泰溫公爵皺了皺眉頭,凱馮爵士看了過來,他輕點下頜。


    “很抱歉,諸位大人。”


    致歉完,凱馮爵士便走過去開房間門,他瞧見了一臉慌張的藍賽爾·蘭尼斯特,那個看起來與自己的歲數差不多的長子。


    門一打開,藍賽爾驚慌的聲音立即傳進了書房內:“不好了!奔狼的軍隊襲擊了……呃……父親?”


    凱馮爵士沉著的臉龐讓藍賽爾止了口,他焦急於立刻稟報,也是此刻才發現屋內的狀況,那些人的身份……他們似乎在討論重要的政務。


    “呃……呃……”藍賽爾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凱馮爵士不禁暗暗歎氣,因為提利昂的空缺,蘭尼斯特不得不提拔整天待在聖堂裏的藍賽爾。


    父親了解兒子,以藍賽爾的能力怎麽可能頂替機靈的提利昂,隻是意外來得太過突然了。


    看著因為重傷而麵龐變得憔悴的長子,凱馮爵士再次暗暗歎氣。


    喬佛裏先是怔了怔,接著咯咯直笑:“狗,你說的不對,他比真修士還修士。”


    老獅子的話音落下,格林瞧見梅斯公爵讚同似地摸著胡須點了點頭,他不禁嘴角微彎。


    待他們說完,藍賽爾聲音平靜地開口道:“國王陛下,若是沒有吩咐,請容許我告退。”


    他吞吞口水,道:“泰溫公爵,暮穀鎮伯爵的信鴉剛剛送來了重要消息,昨天清晨,他們遭受了北境騎兵的劫掠,損失慘重。”


    藍賽爾的目光一掃,他瞧見了:威嚴地盯著自己的梅斯公爵,低頭望著地圖的海政大臣,神色友好地看著他的格林公爵。


    聽著藍賽爾帶著哭腔述說出的內容,喬佛裏臉色越變越黑。


    “是,遵命,泰溫公爵。”


    聞言,藍賽爾不禁後退半步,他無法持續強裝的平靜神色:“這個……我需要問過泰溫公爵……才可以。”


    獵狗拉了拉韁繩,道:“他不是真修士,國王。”


    藍賽爾繼續道:“……,暮穀鎮附近的村莊幾乎是被洗劫,要不是他們及時關閉了城門……”


    “讓他繼續。”泰溫公爵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他又道:“願諸神保佑您。”


    “我的狗,伱去用那個綁住藍賽爾的雙手,然後把繩頭交給我,我要帶我的修士堂舅散散步。”


    喬佛裏的棗紅色坐騎在藍賽爾的麵前停下,“唿哧”一聲,抖動了腦袋。


    藍賽爾正前往紅堡內的王室聖堂,他打算為自己今天的不穩重懺悔。


    泰溫公爵看了眼穿著過於樸素、神情緊張的藍賽爾,皺眉道:“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


    “藍賽爾堂舅。”


    聽到藍賽爾拿泰溫公爵威脅自己,喬佛裏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我要你告訴我,你剛才為什麽急急忙忙地去首相塔,是出了什麽事?”


    泰溫公爵掃了眼在場之人,聲音平靜地道:“諸位,我們繼續。”


    喬佛裏的喚聲讓藍賽爾頓住了腳步,聖堂近在眼前,但喬佛裏來的很快,他已來不及裝作沒聽見。


    “很好。”


    藍賽爾離開後,書房內一陣寂靜,,格林忽然聽見了歎氣聲,很輕,他發現是梅斯公爵發出的聲音,他還發現泰溫公爵也聽見了。


    “別……不要……我說……求求您……我說……”


    高壯的桑鐸跳下了馬兒,大步走了過來,藍賽爾嚇得直接跪地:“國王陛下,求求你,請您放過我。”


    喬佛裏露出一副早就知曉他會如此的神情,他一邊興奮地笑,伸一邊手拿起掛在馬鞍上的一卷捆繩,扔給了獵狗。


    “我馬上安排。”凱馮爵士挺了挺胸膛,便直接抬腳離開。


    他饒有興致地打量了會兒藍賽爾,道:“我可以下命令幫你,讓你立刻成為真正的修士。”


    喬佛裏坐在馬鞍上俯視著仿佛變得沒有任何欲望的藍賽爾,嘴角上噘,道:“我的狗,你認識他嗎?他是蘭尼斯特修士。”


    聞言,凱馮爵士讓開了身體,藍賽爾不敢看父親,直接走進來行禮道:“日安,諸位大人,我……我是……”


    喬佛裏頓時氣憤地道:“我當然知道,該死的狗!”


