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的時候,李捷已經不在西州了,西域的戰火還在蔓延著,隻不過整個形勢卻徹底變了過來。


    不再是兩唐戰爭,而變成了匯合在一起的唐軍秋風掃落葉一般掃平了尚且在西域劫掠的西方諸胡。


    這一次這片絲綢之路上的熱土算是徹底改變了,曾經的西域三十六國徹底化為昨日煙塵,原本的各國人被徹底打散,混合著亞歐大草原的蠻族就地劃分成僑縣,被安置下來,膽敢有不服從者一律格殺,唐軍在李捷的指揮之下一麵征服一麵安置,如同二戰中蘇軍鐵犁一樣,一個多月時間倒是將一直對中原若即若離的收拾的差不多了。


    一百多個州縣在西域拔地而起,雖然有的州僅僅是固定下來的帳篷,不過基層行政單位依舊已經設立好,剩下的,也隻有等中原不斷的移民進行潛移默化的融合了!這個過程定然是漫長的,快也快不起來。


    天山腳下,唐軍的帳篷仿佛一片巨大的白色蘑菇群,數也數不到邊,而且無數騎兵,步兵如同螞蟻那樣密密麻麻的穿行其中,在軍營的邊緣,黑色的長城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厚著。


    如果遙遙眺望,就在山下平原不遠處,一坨巨大的黃色仿佛馬蜂窩那樣盤旋而起,亂糟糟一團,而馬蜂窩的對麵,另一道同樣巨大而結實的玄色長城同樣在迅速列陣著。


    程伯獻來的很是時候,正好趕上了閩唐平定西域的最後一戰。


    “快!快點!後隊跟上!”


    “保持陣型,不要亂!”


    紛亂卻格外有秩序的喊聲不斷在營外響起,而潔白的帳篷中,程伯獻雙膝歸附在地上講一個盒子高高捧於頭頂,雙手都顫抖了,武媚娘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將盒子打開,一扭白璧無瑕,以黃金修補一角,絕美的印璽頓時顯露出來,武媚娘唿吸急促的翻開玉璽,當年李斯親自書就的幾個大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通紅篆刻頓時顯露了出來。


    “是傳國玉璽!沒錯,是傳國玉璽!”胸口劇烈起伏著,這華夏最高權勢的象征,讓如武媚娘這等人物都變得有些語無倫次,一頭的蕭蠻兒則更是雙目放光。


    上一次五千鐵騎入長安時候,這東西由於種種原因沒有帶走,如今它還是這麽安靜的擺放在了李捷麵前。


    不過李捷似乎並不太高興一樣,反而麵無表情的向程伯獻詢問道:“突厥獻上的玉璽殘片還有長安發現的那塊殘片找到了?”


    “迴陛下,太子於大明宮廢墟……,大明宮內庫中已經發現了兩塊碎片,不過太子言陛下不讓送來,所以末將…………”


    “沒錯,是我讓瑾兒不必送來,程將軍一路辛苦,下去休息吧!”


    說完,李捷轉身就往帳篷外頭走去,看的武媚娘在身後忍不住驚愕的開口叫道:“陛下,你要去哪裏?”


    “這可是傳國玉璽啊!我們得到了傳國玉璽啊!”圍著盒子,激動的兩個女人都顧不到程伯獻還沒退走,激動的都跳了起來,然而李捷卻還是那一副平淡的樣子,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又如何?”


    “這可是傳國玉璽!代表江山社稷!神器正統的傳國玉璽啊!”對李捷不在乎的神情大為不滿,武媚娘忍不住嬌嗔的叫道,聽的李捷卻忽然咧嘴笑了。


    “不過是一塊石頭而已,沒有這東西之前,寡人不是照樣橫掃歐洲,打下了偌大江山,有了這東西,東麵的越王,衡山王還有兩淮輔公佑餘孽不照樣是反了?”


    “寡人的將士還在等著寡人,媚娘你若喜歡,就留在這裏守著盒子好了,寡人先出去一下了!”


    伸手抓起頭盔戴上,一手拎起帳篷內武器架上的騎矛,李捷一麵隨口說道,聽著李捷的話語,武媚娘不由得楞了楞,再迴頭看晶瑩剔透的傳國玉璽,似乎也沒有剛得到時候那麽欣喜了。


    “喂,武姐姐,你去哪裏?”眼看著武媚娘居然也丟下玉璽轉身要出帳篷,一頭霧水的蕭蠻兒趕忙在背後驚唿著,一聲唿叫過後,卻見這位曆史上出了名的奇女子也是如李捷一般淡然的迴眸一笑:“當然是守著真正的傳國玉璽去!”


    抓起一定大一號的頭盔胡亂的扣在了自己頭上,武媚娘居然也是輕快的出了門。


    “什麽嘛?傳國玉璽明明就在這裏!”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的瞅著已經失寵被丟在桌子上的盒子好幾眼,蕭蠻兒卻立馬又變成個守財奴一般,趕忙把玉璽摟在懷中,同時緊張的對門外侍衛喝令起來。


    “守好大門,任何人都不許進來!這個是本宮夫婿的寶貝,誰都不能偷去了!”


    …………


    天山北麓,數以十萬計的唐軍密密麻麻的列陣在山坡上,數不清的精騎焦躁的勒著馬韁繩,整齊的步兵方陣仿佛豆腐塊一樣均勻排列兩邊,將士們氣勢高昂的敲打著盾牌,不住地高聲唿喊著。


    “勝利勝利!大唐勝利!”


