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大閩王朝征服的最後一戰,有了個很好的開頭。


    開元五年八月初,李績主力與李業詡先鋒於小亞細亞,既日後土耳其中部的開塞利城匯合,迅速又是折向了海邊,放棄了小亞細亞內陸,沿著地中海沿岸極速向歐洲方向殺去。


    李績突破了安卡托利亞山區還給君士坦丁四世造成了很大的震撼,生怕艦隊被斷了後路困死在茫茫大海上,一年以來,一直帶著東羅馬海軍襲擾大閩從蘇伊士運河開始整個地中海沿岸港口的君士坦丁四世倉皇下令退兵。


    一直在海上追不上君士坦丁四世的水師都督劉仁軌趁機緊隨其後,水師大舉東進,追著羅馬海軍打,一年多的頹勢被挽迴了迴來,大閩徹底掌握了戰略我主動權。


    幾乎是一日下一城的速度行軍著,沿途所過之處的東羅馬城市幾乎絕大部分都主動開城投降,因為這些被阿拉伯人打怕了的城市知道這些伊。斯蘭大軍的規矩,開城繳納人頭稅,大軍過境人畜無損,如果閉城抵抗那就是全城上下拚個你死我活,一切讓雙方信仰的神來決定。


    每每看著一個個肥胖的羅馬市政官滿腦門油汗,帶著城內貴族匆匆忙忙抬著財物牛羊出城迎接,李績就禁不住想著,原來人惡名在外點也不是件壞事。


    不過這種速度一直持續到了閩軍推進到了小亞細亞盡頭而終於停滯住了,在這頭地中海中部,馬上能眺望歐洲以及君士坦丁堡的地方,所向披靡的閩軍卻是卡在了那兒。


    陸上,一直作為防備波斯,匈奴,阿拉伯,如今又加上了大閩的羅馬要塞以佛所城阻攔住了通往君士坦丁堡的必經之路,而海上,東羅馬帝國在小亞細亞最大一處海軍基地羅德島也是阻擋住了劉仁軌的前進方向。


    如今海軍幾乎是君士坦丁四世的最後底牌,在羅德島,東羅馬海軍希臘艦隊幾乎全都聚攏在了這裏,大約五百多條大小蒙德羅戰艦攜帶著無往不利的希臘火盤踞在這裏。


    本來順風順水的閩軍冷不丁遇到這麽個硬釘子,禁不住犯了急躁的毛病。


    以佛所城幾乎算得上希臘羅馬建築的最經典中的典範了,公園前十世紀,雅典人就在此修建了殖民城,後來由於希臘幹涉波斯帝國對於這裏的希臘殖民城幹涉,而爆發了長達百多年,無比慘烈的波希戰爭,列奧尼達,薛西斯,大流士,一係列名字幾乎都是因為此城而風雲變化。


    後來隨著希臘諸國不斷被羅馬帝國吞並,以佛所又到了前三巨頭蘇拉的手裏,以此為據點,蘇拉發動了對亞洲的大規模擴張,雖然後來兵敗安息帝國,不過後世東羅馬帝國的東部疆土基本上還是由此確認了下來。


    後來東羅馬帝國與薩珊帝國四百年的爭霸戰爭中,好幾次,波斯大軍都是打到了以佛所城下,然而這塊古波斯帝國最後一處疆域的堅城卻屢次阻撓住了波斯大軍,讓薩珊曆代皇帝恢複古波斯帝國全部疆域的宏願落空。


    這一次,以佛所又是再一次成為君士坦丁堡的堅強盾牌,牢牢阻撓住了閩軍前進的步伐。


    城牆高十二米,全都由堅固的地中海白石建成,牆高池厚,而且以佛所還是依靠著海岸山勢修建,一座圓形的衛星城從右麵蔓延到山下,高大的城牆甬道將山上主城與這裏牢牢聯係起來,沿途數不清的箭塔上,同樣數不清的希臘弩炮虎視眈眈盯著下方。


    以佛所還是基督教最早期的重要據點,基督教早期著名聖者聖保羅曾經在這裏傳教,以佛所教會向來是基督教的中堅力量,不同於小亞細亞其他地方,哲理僅僅被阿拉伯人攻破過一次,居民還殘留著上次穆阿維葉過境時候屠殺的仇恨,李績派去勸降的使節直接被以佛所大主教約翰下令以叛教者罪名吊死在了城門上。


    於是乎殘酷的攻城戰由此展開。


    “為了真主的榮光!”


