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藏在心口 簡洵醒來的時候眼前漆黑一片，他躺在床上愣了會兒神，等意識完全從剛才那個莫名羞恥的夢境裏脫離出來才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伸手去開床頭的夜燈，按了兩下開關，燈卻沒有任何反應，他才想到自己似乎是忘了給這裏繳納電費。 房間裏的溫度由於空調不知何時罷了工而降了下來，潮濕又冰冷的絲綢睡衣黏膩地貼在身上，身體不由覺得有些發冷，簡洵抬手將扣子解開把睡衣脫下來，拿著將胸膛上殘留的汁水擦去。 這樣夢遺般的排乳從他這具特殊身體發育完全後還是頭一次，夢裏那個男孩兒有力的胸膛，溫熱的手掌和柔軟的唇……那些撫摸與親吻的觸感隻是靠著想象就能讓他的身體止不住戰栗起來。 他坐在床上按了按自己隱約有些昏漲的太陽穴，又放下手捏了下自己幹澀疼痛的喉嚨，等被子下那不知是因為睡醒了而精神抖擻，還是想到那個人才炙熱滾燙的部位逐漸平息下來，他才掀開被子下了床，赤裸著上身摸黑往窗邊走。 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蒙住了視線，邁開的步子與腦中的計算出現了偏差，一不小心小腿骨撞上落地窗前的實木材質的矮茶幾桌角。 小腿上傳來的鑽心疼痛讓他不由自主地喪失了表情管理，五官擰成一團低聲抽了幾口涼氣兒，又蹲下身雙手捂著小腿揉了好一會兒，一直到腿上的疼痛感被他掌心搓揉著退去些許後才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前跨了幾步，走到窗邊將厚重的窗簾一把拉開。 窗外一彎清冷朦朧的月掛在天邊，縹緲的濃霧籠罩著一片靜謐寂寥，淡淡的銀色月光從拉開窗簾的落地窗外灑了進來，那微弱的光線堪堪將臥室映出勉強可視的昏暗。 簡洵先撩起褲腿借著這點月光看了看自己磕在桌角的小腿，奈何光線太暗實在看不清楚，隻覺得那塊傷處隱約有些腫了起來。 他放下褲腿，走到床邊拉開衣櫃，隨便翻出一件看不清顏色的連帽衫和運動褲套上，又裹上一件厚厚的短款羽絨服，摸起床頭電量耗盡自動關機了的手機出了門。 大概是深更半夜戴著帽子口罩將自己的臉遮擋得嚴嚴實實出來打車的人實在沒法給人什麽安全感，連續遇到幾輛出租車拒載，奈何手機無法開機也沒辦法使用叫車軟件，隻得在蕭瑟刺骨的寒風裏又等了近半個小時才等到一輛在他麵前停下的出租車。 等他到了比自己市區公寓更加冷清的北三環別墅時，掛鍾上的指針已經雙雙並齊指向12了。 他迴來的第一時間先迴到二樓主臥將手機連上充電器，等手機充到能夠開機的時間裏找出一套純棉的休閑家居服進浴室衝了個熱水澡。 小腿上果然高高腫起一個泛紅的小饅頭，好在他的生活助理買了各種各樣的消腫止痛藥和除疤藥膏給他這個一天到晚到處磕磕撞撞的疤痕體質備著，他洗完了澡出來坐在床上等著手機開機，一邊低頭在腿上抹藥。 季惟覺那裏差不多已經吃過午飯了，一上午沒和自己說話，消息欄大概又要被他塞滿了吧。想著，簡洵的眼中彎起一抹笑意，不知是這清涼的藥膏這麽快就起了作用，還是由於這莫名愉悅的心情，連帶著腿傷都不那麽痛了。 他打開亮起的手機，指紋解鎖。 又鎖屏，輸入密碼解鎖。 翻看消息提示欄，又點開微信，甚至連兩個人很久都沒使用過的【距離】都打開來迴看了幾遍，這才終於肯相信了，季惟覺是真的一條消息都沒有發過來。 簡洵按捺住心中湧起的失落，將手機扔在一邊，拿起遙控器打開投影隨便放了個影片。 片頭還沒放完，他又撈起手邊扣著的手機打開微信給季惟覺發過去一條消息。 00:21am 【尋跡】：我醒了。 發完他又把手機扔迴床上，起身去給自己倒了杯水迴來，靠在床邊小口抿著水，餘光卻不由自主地不停往手機上瞟。 ……愛迴不迴吧。 他收迴目光將注意力放迴麵前的影片上。 片刻後，餘光裏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他刻意沒去理會，又盯著影片心不在焉地看了兩分鍾，這才伸手把手機拿到麵前。 00:47am 【小孩兒】：哥 【小孩兒】：早ahangh 簡洵看著這句話愣了愣，發覺自己的詞匯量有些跟不上，於是打開瀏覽器在搜索框裏輸入：ahangh。 