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天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雪了。

    周季林洗漱完畢,穿好衣服,沒多久安萊就過來了。

    昨晚約定了,兩人一起到銀行的。

    外麵大概有點冷,安萊穿著厚厚的羽絨服。

    “昨天發送給你的需要準備的資料,都準備齊全了吧?”出門的時候,安萊不放心,醒醒了他,別到時候忘記了又得再跑一趟。

    “準備好了。”周季林提了提手中的公文包。

    “準備了就好......周先生,咱們先去吃點早餐吧。”安萊搓著手提議,末了又補充了一句,“銀行這麽早沒開門。”

    周季林沒說話算是同意了。

    車子駛入市區的時候,終於紛紛揚揚地下起雪來。

    安萊從擋風玻璃往外看:“真的下雪了,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周季林也看向了窗外。

    “下雪了,下雪了。”記憶中一個輕快的女聲響起。

    那是三年前的冬天,也是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夏天”對著從天而降的雪歡唿。

    “你很喜歡雪嗎?”他問。

    “當然了,有誰會不喜歡下雪?”輕輕一笑,她亮閃閃的雙眼變得彎彎的,眯成月牙的形狀,“我聽說,如果雪下得厚的話,在雪地上踢一顆小石子,一直踢一直踢,小石子就會變成一個圓滾滾的大雪球。”

    “嗯哼,那就試試看吧。”

    她連忙阻止:“不行的,現在雪不多。其實,我每年都想試一下這個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每一年下雪的時候我都忘記了。今年可絕對不能忘。嗬嗬,說給你聽,是想萬一我又忘記了,你還可以提醒我一下。”

    “好。”他點點頭算是同意了,“我記憶也不好,到時候你記得提醒我提醒你,ok?”

    當然最後兩個人都沒有忘記,終於在一場大雪之後開始行動了。

    兩人並排站在同一條直線上,每個人麵前都有一顆小石子。

    “我宣布!滾雪球行動現在開始!”她笑著大聲喊。

    然後兩人開始踢。

    剛開始的時候,石子是沾上了一點雪,可沒等卷成拳頭大小,用腳一踢,那沾在石子上的雪就碎成幾瓣了。

    “哈哈!你的雪球變成雪粉了!”她幸災樂禍,“你看看我的,看看我的,還是球呢。”

    可惜沒等她得意地笑完,她的石子滾成的雪球撞到地麵上的凸起的硬物,也像他的那樣碎掉了。

    “哈哈哈!”這下子幸災樂禍的人變成了他。

    ......

    迴憶到這裏,周季林唇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安萊把他帶去自己常去的早餐店。店裏的暖氣開得很足,進門的時候,那裏的夥計認出了他,還跟他寒暄打招唿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安萊點了兩份芋頭餃、兩份豉汁牛肉腸粉、兩隻裹蒸粽再加兩份現榨豆漿。

    “這裏的早點很有名的。”安萊向周季林推薦。

    其實不用安萊說,從周圍客座幾乎坐滿了人,周季林就可以猜得出來。

    安萊看周季林一副愁眉深鎖的樣子,說:“等會去銀行就能查到她的真實信息了。”意思是讓他不要太擔心。

    “但願如此。”

    說話間,早點已經端上來。

    安萊聞到香氣就食指大動,用牙齒咬開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而周季林隻是略略吃了一些,安萊看到他麵前剩下來的早點,直暗乎可惜。

    雖然到得早,但是銀行附近很難停車,安萊在附近兜了點路,終於找到地方停了車。

    重往銀行走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剛才兜車兜得有點遠了。

    工作日,到銀行辦事的人有點多。不過周季林是vip用戶,不需要排隊。有安萊在旁邊幫忙,周季林很快就拿到了他想要的資料。

    支票取走的時間是一年半以前,大概是跟“夏天”分開的半年後。

    領取人是一個叫蘇韻的女人。

    工作人員把領取人的身份證號碼也告訴了他們。

    出了銀行後,周季林看著安萊記錄下來的字條:“你說,蘇韻會不會就是‘夏天’本來的名字?”

    安萊似乎有點苦惱,沒有聽到周季林問他的話。周季林問了兩聲,安萊才清醒過來。

    “你說什麽?”

    “我是問你,蘇韻會不會就是‘夏天’本來的名字?”

    “有可能!”安萊點點頭,“隻不過,我總覺得蘇韻這個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了。”

    “是嗎?”周季林有點意外,“那你快想想,到底是在哪裏見過。”

    說不定,這是找到“夏天”的關鍵。

    安萊一邊向停車處走去,一邊思索。迴到車廂裏坐好的時候,還是沒能想起來。

    “就到了腦袋邊了。”他捶打了一下方向盤,“怎麽就是想不起來!”