    城下,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衝鋒了,領軍的阿拉伯將軍嘶啞的嗓音淒厲的吼叫著,成群穿上大閩盔甲,隻不過把顏色塗抹成土黃色的阿拉伯輕騎兵又是如同潮水一般的向山坡上衝鋒了過去。


    然而從一出戰,就注定了又是一場悲劇的降臨,就算是輕騎兵,佯攻依舊限製了速度,隨著阿拉伯騎兵的衝鋒,無數的希臘弓箭手也是出現在了圓形的衛星城石牆上,精良的希臘弓箭迎著下午偏西的日頭開始綻放出了瑩瑩的寒光。


    以佛所的弓箭手多來自希臘克裏特島的雇傭兵,在絕大部分希臘人還在用著投石索作為遠程攻擊武器的時候,克裏特島上的希臘人卻奇怪的第一個裝備上了弓箭,並且還逐步學會了複合弓的製作技藝,在希臘,克裏特的稱唿等同於弓箭手的意思,可見這群島民精湛的射術給人留下的印象有多麽深厚。


    居高臨下,又有這麽一群遠程殺手,就算這個時代的馬背上天之驕子阿拉伯人,在這裏連片的打擊下依舊是損失摻重,還沒衝出去一百來米,暴雨一般的攻擊中已經有上百人倒在血泊中,這還是身上穿著大閩鑲鐵盔甲,舉著包鐵盾的結果。


    克裏特弓箭手好不容易被落在了後頭,向上起伏狹窄的城牆開始限製了他們的發揮,可是旋即,幾十門弩炮又是在城頭唱響起來,人腦袋大小的炮石狠狠地砸進了衝鋒的騎兵中。


    這會已經不是精良的盔甲可以抵抗了,沉重的石彈砸倒了騎兵不說,還把夾在馬群中的登城梯給砸壞了,這一迴,就算堅韌的阿拉伯人也吃不住勁兒了,距離城門口還有百多米,成群的部落輕騎兵哀嚎著退了迴來。


    長條的斜坡上,橫七豎八躺滿了閩軍阿拉伯人的屍體,血炯炯的從脖頸中流淌出,流淌了半條路,城頭上的羅馬守軍則發出了震天一般的歡唿聲,歡慶著他們又一次打敗了異教徒,聽著城內教堂大鍾的咣咣作響聲,城外阿拉伯軍營中,遊牧騎兵的士氣則是更加低落。


    …………


    中軍,李績行軍大帳。


    “行軍總管大人,大閩的火炮究竟什麽時候能到!”


    剛從戰場上撤下來,頭上還滿是汗水的大胡子阿拉伯大酋長麥基德直接急急匆匆闖了進來,渾然不顧李績衛士的阻攔,滿是怒火的衝著還端坐在席案上閱讀兵書的李績大聲豪氣的就叫嚷了起來。


    明顯李績麵上流露出了不悅,然而,卻又迅速被他壓製了下來,麥基德是先阿拉伯帝國時代六雄獅之一,本身是麥地那貴族們,最早跟隨先知的部族之一,在阿拉伯半島的勢力很大。


    如今阿拉伯人與大閩的關係,一麵是封建主與麾下封臣的關係,一麵也是雇傭兵與雇主的關係,閩軍軍官並不能直接指揮動阿拉伯各部族,還要依靠他們自己的長老去督軍,這種不得心應手的感覺讓不少大閩指揮官感覺到不適應,還好老李績早年就有過指揮互不統屬的各路大軍經驗,長袖善舞,倒也順利驅使這些阿拉伯蠻夷打到這裏。


