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哥哥,妹妹……艾德·史塔克送別了眾多至親之人,那些人已經離去許久,他每次想起他們的時候,內心仍會充斥著無法言語的苦澀。


    勞勃,他的好友,他的手足……又一個至親之人即將離他而去,艾德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心如刀割。


    凜冬將至……艾德公爵睜開了雙眼,現在還沒到允許他沉浸在悲傷的時候,他的目光變得逐漸銳利。


    侍女正在細心擦拭勞勃的臉龐,艾德公爵深深看了一眼沉睡的老友,仿佛要把勞勃的模樣深深刻在內心。


    等處理好了這裏的事情,他會立刻離開充滿了痛苦迴憶的君臨城,他會在臨冬城的神木林悼念老友。


    艾德公爵轉過了身子,他朝著派席爾問道:“他還能活多久?”


    艾德公爵看著深夜來訪的格林,露出了些許意外的神色。


    艾德公爵的高大身軀一晃,喬裏急忙向前扶住了自己的領主。


    艾德公爵無聲地拍了拍長相酷似勞勃的藍禮,他說得很對,那個時候沒有人能阻止勞勃,哪怕是換成自己在場也做不到。


    艾德公爵想起了以前的時光……獵殺野豬的時候,手握長槍的勞勃總是毫不退縮地站在原地,還常趁野豬衝鋒時大聲咒罵,隻等野豬幾乎要撲到他身上時,他才準確利落地將其一槍刺死。


    藍禮神色悲傷地出聲道:“沒有人能違抗兄長的命令。”


    眾人不再言語,紛紛離開。


    迴到首相書房,艾德公爵想起那天在神木林裏,瑟曦·蘭尼斯特離開前對他說過的話語。


    …………


    艾德公爵安慰似地拍了拍藍禮,道:“找我什麽事?”


    艾德公爵頓住了腳步,望了過去,藍禮身上依舊是滿是血跡的衣服。


    …………


    “出了什麽事情嗎?”


    紅堡內的蘭尼斯特紅袍子最少300多個……艾德公爵想到了與他一起住在首相塔的孩子們。


    迴臨冬城的念頭讓他暫時忘記了失去好友的苦痛,他想重聽布蘭的歡笑,想和羅柏一同出外放鷹,想看瑞肯玩耍嬉鬧,他想雙手緊緊摟著自己的妻子無夢安眠。


    沉默了一會兒,艾德公爵緩緩地開口道:“喬裏……”


    諸神保佑……艾德公爵收迴了目光。


    “大人,勞勃國王逝世了!”


    至於……格林會不會反水,艾德公爵完全沒有考慮過那種可能性。


    自己手中有30個人,當中要分出10個人護衛他的孩子們先行離開,那就剩下20人。


    老而彌堅的巴利斯坦爵士仿佛蒼老了很多:“我辜負了我神聖的職責。”


    他又道:“巴利斯坦爵士,能否告知那天是哪個侍從隨侍?”


    艾德公爵會讓格林和他的藍袍子會遠離風波。


    瓦裏斯先是朝藍禮公爵頷首致謝,接著歎氣道:“原來是他啊,勞勃國王的新任侍從,凱馮·蘭尼斯特爵士的兒子,泰溫公爵的侄子,瑟曦王後的堂弟。


    瓦裏斯雙手相挽,臉上浮現奇怪的微笑:“那我就更好奇了,一袋酒就能讓勞勃國王站不穩了嗎?他的酒量可是七國皆知。”


    “格林,紅堡裏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希望你明天一早就離開君臨,去……你代我去一趟奔流城,嗯……我妻子的父親身體狀況不太好,我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你代我看望一下。”


    …………


    致拜拉席恩家族的史坦尼斯國王:


    派席爾臉色沉通地迴答:“首相大人,我會全力醫治,但是國王的傷勢太過嚴重,我隻能減輕他的痛苦,剩下的……隻能交給諸神了,願諸神仁慈。”


    奈德,到時候禦前會議將會承認您為七國的攝政王,並讓您當喬佛裏的監護人……”


    雖然明明知道答案,但是聽到迴答的時候,艾德公爵還是不免內心一痛。


    未等老騎士開口,藍禮公爵的眼眸微動,道:“瓦裏斯,那天的侍從是蘭尼斯特家的藍賽爾。”


    艾德公爵臉色有些變冷,他皺眉道:“藍禮,你想做什麽?”


