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的劍橋戰爭史中曾經有一句話,自由兩大文明發明了步兵操練:中國和歐洲!


    上一次埃德薩之戰,大閩與東羅馬帝國進行的是攻堅戰,雙方變換角色,反複攻擊對方營壘,作為華夏文明繼承者的大閩還有古希臘文明的傳承人,這次不大的搶灘登陸戰,卻切切實實成了兩軍戰陣的相互較量。


    華夏古語有半渡而擊,說的就是大軍渡河時候是最脆弱的,搶灘登陸戰也是差不多,戰線過短,每次投入的兵力有限,反複攻打的話,每次都要在渡海途中在羅馬人狙擊下損失不少,故而李業詡取了個巧,反正海岸線這麽長,羅馬人看護不過來如此長的戰線,提前他在靠近馬其頓方向率先登陸了幾百阿拉伯輕騎兵。


    等到婁師德的先鋒軍與羅馬人激戰到極酣時候,這些阿拉伯輕騎兵突然殺出,一方麵是背後受到襲擊,另一個方麵阿拉伯人也的確在羅馬人心頭留下了心理陰影,幾百阿拉伯騎兵還真起了奇兵的作用,把羅馬守軍衝亂了。


    借著這個空當,李業詡下令全軍強渡,本來羅馬人就已經混亂了,又迅速麵對了閩軍優勢兵力,羅馬守軍很快是亂了陣腳潰散了。


    可也合該李業詡倒黴,不光大閩懂得留一手,羅馬人也有預備隊的概念,在凱撒與龐培的內戰中,凱撒就是利用少卻精銳的第四線部隊,在其全軍與龐培軍都絞殺在一起時候突然暴起攻擊龐培軍的側翼,從而贏得了法薩盧斯會戰這一內戰中關鍵的一戰,這一次,羅馬守軍也不是全線都投入了防禦,大約留了一般兵力守衛後方軍營。


    左右千牛衛本來就是渡海登陸,陣型淩亂,碰到羅馬人潰退,不少夥更是痛打落水狗,跑的太快,與大隊伍脫了節,正好碰到了從東南角殺過來隊列整齊的羅馬守軍。


    羅馬人可是最擅長以嚴整的軍陣兌付悍勇卻隊列不整的散兵遊勇,不少追上去的閩軍都是被羅馬戰陣食人花一樣包裹了進去,幾麵大盾牌四麵八方包圍過來,以盾牌擋住進攻,然後用劍或者刀在盾牌側麵刺殺對手,可是一貫的羅馬人拿手好戲,好幾百閩軍都因為冒冒失失闖進了羅馬人如牆推進的軍陣而送了性命。


    幸好李業詡見機的快,緊急的聚攏了軍兵,在第一線盡可能的組織起一道戰陣,也幸虧閩軍訓練有素,盡管事發倉促,還有有幾百人組成了盾牆。


    就這麽一隻單薄的盾牌,阻擋住了羅馬人牆一樣的壓過來把左右千牛衛全都壓迴大海裏喂魚的戰略意圖。


    李業詡都是親自執劍,剛剛那個色雷斯軍漢一個跳壓直接撞翻了兩三個他陣中的將士,手中的羅馬長劍紮進了正被他壓著的那個右武衛將士胸口,沒等這個兇悍站起身來繼續廝殺,李業詡的橫刀已經當頭砍下,哢嚓的一聲脆響,鬥大的腦袋的飛了出去。


    兩個閩軍將士舉著盾牌奮不顧身的要擋上去,可湧進來的幾個羅馬兵亂刀下去,勇猛的將士也是血肉之軀,轉眼之間就喋血在了當場。


    還好這功夫後麵的右千牛衛一個大隊又聚攏在了一起定了上來,扛著虎頭圓盾,呐喊著頂了上去,硬生生的將已經突入鎮中的羅馬人給定了迴去。


    孫子雲:人即專一,勇者不得獨進,怯者不得獨退!說的就是這陣戰,兩個軍陣緊緊的貼在一起,不論閩軍還是羅馬人都不得不竭盡全力拚死廝殺在一起,哪怕最膽小的人都不敢後退,都是拚了命的把盾牌舉的高高的格擋住四麵八方砍過來的刀劍斧頭,一麵呐喊著將手頭家夥捅出去,兩麵到處都是利器入肉的噗嗤響聲,不斷有人軟倒在陣中,旋即後麵人又是被擠著補上來。


    相互噴濺的熱血把雙方的臉,盾牌都給染紅了,倒不是有人不膽怯不想後退,可這地兒根本無從可退,一個轉身功夫就能讓七八把利刃把後背捅成篩子,真應了孫子的話,勇者不得進,怯者不得退。


    這時候完全考驗的是軍隊素質與戰鬥意誌,這時候什麽戰略計謀都派不上用場了,也許一個人驚恐潰逃就能帶動著整個陣線的崩潰,右千牛衛久經訓練,幾乎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做的都是隊列殺人的訓練,黎巴嫩山與雅穆克河的戰役更是淬煉了他們的意誌,就在李業詡身邊,他眼睜睜就能看到十來個兵舍生忘死的把盾牌鑲進了對方盾陣的空隙,幾個人一用力,將七八個羅馬人過肩摔到了自己一方,旋即兇狠的迴身用隨身三棱刺結果了他們。