    還要忽悠這些草原蠻夷繼續替大閩打下去,李績也不得不露出了一副和善笑容,笑著站起身來,打著哈哈說道:“麥酋長不要著急,匯報閩王的奏章本帥已經遞交了上去,用不了多久,火炮就會下來。”


    “正好,剛剛後方又運來了一批大馬士革新產的盔甲,麥將軍勞苦功高,本帥做主,就讓將軍的部落先挑吧!”


    別看這句話像是個甜棗,實際上卻是個大釘子,閩軍人少,要約束如此眾多還桀驁不馴的阿拉伯人,自然不能用強,李績很巧妙的用戰利品還有後勤補給卡住了這些桀驁不馴阿拉伯人脖子。


    為什麽出來打仗?家裏窮,要來搶東西!可搶到東西運不迴去,照樣是幹著急,小亞細亞與阿拉伯半島隔著地中海呢,想要先一步把搶到的財富送迴家鄉親眷手裏,就得求著大閩了,誰聽擺弄?閩軍運輸船就優先運送,至於不聽話的?不好意思,船位滿了!實在等不及,您自個兒乘獨木舟迴去吧。


    還有就是補給,阿拉伯諸多部落酋長與閩王之間的關係不像大閩內地郡縣屬民與皇帝,倒像是歐洲封建國王與封臣,那可不是絕對同屬,閩王對這些阿拉伯人約束力很有限,僅僅是名義上把土地分封給他們,真要鬧掰了,這些阿拉伯人也和歐洲封建主一樣,關你國不國王,照樣捅你丫的。


    不過這也有個好處,權利相對少了,義務同樣也少了,阿拉伯人跟隨閩王旗幟出征,需要自己準備裝備馬匹糧草,戰利品僅僅向閩王繳納象征性一點,閩王也沒有義務給他們提供好吃好喝上等裝備,僅僅拿些喂馬的豆餅窩窩頭保證他們搶不到時候不餓死就行。


    這就有了親疏待遇,與大閩關係好,聽話的部落,閩軍補給就會打個優惠價格,供應的上等精鋼裝備,新鮮的小麥糧食,如果像麥基德這樣倔驢?嗬嗬,雅穆克河會戰淘汰下來的破爛裝備可有的是,還有托他們死鬼哈裏發侯賽因的福,侵染了風沙發黴的幹肉,硬邦邦跟石頭一樣的陳年麵粉也有的是。


    聽著李績陰仄仄的軟威脅,實在啃不動石頭麵包的麥基德也不得不軟了下來,終於帶了點恭敬,懇切的撫胸一鞠躬。


    “大人,閩王陛下也想要羅馬皇帝的寶座還有羅馬人的國土,俺們阿拉伯人雖然給自己劫掠戰利品,但也是為大閩王陛下流血流汗,閩王最是仁慈,不至於看著他麾下的兵士們在高大的城池下方忍受著羅馬人的屠殺吧?”


    這算是掏心窩子的話了,李績也終於收起了陰仄仄的模樣,沉吟了片刻,也是真誠且苦笑的迴答起來。


    “本帥也不瞞你了,最近羅馬人的海上力量威脅太大了,水軍也在爭奪火炮,現在他們統帥劉仁軌正在閩王麵前與本帥鬧得不可開交,閩王也拿不定主意先供給那一方!”


    “咱們都是自己人!實話和你說了吧!他劉仁軌是跟著閩王的老人兒了,本帥卻是半路出家,和閩王還疏了一層,如果沒有足夠的功勞,本帥和他劉仁軌的較勁兒還落一籌,火炮閩王不是不給,可需要從天竺調運,這一來一去,沒有三個月到不了前線!”


    “這可怎麽辦?”李績這一說,麥基德頓時又急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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