翻了幾頁都找不到相關內容，想了想又在搜索框裏輸入：早ahangh。 相關搜索：啊a好大好深早上不要了。 ？ 簡洵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的相關搜索，不知想到什麽，竟也莫名其妙跟著有些臉紅。他退出瀏覽器點進微信，問：什麽？ 看著手機等了很久，又沒等到季惟覺的迴複，幹脆一個視頻發了過去，沒想到季惟覺視頻倒接得很快。 視頻接通後，對麵昏暗的畫麵不太穩定地晃動著，季惟覺從鼻腔裏哼出一聲聽起來迷迷糊糊的“嗯？” 這低沉性感的聲音一出，簡洵視頻接通前的滿心不滿一下就散去了一大半，他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隨口問道：“你在幹什麽呢？” 季惟覺又哼了一聲：“嗯……” “嗯什麽？” “嗯……” “……”簡洵蹙了蹙眉，說，“我掛了。” “嗯……” 嘟—— 簡洵把視頻掛了以後將手機丟在床上，沒一會兒視頻邀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撈起手機接通，畫麵還沒顯示出來，他便語氣冷淡道：“怎麽了？” “我錯了哥，”視頻框跳了出來，對麵的季惟覺眯著惺忪的睡眼躺在床上，嗓音裏帶著沒睡醒時特有的沙啞，裹挾著睡意濃重的鼻音，道，“睡迷糊了……” 簡洵是真沒想到他能睡到這個時候，有些疑惑地問道：“兩點了吧，怎麽還在睡？” “昨晚直播來著，早上吃了早餐才睡下……”說著，他仰起身，看樣子是準備坐起來，“我這就起來了，你別生氣。” 簡洵聽他說完也挺心疼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柔了下來，哄道：“我沒生氣，你別起來了，再多睡會兒吧。” “不睡了，想和你說說話。”季惟覺坐了起來，靠在床頭，看著視頻裏的簡洵，認真道，“一覺睡醒就能看到你的感覺真好。” 這種在才醒時格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帶著一種少年退去了青澀的獨特感覺。隨著季惟覺起身的動作，原本蓋在胸口的被子滑了下去，削刻般的鎖骨與白皙結實的胸膛盡數暴露在攝像頭之下，左心房上那一顆小巧精致的六芒星在視頻裏閃著耀眼的光芒。 簡洵看著那顆照進了他心裏的星星，輕聲問：“這星星，什麽時候文的？” 季惟覺笑了起來，道：“我摘下你的那天。” - “哥，這話說起來可能有點土，但我真的覺得，你就像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別的星星明明也在發光，可每當你出現，他們就顯得黯然失色了。 我不敢奢望摘下這顆星，但……” “但，你摘到了。” 於是這顆被他摘下的星星，從那天起就被他收在了心口上。 從此便是季惟覺的星星了。第9章 “喜歡你” 大概是被簡洵這麽一提，季惟覺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穿上衣，有些不自在地說了一句“哥等下，我穿個衣服”，便把手機扣在了床上。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後黑暗的屏幕再次亮起，畫麵晃了幾下又對上他的臉，季惟覺身上套上了一件淺灰色的寬鬆款衛衣，連帽兜在頭上，擋住了剛剛睡覺時拱得亂七八糟的頭發。 簡洵拿著杯子喝了口水，看著他身上款式熟悉的衛衣隨口道：“這件衛衣我好像也有。” 季惟覺點點頭，說：“我關注了你的同款穿搭博。” “……哦。”簡洵有些無奈，又忍不住側過臉笑了起來，剛剛被溫熱的蜂蜜水濕潤過的喉嚨又很快變得幹澀起來，他下意識清了下嗓子，不適感卻因他這幾聲清嗓更強烈了些，喉嚨仿佛被異物侵入，辛辣中又癢得要命，惹得他一陣咳嗽。 季惟覺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問：“哥，你不舒服嗎？” “咳咳……”簡洵咳得雙眸上都蒙起了一層含水的霧氣，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又抿了幾口水潤了潤喉嚨，再開口的嗓音也比之前沙啞了些許，“嗯，嗓子有點疼，估計是下午睡覺的時候著涼了。” 