    不過畢竟右千牛衛是倉儲結成陣勢,而且這是打到了君士坦丁堡城下了,羅馬軍團同樣的是氣如虹。


    而且拜占庭軍中還雇傭了不少從南俄草原遷徙來的蠻族羅斯人,這些人也的確是體格強壯,手持雙手大斧真真的破陣利器,每每羅馬人的軍陣忽然裂開,十多個輪著大斧頭不要命衝上來的羅斯蠻族兇狠劈砍下,包鐵的虎頭圓盾都能被他們砍碎好幾塊,然後背麵的閩軍便被重斧殘忍的砍死,每每遇到這些何種狀況,閩軍除了依靠人名去填補,也沒有別的好辦法。


    看著自己麾下讓羅馬人殺得屍橫狼藉,有的地方死人都堆了半人高,死的可都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兵,李業詡也忍不住眼紅了,迴頭暴怒的高聲叫嚷起來。


    “老盛,你個狗娘養的,等死呢!還不快上!”


    這麽半天時間,李業詡的右千牛衛死傷慘重了,盛連山的左千牛衛還在後頭磨蹭著整隊,也難怪李業詡發火了,盛連山的指揮位置與李業詡就距離不遠,聽著他殺人一般的吼聲,盛連山留著大胡子的臉卻是忽然咧嘴一笑。


    “李兄弟,你就瞧好吧!”


    正說著的功夫,盛連山的陣勢也終於排列的差不多了,兩廂兩千多人在各自中郎將的唿喊下,以平日裏跑操的隊列唿喊著向兩麵跑去,竟是去擊羅馬軍陣薄弱的側翼,而又是一千多的左武衛刀盾手迅速跑到了李業詡部身後,幾十麵盾牌搭成一個斜坡,在手裏吐了兩口唾沫,領著數百個摘了頭盔,僅僅在額頭上係著條紅綢緞的健壯西北漢子一起做了個起跑的動作。


    眼看著一幕,李業詡冷汗都淌下來了,剛伸出手大吼著不可,盛連山已經率領著麾下虎吼一聲,大步助跑,踩著盾牌搭成的人體,狠狠跳躍向了對麵密密麻麻的羅馬軍陣。


    四列羅馬軍陣還在竭力向前擁擠著,指望用陣型徹底推垮單薄的閩軍,冷不防幾百個手持雙刀的閩軍漢子大鳥一樣從天而降,看的這些羅馬人都愣了,可片刻之後,他們就嚐到了什麽叫地獄的滋味。


    幾百大漢就想幾百舞者那樣,先是雙刀抄下,砍死了落腳處的羅馬人,旋即旋轉起來,雙刀就像舞女的兩條水袖那樣,偏偏起舞,旋轉著跳起了一支死亡之舞。


    忘了死亡的威脅,完全放棄了防守,雙手大刀隻管來迴的劈砍著,沉重的刀鋒往往第一刀砍偏了盾牌,第二刀就在羅馬人的咽喉,胸口撕開了一道皮開肉綻的猙獰傷口,幾百人就像幾百個絞肉機,正麵麵對他們的羅馬軍被掃蕩的陣型大亂,背對他們的更是做了枉死鬼,往往還沒迴過身來,就被身後的利刃砍死當場。


    頓時,推土機一樣向前擠壓的羅馬軍陣便陣型大亂起來。


    尤其以盛連山最為兇悍,他的盛家劍法完全是在三百年五胡亂華的亂世中殺出來的戰陣劍法,每每唿喝一聲,刀至,盾碎,砍人卻偏偏砍到筋骨關節處,如同庖丁解牛一般。


    他正落在一隊羅斯雇傭兵中,幾個唿吸間,就有四五個體壯如牛的南俄草原蠻族死在了他刀下。


    後麵,當完人體的閩軍刀盾手又是散開,哇哇怒吼著,大批左千牛衛軍士匯入了軍陣中,李業詡這才恍然,難怪平日裏一打仗就不要命的左千牛衛今天這麽慢,他們是將長兵器都攜帶了過來。


    自古以來,南軍多劍客,北方豪傑卻格外豪放,尤其善用長槍大戟,三四米多長的步槊隔著人群就對羅馬軍卒,殺了過來,半米多長的槍刃每次都能帶起一大片鮮血,沉重槍下槊錘砸到毫無防備的羅馬人腦袋上,就算有頭盔防禦,當即也砸了個脖子斷腦殼裂,死倒在了當場。


    前沿死了一大片,背後還被攪亂了陣型,一直咄咄逼人向前的羅馬軍終於被迫停止了腳步,而且還急促的向後被壓了過去。


    憂心盛連山的安全,獲得了左千牛衛指揮權之後,李業詡也是嘶聲竭力的喝令著軍陣向前壓製,眼睜睜看著羅馬人守軍再一次大亂的緩緩潰散,兩邊的重步兵已經向後潰退,似乎勝利在望了。


    可就這時候,羅馬人背後再一次響起了嘹亮的軍號聲,剛剛潰退的羅馬守軍居然整理好了軍陣,又一次撲了上來。


    “幹!”


    李業詡差不點沒把指揮刀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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