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柔站起身來,許是坐久了的緣故,一個重心不穩,踉蹌著向前倒去,陳澤輝眼疾手快,先雲昊一步扶住了水柔,水柔的柔荑被他握在大手裏,相比之下,竟是小了許多。而陳澤輝隻感覺一陣涼意從手心直竄進心裏,仿佛他握著的不是水柔的手,而是一捧清涼的水。陳澤輝望著水柔,隻覺得她越來越讓人迷惑了。

    “水姑娘可是受了涼,手竟冷到如此地步。”

    “想是昨夜在城外沾了寒氣,不礙事的。”抽迴自己的手,水柔的心中已有了主意。

    “王爺,不瞞您說,我的確就是畫那幅桃花庵的人,我也確實是在兩天前才從青城動身,但就在昨天,我們趕路的途中遇到了山賊,雖然虧得有雲昊在,我與丫鬟保住了一條命,但是身上的盤纏已盡數被賊人劫了去。就在我們左右為難的時候,遇到了一位身懷異術的大哥,他用法術變出兩匹千裏馬。他說他的法術隻可以維持十二個時辰,要我們連夜啟程,若是能夠趕到京城,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也隻能怪我命中注定有此劫數。”水柔一套說辭將陳澤輝與君見聽得一楞楞的,就連許雲昊聽到水柔這樣的解釋,也是疑惑不已。神幻之事在凡人眼裏,本就是亦真亦假的。這種在他這種凡人看來極為離奇的解釋,陳澤輝他們能信嗎?

    許雲昊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陳澤輝用不可置信的眼光望著水柔,詢問的語氣裏充滿了不可思議。

    “命中劫數?這又是何故?再者說,既然上京的路途兇險重重,你為何不讓那位異人與你同行?”

    “王爺莫急,其實這命中劫數還是那位大哥替我占卜一番後告訴我的。他說我這次上京,一路上兇險無比,稍不留意,我就會遇難。他宅心仁厚,不忍見我受此劫難,故用法術助我渡過難關,若是我能在天亮之前趕到京城,一切困難便都會迎刃而解,若是不能,他也愛莫能助。聽到他這樣說,我自然是害怕不已,便想邀她同行,可他卻說,在豐都那裏已經有七、八人離奇患病,他的師弟先他一步已去救人,正在豐都等他,他必須趕上前去協助。”

    水柔最後的一句話正中陳澤輝的要害,他離京一月有餘,就是為了豐都命案。豐都氣候溫和,風景怡人。是眾多大臣理想的退隱之所,故那裏有許多朝中重臣的府邸,也是因此緣故他們的家人也大都居住在豐都。但奇怪的就是,這些命案的受害者,不是那些大臣的千金,就是他們的公子。他們都是離奇地一睡不醒,雖斷氣多日,屍身卻也不見有任何變化,乍看之下,隻如昏睡。這件事已在朝堂中引起恐慌,而豐都縣令又久久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皇帝才會派他前往豐都。而就在前幾天,豐都突然來了個奇怪的素衣男子,說那些人還沒有死,隻是患了一種奇怪的病,並且硬是當著眾人的麵救活了已斷氣多日的徐廷尉的千金,幸得因案情需要,那些人都還沒有下葬,陳澤輝在親眼見到那些人都被救活後才急忙趕迴京城複命。由於這件事離奇至極,未免在人群中引起騷亂,他早就下令封鎖消息,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更何況水柔還遠在青城,但水柔不僅知道這件事,連受害的人數也說的極為準確,光憑這點,他就有足夠理由相信水柔了。

    “豐都之事,的確離奇。水姑娘的話,乍聽之下確實讓人難以置信,但仔細想想,那位異人的師弟連起死迴生都能辦到,那還有什麽事是他們所辦不到的呢。”陳澤輝已完全相信水柔的話了。陳君見雖不太了解他們所說的豐都之事具體為何,但也知是離奇至極的。見一向穩重的四哥都相信水柔,她本就不想懷疑水柔,這樣她也就沒有什麽好顧慮的了。

    “是啊,整件事的確難以置信,小女子隻要一想起那位大哥所提的劫數就還心有餘悸。”水柔早就將陳澤輝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了。隻是許雲昊還在驚愕中,沒有迴過神來。這樣就過關了?

    “是本王的不是了,不該提起的。”

    “王爺,這是哪裏的話,隻是眼下小女子有一件事請王爺幫忙。”

    “何事?但說無妨。”

    “小女子已到京城的事,望王爺為小女子在聖上麵前保密,畢竟小女子的經曆著實離奇,說出來怕也沒幾個人相信。怕是在朝堂之上,小女子還沒開口,便已被當成妖孽了。”

    “當然,我與君見都會替你保守秘密。既然如此,水姑娘,你就留在王府吧,若是在街上,撞上了某位大臣,那可就麻煩了。”陳澤輝當然會答應水柔的請求,畢竟如果她在向更多人解釋她的經曆的時候,提起豐都的話,那他苦苦封鎖消息的努力就都白費了。他可不希望妖魔橫行豐都的消息給子民帶來無所謂的煩擾。

    一切都在水柔的意料之中,非常順利,許雲昊雖不明所以但見事情已經順利解決,他也就放下心來。

    水柔從來過沒有一口氣說這麽多話,這簡直比她一輩子說的話都還要多,她也著實有些口渴,有些疲累了,就隻以用飯為由迴了房間。君見郡主緊跟了上去,許雲昊滿肚子裝著疑問,又苦於有外人在場,也隻得靜靜跟上去,準備找個機會,再細細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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