    “我……我……”


    喬佛裏已經沒有耐心聽下去,甚至對眼前的“玩具”也沒了興趣,他猛地一踢馬刺,策馬而去,禦林鐵衛們紛紛緊隨其後。


    瞧見藍賽爾快要被自己嚇死,喬佛裏咯咯笑,上身前傾,道:“你若是坦誠,我就隻帶你跑一圈,不然……你的一雙腿不跑斷,我不會停下。”


    獵狗瞥了眼手中粗粗的捆繩,道:“遵命,國王。”


    頓了頓,泰溫公爵開口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狗,還等什麽?!”


    …………


    後退兩步,藍賽爾撫胸道:“日安,國王陛下。”


    藍賽爾感覺到了喬佛裏的不懷好意,他再次後退,張了張口,道:“抱……抱歉……這件事情也需要經過泰溫公爵的同意。”


    泰溫公爵冷冷地瞥了眼梅斯公爵,隨後打破了沉默:“凱馮,以我之名,召集君臨所有的自由騎手,你去告訴他們,傭金翻倍。”


    嘎吱,關門聲響起。


    隨著馬蹄聲遠去,想起之前喬佛裏離開時的神情,藍賽爾意識到自己肯定為蘭尼斯特惹下麻煩了。


    馬上去找瑟曦太後,這是藍賽爾情急之下的第一反應,但抬起的腳很快放了下來。


    他早已被瑟曦厭倦,而且他的懺悔之路還遠遠沒有結束,就算是身死,他也絕不能再犯下**的錯誤。


    父親,自己不能牽連他。


    鐺~鐺~鐺~


    這時,貝勒大聖堂悠揚的鍾聲傳來,仿佛從天而降。


    藍賽爾渾身一震,他已有七神,剛才卻為什麽會那麽恐懼?站在那裏,他閉著眼睛虔誠地祈禱,也為自己的羞恥行為而懺悔。


    藍賽爾的臉上隻剩平和,脫下靴子,他朝貝勒大聖堂的方向邁步,他會徒步而去,這也是向天上諸神的懺悔。


    …………


    首相塔大門,格林、梅斯公爵和馬圖斯伯爵三人在護衛們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梅斯公爵迴望了一眼,感慨道:“泰溫公爵真是操勞啊……”


    聽著他是在關心泰溫公爵,敏銳的格林領主卻是聽出了金玫瑰的幸災樂禍。


    格林輕咳一聲,道:“畢竟泰溫公爵肩負著整個七國。”


    馬圖斯伯爵點點頭,道:“泰溫公爵的策略是正確的,對付擅長奔襲的北境騎兵,出動騎兵便能盡快抓到他們的行蹤,並掌握戰場的主動權,但是……”


    “對,但是。”


    格林看了眼馬圖斯伯爵,接口道:“倘若沒有眾多誓言騎士的率領,散漫的自由騎手無法戰勝精銳的北境騎兵。”


    梅斯公爵摸了摸胡須,也接口道:“泰溫公爵隻能等西境的誓言騎士們抵達君臨了,不然……若是再出現戰場上的失利,恐怕會動搖七國的人心。”


    說完,他長長歎息,同時……他好不容才壓下了要翹起來的嘴角。


    走步中,梅斯公爵背起了手,又感慨道:“沒想到小小的奔狼倒是懂點戰爭的藝術。”


    馬圖斯伯爵伯爵先是看了眼梅斯公爵,過了一小會兒,忍不住開口問:“梅斯大人,請恕我冒昧,您可是想到了好法子?”


    梅斯公爵撫了撫須,清清嗓子,道:“換做是我,早已安排重兵進入河間地,這種擅長騷擾的騎兵,不能留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聽完,馬圖斯伯爵微怔了下,似乎……倒還真是個好法子。


    格林這時點了點頭,道:“您的意思是……壓縮他們的跑動空間……泰溫公爵倘若用了這個法子,狼群肯定會絕望。”


    馬圖斯伯爵眨了眨眼,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提利爾藝術”的問題,河間地很大……這個戰術需要大量的軍隊,而西境不是河灣地,他們可做不到在短時間召集數量龐大的軍隊,何況……西境不久前還遭受過史塔克-徒利聯軍的橫掃。