    格林暗歎口氣,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奈德公爵,紅堡內沒有秘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史坦尼斯肯定會帶著龍石島的軍隊前來,到時候瑟曦和那三個孩子還未逃亡……他了解史坦尼斯的性情,瑟曦和那三個孩子都會都難逃一死……不能再給瑟曦時間了,至少那三個孩子是無辜的。


    藍禮公爵凝視著艾德公爵,咬牙道:“奈德,蘭尼斯特可不會對我們仁慈。”


    說完,披風一甩,藍禮大步離開。


    巴利斯坦爵士仍舊無法原諒自己:“我們把野豬從窩裏趕出來時,勞勃國王已經醉的站不穩了,但他還是讓我們站到一邊,我卻愚蠢地執行了命令。”


    艾德公爵對權謀鬥爭毫無興趣,拿小孩做為要脅籌碼更為他所不齒,倘若瑟曦拒絕流亡,而是像藍禮的猜測一樣反抗,那他需要的可就不僅是藍禮的一百個人了,遠遠不夠。


    一路無語,艾德公爵快要走到首相塔的時候,藍禮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現在的任務是史坦尼斯抵達君臨前,穩住局勢即可。


    …………


    格林出於內心的榮譽一直幫他忙前忙後,就已經很難得了,他現在做的應該是把格林摘出去,免得史坦尼斯坐上鐵王座後,因為瑟曦受到牽連。


    瓦裏斯點點頭,他的笑容變得自然:““真是個忠於職守的好孩子,勞勃國王永遠都不愁沒酒喝。”


    藍禮的目光掃了眼周圍,道:“奈德,我想單獨和您談些事情。”


    艾德公爵不想繼續爭論:“那我們就祈禱勞勃不要死吧。”


    藍禮公爵愣了一下,他急的滿臉通紅:“奈德,現在不是耽擱的時候,瑟曦肯定不會在那裏乖乖不動。如果你不提前動手,等勞勃一死,隻怕就為時已晚,我們的處境會變得非常危險。”


    頓了頓,他看了眼變得陌生的藍禮,又道:“我不會在勞勃的最後時刻殺人流血,犯下把驚慌失措的孩子從睡夢中強行拉走的罪行。”


    艾德公爵伸手拍了拍巴利斯坦爵士的臂膀,道:“巴利斯坦爵士,國王已經告訴我原因了……再忠勇的騎士,也沒法阻止喝醉的勞勃。”


    艾德公爵從臨冬城帶來了50多人,其中20人已被他派去河灣地抓捕強盜,他現在隻有30來人,要是換成平時,這些人倒是足夠充當他和兩個女兒的護衛之責,但現在就完全不夠用了。


    國王寢室門外,禦林鐵衛隊長忠心值守。


    …………


    藍禮公爵急切地道:“奈德,當然是先發製人!立即行動,趁眼下大家還在熟睡。”


    “大人,傑諾斯·史林特伯爵求見。”,護衛凱恩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我們得把喬佛裏從他母親手裏奪過來當籌碼,是不是守護者無關緊要,誰挾有國王才能號令七國。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天殺的!他還未來得及在神木林為情勝手足的勞勃祈禱,勞勃卻永遠地離開了。


    …………


    艾德公爵冷冷地打斷道:“藍禮,勞勃還未斷氣,諸神或許會饒他一命也未可知。如果勞勃離世,我也將立刻召集禦前會議,公開遺囑,討論繼承之事。”


    “好。”


    我們還要把彌賽拉和托曼握在手裏,隻要控製了瑟曦的孩子,她就不敢輕舉妄動。


    史坦尼斯是鐵王座的合法繼承人,他必須盡快來到君臨,坐上鐵王座統理王國。


    “以我之名,關閉紅堡的所有大門,未經我的同意,不準任何人離開或進入。”


    艾德公爵寫完勞勃身受重傷的原因,停下了筆。


    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之後,未等艾德公爵的迴應,一向穩重的喬裏神色慌張地推門而入。


    巴利斯坦皺了下眉頭,道:“勞勃國王喝得是帶在自己身上酒袋裏的酒。”


    他壓低了聲音,繼續道:“奈德,我有三十個貼身護衛,還有其他騎士和貴族朋友,給我一個小時,我就能給您一百個人。”