季惟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神情有幾分不自然，手指繞著衛衣帽子上的抽繩纏了兩下，又使勁拽了一下，收緊的帽子將他前額原本有些蓬鬆的頭發壓了下來微微擋在眼睛上，他猶豫著開口：“哥，你下午那會兒……” “嗯？”簡洵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問，“下午怎麽了？” “那個……你怎麽把視頻掛了？”季惟覺的聲音放得很輕，輕得語氣裏那點心虛暴露無遺。 “手機沒電關機了。”簡洵看著他不停閃躲的目光，遲疑了一下，語氣裏染上一點半真半假的質問，“你趁我睡著做什麽壞事了？” “……”季惟覺沉默了一下後幹脆把立在桌上的手機仰麵放倒對著天花板，身影消失在畫麵裏。 簡洵看他這樣，心裏多少也有些不高興了，問：“到底怎麽了？” “……對不起，哥，”季惟覺的聲音從畫麵外傳出來，聲音聽起來活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學生，他低聲說，“你好像做夢了，小聲叫我的名字，然後我沒忍住就……” 畢竟都是成年人了，這話不用說完簡洵也懂了。不知是想到叫他名字的那個夢，還是腦補到他在自己睡著時自瀆的畫麵，簡洵的臉頰發起燙來，很快這片灼熱爬上了耳朵，連帶著耳根都燒得通紅。 他抬手捏了捏耳朵，輕聲應了句：“哦。” 季惟覺大概是沒想到簡洵會是這個反應，視頻晃了幾下對上他被半掩在劉海下帶著幾分試探的眼神，看他不像生氣的樣子，便低聲補了一句：“哥，我太喜歡你了。” “我知道，”簡洵也低聲道，用那雙迷倒了萬千粉絲的眸子望著季惟覺，接著說，“你不用這麽對不起我的樣子……畢竟，我對你也抱有同樣的欲望。” 話一出口簡洵就有些後悔，眼看自己就要把兩人間的氣氛往不可控製的方向帶了，但他的臉皮並不足以支撐他繼續聊這個話題，忙在季惟覺開口前打破這份莫名的不自在，轉移話題道：“你等下要做什麽？” 季惟覺的手又扯了扯抽繩，垂著頭盤腿坐在床上，說：“本來想收拾一下房間的，但是現在又什麽都不想幹了。” “嗯？” 季惟覺突然伸手將床頭的枕頭撈進懷裏，下巴搭在豎在懷裏的枕頭上，眼睛盯著他，輕歎道：“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簡洵看著他不自然的表情很快便明白過來這句“太喜歡你了”的潛台詞，他無奈地笑了起來，提醒道：“該起床吃飯了。” “嗯。”季惟覺低頭將臉埋進枕頭裏，悶聲道，“再等一會兒，讓我先平複一下對你的喜歡……” “……”第10章 一隻洵寶 就連簡洵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嗓子一啞就啞了大半個月，甚至有幾次錄節目過程中幾度失聲，這糟糕的狀態影響下他最近的氣色也越來越差。 從醫院複查迴來，陳媛親自開車把簡洵送迴別墅。車停在家門口，沉默了一路的簡洵這才從刺痛的嗓子裏艱難地問出一句話來：“x台的跨年怎麽辦？” 陳媛聽著他沙啞得厲害的聲音，頭靠在駕駛位，看上去極度疲憊地閉上眼睛歎了口氣。停了一會兒，她扭頭對簡洵說：“年前所有的工作都先停一停吧，你先聽醫生的話把身體休養好，別的你都別管了。” 簡洵有些過意不去，啞聲道：“給你添麻煩了媛姐。” “說這些幹什麽，我是你經紀人，本就是吃這碗飯的。”陳媛帶了簡洵快五個年頭了，從他二十出頭不溫不火到現在已經能夠站在這樣的高度，整個團隊在這些年裏好事壞事也算都攜手經曆過了，陳媛對他多少也帶有幾分對親弟弟一般的憐愛，她輕聲歎道，“嗓子不舒服就少說點話吧，迴去多喝水，注意休息。” 簡洵點點頭，道：“謝謝姐。” 他邁進家門，剛把手裏提著的東西放在玄關櫃子上，正彎腰換鞋，細微的貓叫聲傳進他耳朵裏，一個拳頭大小的白團子搖搖晃晃地趴到他腳邊弓著背在他褲角上蹭了蹭，接著抬起一雙小小的爪子掛在他褲管上試圖往上爬。 簡洵彎腰小心翼翼地將腳邊這個昨晚撿來的小東西捧了起來，伸出手指在它圓滾滾的小腦袋上點了點，很快手指就被一雙柔軟的小肉墊抱在懷裏，不算尖銳的乳牙啃咬起他的指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