    梅斯公爵神情得意,與格林公爵有說有笑,馬圖斯伯爵張了張口,最後明智地選擇了保留自己的異議。


    快要走到馬廄時,他們就瞧見了瑪格麗與她的侍女團,格林的眉毛微挑,她似乎是為他而來。


    梅斯公爵加快了腳步,他爽朗地一笑,道:“噢,瑪格麗,我還好奇怎麽會聞到蜜糖一樣的花香。”


    他攤開雙手:“噢,我的女兒,你今天真美,讓我驚歎,讚美諸神。”


    瑪格麗腳步輕盈地走了過來,她的美目閃爍著愉悅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聽到父親的讚美,她不禁輕笑,清脆的笑聲令人感到歡快。


    她輕輕一禮:“父親,格林公爵,馬圖斯伯爵,日安。”


    眾人紛紛迴禮,瑪格麗伸手挽住父親的胳膊,道:“父親,您交給我的任務,我已經開始在準備了。”


    梅斯公爵摸著胡須的動作一頓,疑惑道:“任務?什麽任務……”


    他似乎才想起來:“噢,對,提利爾與克萊勃的貿易,有勞你了。”


    瑪格麗輕輕點頭,她看向格林,道:“倘若你的時間允許,我們找個地方談談,格林公爵。”


    格林微微點頭,他露出一抹微笑,道:“隨時都可以,您太周到了,瑪格麗小姐。”


    …………


    …………


    紅堡地牢的第二層是專門關押貴族的,有著狹小的單人牢房。


    提利昂靠在冰冷的牆上,灌了一口酒,昨夜……他夢見泰莎(他的前妻)微笑著親吻他。


    他竟然殺了紅毒蛇?這個世界充滿了謊言,他的前妻很早就告訴了他這個道理,她真好。


    提利昂嗤了一聲,再灌了一口酒。


    哐當一聲,牢門上的小窗突然被打開,隨後傳來了凱馮叔叔的聲音:“提利昂。”


    這間牢房有個帶著床罩、躺下來還算舒適的床,還有一張小方桌和一把椅子。


    提利昂把椅子搬去,然後爬了上去,他透過小窗瞧見了臉色疲憊的凱馮叔叔。


    他咧嘴:“啊哈,爛泥門和國王門重建的差事是不是落到您的身上了,我知曉那邊很麻煩,因為我經曆過。”


    凱馮爵士無力地歎氣,頓了頓,直接道:“提利昂,重建的政務的確很重要,但它無法讓你脫罪。”


    提利昂自然知曉不可能,但他忍不住試探一下,因為他的遭遇實在是太“神奇”了,倘若不是罪行太大,他其實挺願意承認那是真事。


    “凱馮叔叔,您相信一個喝醉的侏儒殺了七國皆知的紅毒蛇嗎?他可是從小就學會了如何殺人,而我……遇上強壯點的女人,也隻有求饒的份。”


    凱馮爵士再次歎氣:“是的,大家都知曉這裏麵的疑點重重,但……房間內隻有你、奧柏倫親王的情婦和屍體,很多人看見你的手裏握著兇器,這些都在證明……你就是那個兇手。”


    提利昂張張口,道:“紅毒蛇的情婦沒有說出什麽異常嗎?”


    凱馮爵士微微搖頭,道:“倘若你要洗刷自己的罪名,你必須找出證據來證明你與這件事無關。”


    他看了眼提利昂:“這幾天,你沒想到什麽嗎?”


    提利昂抓了抓頭發,道:“我快想破腦袋了,我隻記得我們喝了很多酒,奧柏倫親王帶來的情婦與我一起喝了不少,但她醉的很快……”


    停頓了下,他繼續道:“按照父親的命令,我盡心奉承遠道而來的馬泰爾親王,我跟他聊他感興趣的各種美人、美酒和美酒,我們越聊越開心,而且越喝越多,然後和大部分喝多的人一樣,在不知不自覺中睡著了。”


    凱馮爵士沉默了好一會兒,道:“泰溫大人已經決定,七天後公開舉行你的審判。”


    提利昂瞳孔驟縮:“這麽快?”


    再次沉默後,凱馮爵士緩緩地道:“不僅是那些證據對你不利,外麵的形式也對你非常不利,羅柏·史塔克收複了赫倫堡,他的騎兵已出現在了暮穀鎮,那裏距離君臨很近。”


    他又一次歎氣:“蘭尼斯特需要時間,我們還沒做好決戰的準備。”


    提利昂的手緊緊抓著窗框,道:“所以,我那和藹的父親為了不讓道朗親王成為另一個羅柏·史塔克,他急不可耐地把侏儒兒子的頭顱雙手獻上去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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