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不得不采用了折中的辦法,李業詡返迴了以佛所城下,帶迴了海陸協同作戰的第一條合作消息,已經憋的進退失據的李績二話不說,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盡管恐懼於乘船渡海,但這些天憋在以佛所城下,沒有任何收獲,十幾萬阿拉伯人與高加索人的聯軍同樣是焦躁不已,各部很是踴躍,畢竟羅德島是重要的交通中樞,而且曆次大戰中都被交戰雙方所保護,保護島上的水手與造船工坊,這裏還算個富庶之地,去了能有不少收獲。


    這個時候,大閩的裁決權利就凸顯了出來,一個個前些天還牛氣哄哄甚是無禮的酋長這會兒也不得不學會閩人的處事方式,一個個提著禮物,帶著難看的笑臉登門拜訪,最終,李績挑選了兩萬左右對大閩恭順的部落,派遣去了阿德納與水師匯合,去羅德島劫掠東羅馬水師後方。


    羅德島靠近大陸一方雖然防備森嚴,不過作為希臘第一大島,羅德島麵積達上千平方公裏,需要防禦的地方太多,總共才兩萬餘守軍,根本防備不過來,讓大閩水師聲東擊西,阿拉伯的輕騎兵如同蝗蟲一樣漫山遍野撒在了羅德島山間平原間,上百個水村山郭的漁村,古樸的城鎮在鐵蹄下化作一片廢墟。


    羅德島上人口大約有十萬,兩個月時間就損失過半,五萬人倒不是都死了,成群的羅德島人在哭喊中被當做了阿拉伯人的戰俘,乘坐著大閩的戰船,作為奴隸被押運迴西亞。


    殘酷是殘酷,但也不能說誰對誰錯,阿拉伯人生活在幹枯缺水,荒蕪的幾乎不能耕種的貧瘠土地上,十個孩子僅僅能有一個養活的,能活到五十的老人一百個裏頭都沒有一個,他們能有什麽辦法?


    閩國看似強盛,可是同樣有隱憂,盛極而衰血淋淋的曆史,強唐過後的大宋,連中原都沒有占據全麵,最終亡於蒙古鐵蹄,連海對麵的日本都發出了崖山之後無中華的哀鳴,好不容易大明再次崛起,二百八十九年風風雨雨後又再度亡於滿清,然後又是百年屈辱。


    李捷所處的時代雖然重新崛起,但似乎失去了某種精氣神,李捷來到大唐,最令他感到驚奇與提氣的不光是這個時代的強盛,還有哪怕在長安掃大街的老頭,扛著抹布到處跑堂的小夥計身上都能感到一股我是唐人的自豪感,與後世那些哈韓哈日,滿口洋文,就連奶粉都是外國好的風氣迥然不同。


    為了能保持這份強盛,李捷實際上也是在苦苦支撐著,趁著他有這份眼界,能給後世子孫一個更好的明天,盡量剿滅著他認知中日後對華夏造成威脅的一切東西。


    還好,如今就剩下個激發起日後歐洲文藝複興,讓西方文明迅速強大的君士坦丁堡還攔在前麵。


    拿破侖曾經說過,東方是一頭強大的睡獅,有朝一日一旦他清醒,他的吼聲將震驚整個世界。


    這句名人名言曾經讓李捷對這個西方軍事天才很有好感,直到知道了這句話沒說完,拿破侖還有下一句。


    感謝上帝,讓東方雄獅繼續沉睡吧!


    李捷現在要做的,就是反過來,讓孔聖人包郵,讓西方這頭惡虎也繼續沉睡下去吧。


    生存是文明的根本需要!文明不斷的增長與擴張。出自《三體》的文明法則如今被大閩正不折不扣的執行著,不過,身處這個大變革中,倒不是每個人都能清楚其中的意義。


    至少李業詡如今就沒體會到李捷一副良苦用心,反而對這麽一個波瀾壯闊的事業滿心苦惱,一副苦瓜臉蹲坐在大石頭上,無精打采的看著擋在大軍前頭的以佛所城灰白色城牆,還有城牆下,滿嘴髒話挑釁,渾然不知到對方聽不懂自己語言的阿拉伯人。


    “哇哈哈哈,陛下的駙馬!安琪兒公主的夫婿大人!您老怎麽沒精打采的啊!”


    一巴掌差不點沒把李業詡從石頭上拍下去,惡俗的笑聲李業詡都知道是盛連山這廝,有時候他自己都懷疑,自己一個文質彬彬的世家子弟,怎麽就跟這個大老粗做上朋友了?


    “哼哼,監察禦史蕭大人可就在附近,《閩律疏議》,誹謗皇室,胡言亂語者,除以腐刑!”