    在他苦惱的同時,周季林已經用手機登錄網頁查了蘇韻身份證號上的地址。結果出來的時候,發現她是本地人,不過屬於效區的。

    “別想了,開車去這個地方。”周季林對安萊下了命令。

    “好吧。”安萊應了一聲。

    雖然如此,一路上他還是一心二用,一邊開車,一邊繼續搜索記憶庫。結果總算沒有白費他的心機,最終他想了起來。

    他大叫一聲:“啊!我想起來了!”

    周季林本來一直在思考問題,被他的大叫聲嚇了一跳。

    安萊說:“她剛來工作的時候,我讓她把銀行賬號發給我,這樣我好把她的工資轉賬給她。誰知道她說她還沒有辦□□,問我能不能往她朋友卡上打錢。我記得當時還讓她寫了一張委托書。後來有幾次,我打電話催她辦卡,結果都不了了之。所以她的工資,一直都是打往她朋友卡上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她的那個朋友就叫蘇韻!”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也就是說“夏天”並不叫蘇韻,蘇韻是她的朋友。

    周季林腦海中立刻浮現了一幕。剛和“夏天”確認關係的那會,曾經帶她去過“醉塵緣”夜總會,她有一個朋友就是在那裏做“公主”的。那個時候,他還逼“夏天”跟她的那個朋友絕交,兩人還為此大吵了一架。

    這個蘇韻,會不會就是當初他見過的那位“公主”?

    窗外的雪越來越大,越往效區走,天氣就變得越冷。

    看來,有必要再去一趟“醉塵緣”,如果這次沒有收獲的話。

    不過,沒有收獲的概率應該很低,一般來說,居民身份證上的地址都是真實的,即使去到那裏見不過本人,也能夠向他的家人問到聯絡方式什麽的。

    周季林本來是這樣想的。

    可是當車子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由於近年來城市的急速發展,那個地方被列為拆遷區域。

    周季林他們來到的時候,居民樓都已經拆得差不多了,有推土機已經開始工作了。

    一大塊平地上,隻有一兩戶低矮的小房子還孤零零地屹立著。周季林看到這一幕,

    就想到了“釘子戶”這三個字。

    “過去打聽一下吧。”周季林率先移動腳步,向其中一個小房子走去。

    敲門的時候,沒有人來開門。他隻好又往另外一個小房子走,這次有一位年邁的老奶奶拉開窗簾,張開掉了門牙的嘴問他們:“#%¥@*”

    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

    她大概知道他們沒聽懂,又接連說了好幾遍,最後周季林才猜到她應該說的是:“你們找誰?”

    “我們啊!”他怕她耳聾聽不清楚,特意大聲地喊,“我們想找一個叫蘇韻的女孩,你知道她嗎?”

    老奶奶果然沒有聽清楚,把耳朵貼在窗戶上問:“誰?”

    “蘇韻!”

    “誰?”

    “蘇韻!”

    ......

    這樣來迴了好幾次,把周季林都快折騰瘋了。老奶奶才張開漏風的嘴:“哦,你說蘇韻啊?”

    “是啊!你認識她嗎?”麵對這個老奶奶,此時的周季林已經沒了脾氣。

    一旁的安萊不由暗暗好笑,聽到那個老奶奶說:“不太記得了。”

    周季林歎了歎氣,果然還是要去夜總會那裏找,隻是兩年了,她還在不在那裏工作?他咬了咬牙,不管她換到哪家夜總會,他一家一家地找就是了。

    轉身要走,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又對著那個老奶奶問:“奶奶,那夏天呢?夏天!你認不認識她?”

    “夏天?”老奶奶這次很快就聽清楚了。

    “對!就是夏天!”

    老奶奶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認識啊!她是個乖孩子哦。”

    周季林感覺到自己心花朵朵開:“真的嗎?你有她的聯絡方式嗎?”

    老奶奶搖了搖頭:“那麽久囉,都不知道離開多少年囉。”

    剛開的花朵瞬息枯萎,周季林隻好問:“那她有什麽親人嗎?”

    “有個老婆婆,年紀比我小不了幾歲。”老奶奶渾濁的目光似乎有一瞬間陷入迴憶中,“那一年她去了養老院,我媳婦也想把我送進養老院,唉喲,老囉!不中用了,就等死囉。”

    接下來是老奶奶的一長段自憐自艾的絮叨,得虧周季林有耐心聽完。

    等老奶奶停下來,周季林才問:“那老婆婆,你知道她是去了哪家養老院嗎?”

    老奶奶又搖了搖頭:

    “不知道哦。”

    周季林失望,他又問了幾句,老奶奶都答非所問。他看從她口中也問不出什麽了,悻悻然要走。

    老奶奶忽然說:“不過,我孫女可能知道她的一些事。”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意外的話,下個月月初就可以完結了,碼得快的話,這個月月底也可以完結。總之,不用太久了!文太冷,悲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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