    藍禮公爵未發現艾德公爵的異樣,他的雙眼透著一種艾德公爵看不懂的興奮。


    格林身著鎧甲,左手抱著頭盔,走到了桌前,道:“奈德公爵,外麵的氣氛很不尋常,您留下的北境護衛太少了,您需要我的護衛。”


    藍禮神情苦澀地搖搖頭:“我還沒有那個心情。”


    寫完信後,艾德公爵有種如釋負重的感覺,他的攝政期將會非常短暫,新國王會任命新首相,屆時他便可返迴臨冬城。


    …………


    艾德公爵想到了格林,那個孩子有200多個藍袍子。


    咚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了艾德公爵的思緒。


    “遵命,首相大人。”


    藍禮並沒有說錯,其實大家早就知道勞勃挺不過今晚的,艾德公爵也知道。


    不待眾人深想,巴利斯坦解釋道:“瓦裏斯,陛下喝得肯定不止一袋,隻要他開口,他的侍從就會拿一袋新的給他,我沒有數過具體的數量,但我知道很多。”


    穩住局勢……想到這裏,艾德公爵產生了警惕之心,他絕不能忽視瑟曦反抗的情況,出於榮譽……他也不能把麻煩留給史坦尼斯。


    艾德公爵冷聲道:“藍禮,有時諸神也會仁慈。”


    奔狼還不能陷入悲傷,他有著老友的重托。


    “藍禮,你需要休息。”


    “喬裏,你讓凱恩去雇傭一艘海船,越快越好。”


    藍禮靠近了艾德公爵,道:“奈德,封泥的遺囑信件,可與攝政有關?我的兄長是否任命您為全境守護者?”


    首相塔外,格林看到傑諾斯·史林特離開,便邁步朝首相塔走了過去。


    藍禮公爵不甘心地再次勸道:“奈德,這個時候不能自欺欺人,我們很清楚勞勃的狀況,我們決不能坐著等死!”


    待艾德公爵交代完畢,喬裏像來時一樣匆匆離開。


    艾德公爵不禁思索,拒絕藍禮的提議,究竟是不是明智之舉?


    加上藍禮的100個人,他們總共才120人,而蘭尼斯特紅袍子有300多人。


    當您接獲此信之時,您的兄長,勞勃一世,已經過世。他在狩獵時被一頭野豬所傷……


    艾德公爵盯了會兒藍禮公爵,疑惑道:“藍禮,你給我一百人做什麽?”


    字斟句酌寫完了信,艾德公爵在末尾簽上:全境守護者,禦前首相,臨冬城公爵,艾德·史塔克。


    艾德公爵看著臉上充滿關心的格林,他心中欣慰。


    瓦裏斯的話音落下,在場之人不免擰起了眉頭,這的確是疑點。


    瓦裏斯從艾德公爵的身後走上了前,他先是微微頷首,才開口道:“巴利斯坦爵士,我有些好奇……這酒是誰拿給國王的?”


    “在權力的遊戲之中,你不當贏家,就隻有死路一條。”


    眾人肯定相信瓦裏斯也有過少年時期,但都懷疑八爪蜘蛛是否天真無邪過。


    …………


    艾德公爵鵝毛筆重新動了起來。


    藍賽爾是個堅強的男孩,真希望這好孩子別太自責,孩子在天真無邪的少年時期總是很脆弱的,這我可是深有體會。”


    瑟曦會如何選擇?不管她做出什麽選擇,艾德公爵決定先把孩子們送迴北境,他不會讓史塔克家的小狼們身處危險之中。


    “照看好國王。”


    …………


    艾德公爵在桌前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他抽出一張空白的羊皮紙鋪平,取筆沾了墨水,唿了口氣,鵝毛筆揮動。


    艾德公爵很快就放棄了聯絡格林的打算……格林再優秀也還是個孩子,他本來就效力與瑟曦,不該讓他在小小的年紀就承受如此艱難的選擇。


    艾德公爵交待了一句,大步朝房門走去,打開房門前,他還是忍不住又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老友。


    “奈德。”


    “安排人去把總主教請來,我們的國王需要他,那邊的事情先交給藍禮公爵負責。”


    艾德公爵很相信藍禮公爵,沒有猶豫就答應,又揮手讓護衛們退開。


    “天殺的!”


    艾德公爵忍不住低罵了一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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