    臉上故意表露出一副陰仄仄的笑容,眼神一麵瞄著附近討人厭的喘著打紅官服紅烏鴉禦史,李業詡一麵故作神秘的說著:“知道什麽叫腐刑嗎?司馬遷司馬大人曾經受過的刑罰,就是把你兩條大腿之間那根禍根子哢擦一下切了,到時候,咱們的盛公爺就可以與閩王爺身邊的紅人斯婆羅提陀斯公公結拜兄弟了!”


    “哎呦!”


    一拍大腿,李業詡幸災樂禍的叫嚷道:“蕭禦史看過來了!他肯定聽到了!兄弟您就準備進宮吧!”


    閩律中,詆毀皇家的確是大罪,不過除以什麽刑罰卻沒說,全看閩王心情,如果向上一次那些心懷歹意,指著閩王鼻子罵的,宮刑切小弟弟都是輕的,抄家滅族的幹活,不過盛連山這種玩笑話,估計李捷就是知道了也不過一笑了之。


    不過盛連山不知道啊,老小子連閩律都沒讀全,眼看著蕭禦史真陰沉著臉看過來,盛連山臉都綠了,他家可有十幾房小妾,還有個怎麽喂都喂不飽的倭國騷娘們,要斷了他的子孫根,進宮跟太監結拜。還不如殺了他痛快呢。


    “那個,老哥哥我還有軍務繁忙,就不和兄弟在這兒閑扯了,蕭大人要問起來,您就說啥也沒聽到就行了!”


    “可我聽到了啊!”


    聽著盛連山狼狽的話語,李業詡很是無辜的攤起手:“盛老哥您也知道,小弟唯一的毛病就是不會說謊!”


    眼看著李業詡一副無辜到極點的表情,盛連山差不點沒一口氣兒背過去,咬牙切齒半天放在惡狠狠的說著:“京師產建城當年女兒紅一壇!十年陳釀!”


    一麵修理著指甲,李業詡一麵又漫不經心的說道:“再加在大馬士革淘弄到的阿裏巴巴工坊,當年穆罕默德。馬叔大師打造的大馬士革精鋼劍一把!”


    一個大竹杠敲下來,盛連山差不點沒暈過去。


    …………


    一番討價還價後,目送這這貨幾乎是哭著迴自己軍隊一同臭罵,然後領著敢死隊又去找城頭羅馬人麻煩去了,李業詡嘿嘿一笑,旋即又是苦惱的搖了搖頭,他身旁怎麽就這麽多不靠譜的。


    不說盛連山,頂頭上司李績,就聽說他和水軍將軍魯寧說過幾句話,就把他當水軍的生死哥們派去談判去了,還有水師大都督劉仁軌更不靠譜,這位老大人離朝久了,消息著實落後的緊了。


    上一次黎巴嫩山,李業詡的右路軍差點被擊潰,閩王寬恕了他,不知道哪個官員多嘴,說李業詡這恩寵,就算駙馬爺也比不上們,這消息傳出去了,聽到劉仁軌耳朵裏不知道怎麽的,就變成李業詡要當駙馬爺了。


    閩王四個女兒,長郡主李玉兒說是死了,二郡主李晨曦還“嫁”到了吐蕃,老四才出生沒多久,還沒祭告太廟,劉仁軌理所當然的把李業詡淘到了三郡主李安琪的身上,鬧出這個大烏龍,過後也不知道劉仁軌說漏嘴了還是李業詡說夢話,現在全軍都知道他這個“駙馬爺”的笑話了,剛剛還被盛連山取笑。


    可就在李業詡搖頭晃腦感慨著身邊人不靠譜的時候,冷不防看著十多個閩軍官兵躡手躡腳出了營寨,跟巡營的官兵打了聲招唿,直奔營外麵海邊去了。


    這隊兵應該是自己右千牛衛麾下,常理這個時候也是斥候隊出去巡邏的時候,可看著這些兵背著的鼓鼓囊囊包裹,還有猥瑣的動作,李業詡禁不住就心頭升起了疑惑,遲疑一下,吩咐一聲親衛隊長,跟著十個一隊的大兵屁股後頭,躡手躡腳也是出了營地。


    以弗所的堡壘建設在海邊山上,繞過山,還有一片平整的大沙灘,大約走了三公裏,十來個兵徑直來到了沙灘。


    沙灘不光有他們,其餘阿拉伯兵,高加索兵這些番國兵也有不少,好幾百人聚攏在沙灘邊上,所有人都有個共同特點,都背著鼓鼓囊囊的背包。


    趴在草叢裏,李業詡驚疑不定的望著這群人,大約等了一個多時辰,一條掛著骷髏旗,線條很是流暢的輕型拉丁帆船一路風騷的衝上了沙灘,等候多時的一大群人頓時跟見到財神爺一樣歡唿著聚攏了過去。


    望遠鏡中看著跳下船的羅馬人,李業詡腦門都黑了,禁不住惡狠狠的罵道:“這幫畜生,裏通外國,出賣軍機!”


    “李雄,馬上迴營,調集人馬,把這*細混蛋通通給本將拿下!”咬牙切齒,李業詡憤怒的咆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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