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曆,青元二十五年七月十八日。


    在經過了長達十二天的比試之後,百院大比的複試第二輪全部結束,算上“飛鳳書院”,正好十三支參試的隊伍。而緊隨其後的複試第三輪,亦是無波無瀾地再次將書院橫切一半。


    隨著數量的急劇減少,比試的激烈程度慢慢加深起來,書院之間的氛圍亦越發壓抑。從之前的交流、切磋,表成了現在的迴避和提防。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為了取得更好的成績,隱藏實力也是一種手段。


    就這樣,越來越多的書院開始變得和當初的“飛鳳”一樣,日日閉門不出。除了領隊的先生仍然會觀看比試之外,參試的學子們統統留在了樓閣之中,靜坐苦修。


    而這些對“飛鳳書院”來說,卻好像恰恰相反。當然,這裏的不同主要表現在王毅凡身上,像浩然、安傑等人,還是一樣會自發地留在小樓中盤腿修煉。


    在扮演了半月的“青麵羅刹”後,王毅凡悄悄地換迴了身份。並一改之前閉門不出的脾性,主動找到了秦晉兩國的國君。


    他以“青麵羅刹”的名義,表達了桃源想在兩國之中建立宗派的想法。而且承諾:“會對宗門落腳處的一定範圍內進行保護。同時,亦可不定時地派出弟子遊曆兩國,做那見義勇為的遊俠之事。”而交換的條件僅僅是獲得兩國的認可。


    在他看來,宗門的建立十分簡單,但是和官方的“通氣”也不能省略。或許是長期受到了華夏社會的熏陶吧,總覺得獲得了官方認可的才是名正言順,雖然這個凡界是他在做主。然而“走流程”依然成了他心中默認的規矩。


    而這樣做的好處也十分明顯。


    一旦有了秦、晉這兩個官方的認證,桃源的名聲一定會不脛而走。屆時,慕名而來的拜師學藝者可以任由自己挑選,而不需跋山涉水地尋找。光從宗門弟子的儲備方麵來講,就省去了大筆的精力。這對現僅兩人的桃源來說,無疑是最為關鍵的一點。


    另一方麵,與千機穀烏老頭的約定也沒剩下幾個月了,必須抓緊時間將桃源的名號快速打響,以防那老頭誤會自己言而無信。說起來,這剩下的四個多月時間,能不能完成烏老頭的任務,還是個問題。


    因而,不管是為了偷懶還是為了完成任務,桃源的廣告還是必須要打的。而且為了最大程度地推廣擴散,走秦、晉這條捷徑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想法,王毅凡早在迴到飛鳳前就已經做好了打算。但唯一讓他吃不準的,就是眼前的這兩個國君。


    考慮到宗門在秦、晉兩國乃至是整個東洲都不盛行的關係,他還真沒有多少把握能說服二人。為了成功,腰間的儲物袋都已經備了兩個。


    然而結局卻是讓他意想不到。


    這兩位國君,初一聽臉上還有些猶疑,但聽到王毅凡開出的條件後,都紛紛喜笑顏開的主動問起了地址。還聲稱願意提供最好的土木工匠雲雲。他們本以為,對方是借著“青麵羅刹”之名,來巧取豪奪的。可仔細一聽才知道,對方其實是來送好處的。不僅變相地加強了兩國的聲勢,還主動提出幫扶兩國治安,這種好事去哪裏能找?


    因此,兩人的態度轉變地十分迅速。有關桃源“合法定居”,也就理所當然地應承了下來。而接下來的幾天,王毅凡又針對百院大比的獎勵,與兩位國君好好地商討了一番。直到終試第二輪開始的前一天(七月二十七日),他才掐著時間完成了所有的安排。


    這天傍晚,他自兩國國君的議事宮殿飄然而出。臉上淡笑還沒來得及收起,便被早早候在宮殿門旁的清月給小聲喚住。


    “先生且慢。”


    “怎麽是你?”王毅凡挑眉瞪眼,腦海深處的模糊臉龐隨之清晰。


    “先生還認得我?”清月抬首看他一眼,臉上似有些不自然,眼神也略微有些飄忽。


    “如果在下不曾記錯的話,小姐芳名‘清月’,對嗎?”王毅凡淡笑一聲,這突如其來的相遇,意外地讓他沒有緊張。


    但清月聽了,卻是一怔,臉上沒來由的泛起了紅暈,一時間竟是連想說的話都忘卻了。


    王毅凡靜靜地站著,兩眼之中的視線被她臉上的嬌豔瞬間吸引,隔了數息才迴神問道:“額,清月小姐,你不是中洲人嗎?這麽會出現在這裏。”


    “哦,中洲生意不好,所以我來東洲碰碰運氣。你呢?你不是…對了,你本就是東洲人。我聽說中洲的六宗大戰和你有關,是真的嗎?”清月隨口答著,宛若換了個人似的,一下子話多起來,臉上的神色也不再是以前的冷淡,而是一種莫名的溫和。就像枯木逢春,哀藤複生一樣,雖然活力不多,但的的確確鮮活了過來。


    而聽到“六宗大戰”的王毅凡自思瞞不過去,索性也不隱瞞,幹脆就承認下來,不過態度還是十分低調且有意無意地轉移著話題,“嗯,是有那麽一點關係,不過都不重要。對了,清月小姐吃過飯了沒,不如同行?我今天正好答應了書院裏的那些小子,要帶他們好好‘搓’一頓!”


    “搓?”清月柳眉微皺,對這隨口而來的字眼,有些不解。


    “就是吃的意思。”王毅凡咧嘴笑道,手臂朝東微伸,提議道:“相請不如偶遇,走罷。咱們邊走邊說、邊吃邊說,總也比幹站著強。”


    “好。”清月頷首一應,臉上又是一陣緋紅。然手腳卻是不慢,轉過身落後他半步便隨著一道動了身。


    三五分鍾後,王毅凡打開樓閣禁製,將清月迎進小樓之中。而此時的浩然、劍安傑以及飛鳳的諸位學員,早已安然在座。牧彥更是手握著兩隻銀箸,雙手托著下巴,一副恭候多時的模樣。


    看到來人,他們正想吐槽。卻又見他身後還跟著一人,那到嘴的吐槽也變成了探頭探腦,麵麵相覷。


    王毅凡揮袖將門闔緊,手中靈鑰禁製再開。將清月引到正中的大桌正北,笑說道:“這是老師我的朋友,你們看著稱唿就是。”


    說話間,清月盈盈一禮,臉上帶笑。


    卻聽席間這般說道:“學生見過師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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