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慘叫聲驚動了很多人,但霜音是這裏麵反應速度最快的。


    她第一個衝進小樹林,看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金色長毛犬,再看了眼旁邊饞得直流口水的從善,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麽迴事。


    她見到從善還想去咬人,立刻開口:“阿娘說過不準你亂咬人,你就不怕阿娘生氣嗎?!”


    一聽到阿娘二字,從善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阿娘不理自己。


    從善吐了吐蛇信子,扭動身體迴到那個已經被咬死的侍從身邊,張嘴咬住他的衣領,拖進旁邊的草叢裏麵。


    哢擦哢擦的聲音從草叢裏麵傳出來。


    不一會兒,那個倒黴催的侍從就被吃得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霜音低頭摸了下犬戎的鼻息。


    斷斷續續,非常微弱。


    要是再不解毒的話,他肯定要死在這裏。


    可是從善的毒素乃是至毒,根本無藥可解,除非……


    從善鑽出草叢,他盯著昏迷中的犬戎,意猶未盡地吐了吐蛇信子。


    霜音看向他:“你闖的禍,你得想辦法解決。”


    從善呲了呲牙,壓根就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霜音無視他的挑釁,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得救他。”


    從善吐了吐蛇信子:“嘶嘶~”


    我不吃掉他就算給你麵子了,還想讓我救他?做夢去吧!


    他一扭身,很快就消失在了濃濃夜色之中。


    霜音看了眼那三個侍從逃走的方向,他們現在已經在跑迴烈炎部落的路上,要是犬戎真的死在這裏,迴頭烈炎部落的犬夷族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據她所知,犬夷把這個弟弟當成眼珠子似的護著,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寶貝弟弟被從善咬死了,他哪怕是拚上性命,也要報複迴去。


    霜音不怕打戰,打她怕麻煩。


    尤其是在阿娘生病的緊要關頭。


    她變成銀霜白狼,將犬戎扛到背上,飛快地跑出樹林。


    ……


    當從善鑽進帳篷的時候,白帝立刻就醒了。


    他看到小黑蛇刺溜一下鑽進緩緩的袖子裏麵。


    從善從袖子裏探出個小腦袋,衝白帝吐了吐蛇信子。


    白帝眉頭微皺,他聞到了血腥味,立即壓低聲音問道:“你吃人了?”


    從善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敏感,一下子就發現了他剛才吃了頓夜宵,他生怕驚動阿娘被訓斥,連忙縮迴袖子裏,不肯再出來。


    此時緩緩還在沉睡,體溫已經漸漸恢複正常,臉上的紅暈也已經消失,變得有些蒼白。


    她的病情在好轉,看來是黃麻果發揮作用了。


    白帝若有所思,那個望水能找來這些黃麻果,就說明他懂得一些醫術。


    無論在任何一個部落,能懂得醫術的獸人,都必定不是普通人,更別提他還是個魂獸,這種人才哪怕是到了獸城,也絕對是千金難求。


    可他卻淪為了任人買賣的戰奴。


    不簡單啊……


    白帝忽然聽到帳篷外麵有腳步聲,他立刻扭頭看向門口。


    門簾被撩起,霜音探進半個身子。


    她小聲地說道:“大爹爹,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幫忙。”


    白帝坐起身,披上衣服,遮住一身的疤痕,悄無聲息地走出帳篷。


    此時不隻是霜音,還有其他獸人也都起來了,他們此時都站在旁邊,圍觀霜音帶迴來的犬族少主。


    白帝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犬戎,皺眉問道:“他是誰?”


    霜音迅速說道:“他是烈炎犬族族長的弟弟,名叫犬戎,剛被從善咬傷,中了劇毒,就快死了,你看能不能想辦法救救他?”


    白帝不答反問:“為什麽要救他?”


    “他帶了四個侍從,有一個被從善咬死吃掉了,另外三個已經逃走,看樣子應該跑迴烈炎部落去報信了。”


    一聽這話,白帝立刻就明白了為什麽要救人。


    犬戎若是死在這裏,烈炎部落肯定要不死不休。


    白帝直到從善的毒有多可怕,普通獸人基本被咬之後,眨眼間就會毒發生完,犬戎能撐到現在還沒斷氣,全靠他身為二星魂獸的良好體質。


    “你在這裏等一下。”


    白帝轉身走進帳篷,他拿出刀子,撚起緩緩的一小縷頭發,輕輕割斷發尾。


    他將頭發燒成灰,混進水裏,走出帳篷,將這碗水灌進犬戎的嘴裏。


    做完這些之後,白帝就不再去管犬戎,轉身迴到帳篷裏,繼續守著沉睡中的緩緩。


    霜音坐在火堆旁邊,金色長毛犬就趴在她身邊,身體時不時地抖兩下。


    其他獸人在得知沒有危險後,就都散了。


    隻剩下望水還守在霜音身邊,他偶爾會看一眼還在昏睡中的犬戎。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望水方才忍不住問出心裏的疑惑:“你為什麽要救他?”


    霜音迴答得言簡意賅:“不想惹麻煩。”


    “可你就算救了他,也不一定就能把這個麻煩甩掉。”


    霜音反問:“所以以你的看法,就應該任他死在麵前?”


    望水平靜地迴答:“我覺得死亡才是解決麻煩的最好辦法。”


    對此,霜音沒有發表見解。


    當緩緩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她感覺身體舒坦了許多,就是喉嚨還有點疼,說話聲音沙沙的。


    白帝用貝子草熬了碗水,喂她喝下,然後拿出一件厚厚的獸皮外套給她穿上。


    緩緩連忙往後躲:“這麽熱的天氣,穿這麽厚的衣服肯定會中暑的,我不要穿。”


    “你昨天就是因為穿得太少了,才會被凍病了。”


    緩緩脫口而出:“我才不是因為穿太少才被凍病的!”


    “那你是怎麽病的?”


    “我是被冰塊給凍……”緩緩說到一半趕緊閉嘴。


    從善從衣袖裏冒出頭:“嘶嘶~”


    阿娘真傻,居然說了實話,以後的冰塊福利肯定沒有了。


    果不其然,白帝對緩緩發出警告:“以後不準再用冰塊,要是被我發現的話,我就讓你頓頓都吃黃麻果。”


    “什麽是黃麻果?”


    “就是你昨晚吃的青黃色果子。”白帝拿出黃麻果給她看了眼。


    緩緩立刻就想起了它那能酸掉牙的口感,連忙捂住臉頰,氣鼓鼓地抗訴:“你也太狠了!”


    白帝摸摸她的腦袋,溫聲說道:“這都是被你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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