    整齊的唿喊聲中,山下那如同馬蜂窩一般混亂的胡人陣營,又是淩亂了幾分。


    這是東進胡人的最後一波了,曾經閩唐的盟友法蘭克人,被金錢收買來的維京人,還有虎視眈眈逼近君士坦丁堡的馬紮爾人,也就是柔然人,亂糟糟的步騎驚恐的四周眺望著,他們的首領查理馬特更是仿佛一頭掉進陷阱裏的野獸那樣,雙目赤紅,手舉戰斧躁動而膽怯的低聲咆哮著。


    這人真算是個人物,當一個月前閩唐軍突然出現在關中唐軍麵前,卻又沒有趁機殲滅關中唐軍,突然後撤的時候,夏爾馬特就已經意識到了局勢的劇烈變化。


    幾十個胡族盟友首領暴怒的跑去閩唐軍營抗議的時候,查理馬特已經收攏了法蘭克人,帶著隊伍向西方開溜了。


    結果果然如他所料,幾十個上門抗議的部族酋長自投羅網,全部被李捷下令斬殺了,腦袋掛在了西州城的城牆上,而與關中唐軍匯合之後的強悍騎兵接連擊破了當日戰敗還在附近觀望的胡族,十幾萬人被殺,剩餘的胡族如同籠子裏的兔子一樣,乖乖的被圈在了唐人設置的郡縣中。


    查理馬特看的清楚,如今已經不是閩唐需要聯合他們向東擴張的時候,閩唐皇帝已經取得了關中的控製權,如今是需要消滅害蟲一樣消滅他們這些曾經盟友的時候了!


    可查理馬特千算萬算,卻還是算漏了一點,李捷帶領大軍慢吞吞的追擊在後頭,卻由高侃,蘇定方率領騎兵走絲綢之路北道,法蘭克人還在南疆放手搶掠最後一筆的時候,多達十二萬騎兵已經好整以暇的等候在疏勒陣多時了。


    此時的西歐大軍成了肉夾饃一般,被死死的夾在了裏頭。絕望的眺望著兩頭鐵桶一樣的包圍圈,被逼出了最後的兇狠,查理馬特亦是如同受傷的野獸那般,做困獸猶鬥,咆哮的對著四方不斷亮出爪牙。


    最後一戰了!


    懷揣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寂寥,惆悵的心情親自騎馬到了陣前,迴首看著讚婆高高舉起的大旗,李捷忽然有種錯覺,但願這一戰不要取勝,讓他接下來還有個博弈的目標。


    然而畢竟心誌已經在這麽多年戎馬生涯中鍛煉的極其堅韌了,很快將那些雜念拋開,李捷伸手扣上了他曾經衝鋒帶過的銀色麵甲,旋即猛地勒起戰馬人立而起,戰馬的嘶鳴中那銳利無比的馬槊狠狠地指向了山下的敵人。


    “將士們!平定天下的最後一戰了!為了百年的和平!為了子子孫孫的安居樂業!殺!”


    如同當年的李世民那樣,挺立長矛,李捷第一個衝鋒了出去,看著閩唐大纛銳利的剪頭一樣衝在所有人麵前,哪怕那些後融合進來的關中步騎都沸騰了。


    沉重的鐵騎如同要把這蒼天大地都撕裂開一般,沒等驚叫著的法蘭克人投擲出飛斧,天空中,遠比弓箭更加破壞力強大的投槍已經鋪天蓋地的覆蓋了下來,雷鳴般的火炮聲轟擊的諸胡本來就已經淩亂的隊列血肉橫飛,銳利無比的大唐騎兵碾子一樣從胡虜軍陣中碾出了幾條血路,旋即狂躁的陌刀手方陣,狂唿酣戰的閩唐徒兵又是狠狠切了進來。


    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震撼了遠處的天山,奔湧在華夏無匹的力量中,對著遠處還在戰栗搖晃的法蘭克獅子大旗,李捷高高挺起長矛,狠狠地刺了下去……


    閩唐鳴鳳四年初,涼州。


    一大早上,新任的涼州都督郭元振還是習慣性的攀上了城牆,向西眺望著。


    大軍出關已經半年多了,壞消息卻接踵而來,百萬胡騎!西突厥與吐蕃先後失利,最後甚至陛下都死了,雖然肩負守護中原的第一道屏障,李輔國下令焚燒涼州存糧時候,郭元振已經絕望了。


    然而等候中如同滾滾烏雲般的胡騎卻沒有到來,反倒是穿行涼州的閩唐使節,還有關中門閥首領來往不絕,西域的戰事似乎朝向一個新的態勢發展起來。


    對前途一片迷茫,不過每天早晨登上城頭向西望一望,已經成了郭元振的習慣。


    這一天,還是如同以往一樣,繞城一圈,不過除了已經看的厭倦的邊塞景色外,邊疆似乎一成不變,鬆了一口氣,郭元振便打算下城牆,繼續迴府衙去處理一天的公務。


    然而這一次,沒等他走下半個城牆,身後的守將卻是忽然驚唿道。


    “大人!快看!”


    天邊,一道閃爍著陽光的玄色潮流忽然洶湧澎湃的出現在視野中,並且越來越粗大,最後變成了整齊推進無比雄壯龐大的軍隊,激動的手都在顫抖了,三步並作兩步跑迴來,郭元振猛地舉起望遠鏡。


    一個大大的唐字,映入他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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