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堆砌的人類建築終究還是不能與化學能平山裂海的威力相媲美。


    尤其是埃德薩城還是石牆!別看大石頭堆砌的羅馬城牆看似比華夏夯土牆結實不少,實際上麵對比較強悍的打擊,較軟的夯土牆可以形變以吸收強悍的動能,硬且脆的石牆卻隻能崩裂。


    就像誰能想到這頭還在商議進貢稱臣的東羅馬會突然對大閩痛下殺手一樣,守衛埃德薩的羅馬軍團同樣也沒有想到三天前還主動拋出橄欖枝的大閩會這麽突如其來的襲擊自己。


    十餘萬各族騎兵四麵圍攻,僅僅有六千的一個整編羅馬軍團被吸引在城牆上疲於奔命,頂著羅馬人的弩炮與弓箭,上萬工兵硬生生在東城門附近摳出了六個大洞,上萬斤黑火藥被填塞了進去。


    引線扯出五十多米長,點燃了引線的閩軍亦是慌張的向後退卻,在守城羅馬軍團驚愕的注視中,一分鍾後整個埃德薩城都顫抖了。


    城牆四角的箭塔都震塌了三個,爆炸而產生的碎石飛出去數百米遠,打的擎在頭頂的閩軍盾牌都是嘩嘩作響,更有倒黴的戰馬被砸中頭部,希律律的哀鳴著倒下。


    城門整個塌陷了,上千附近的羅馬軍團直接被擊斃,有的甚至渾身上下一絲傷痕都沒有,卻從七竅中流淌出了鮮血,被活活震死,爆炸波浪亦是把城門後的民房震塌了一大片。


    去歲不是沒有見識過閩軍震天撼地的火炮,可與今日的爆炸相比,那鋪天的炮火似乎又不值得一提,幸存下來的羅馬軍團甚至傻在了城牆上,哪怕同樣震撼的閩軍麾下騎兵迴過神來開始呐喊攻城時候,都連一丁點的反抗心都沒有。


    埃德薩的大主教甚至哀歎的跪在了街上,震撼的對蒼天呐喊:“上帝啊!您拋棄了您的信徒嗎?為什麽把天雷的力量都賜予了閩人啊!”


    不到半個時辰,西美索不達米亞最堅固的城邑就如此輕而易舉的落在了大閩手中。


    不過沒等遊牧騎兵縱情歡唿著搶掠一把,他們便又被大閩的軍官們驅逐了出去,去繼續追擊拜占庭大軍,一包黑色的火藥麵僅僅在大閩軍官手裏晃了晃,一個個桀驁不馴的遊牧人就立馬狼狽衝出了西城門。


    籠絡君士坦丁四世僅僅是因為需要拆散東羅馬與阿拉伯之間的聯盟,現在阿拉伯人更有先見之明,知道羅馬人不可靠幹脆沒來,失去了利用價值的羅馬人大閩自然不會再放他們全身而退。


    從突厥,吐蕃,粟特征募來的遊牧又是流水那樣從埃德薩中退了出去,剛剛驚恐萬分,有的房子中還帶著遊牧民族搶掠時候燃燒的火焰,有的身上還帶著草原人暴虐的刀傷一眾羅馬降兵,埃德薩市民們驚愕的注視中,又是一隊隊如同鐵流般的鐵甲閩軍將士騎著馬從後趕到,下馬後稍微整隊,便陣容整齊的衝進了城,開始控製各個製高點。


    街麵上迅速被清理幹淨,一個個驚魂不定的市民亦是被迅速輦迴了自己家住宅,有的麵對著了火的房子也隻好盡力縮在一個角落中,失魂落魄的羅馬軍團將士也被聚攏到了一起,收繳了武器垂頭喪氣的被押解出城。


    正迎著他們,大閩的玄黑色龍旗烈烈向前前進著,眼看著閩王的禦駕進城,沿途的將士迅速單膝跪下,行軍禮參拜,還沒有來的及被押解出城的羅馬軍團士兵亦是被用矛杆打翻在地,驚恐的跪拜著這位新征服者。


    基督教與伊斯蘭到也算是一對很有意思的冤家,同出於猶太教,彼此間還勢同水火,絕大部分清真寺都是從阿拉伯人占據的教堂改建過來,當基督徒殺迴來後,清真寺又再一次被改建成教堂,有的教堂中牆壁甚至厚了幾層,就是這兩種信徒反複覆蓋住對方宗教的壁畫所導致。


    埃德薩也是如此,東羅馬打迴來才剛剛一年多,埃德薩的聖星堡大教堂也才從清真寺改迴來,教堂內部的壁畫都還沒幹,大主教約翰就不得不再次麵對城市陷落,戰戰兢兢的領著一群富有階層市民等候在教堂門口。


    當李捷的禦駕緩緩到來時候,這個包裹在黑色教士服,臉橢圓像個幹癟橘子的大主教雙手捧著奉上已經不複存在東城門的大門鑰匙。


    不過這個投降態度閩人卻還是不滿意,滿是怒火,抽出馬鞭子,一麵輪的高高的,一麵讚普還怒氣勃發的訓斥道:“大膽!見閩王而不跪拜,找死!”


    不過沒等讚婆的鞭子落下來,一隻不算強壯卻格外有力的手卻是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神斥退讚婆,李捷自己倒是溫和的下了馬,看了看戰戰兢兢卻依舊強撐著不拜的主教約翰還有象征美索不達米亞西大門的鑰匙,李捷滿是笑意笑著詢問道:“當年君士坦丁堡大牧守還有羅馬教皇拜見寡人時候都是鞠躬行禮,汝比他們兩人地位還高嗎?”


    神職人員將就隻參拜上帝,曾經在後世明清就鬧出見中國皇帝不拜的鬧劇,可李捷這一句話倒是理直氣壯,聽的約翰本來就哭喪的臉皺的更幹癟了,腿兒一軟,還是跪拜在了地上。


    這一跪的意義可非同一般,象征著美索不達米亞基督徒亦是承認了大閩權威淩駕在他們宗教之上,閩法高於教法。


    後世為了教權,羅馬教廷可曾經與神聖羅馬帝國,法蘭西王國,英格蘭王國等一係列的世俗政權爭奪的不可開交,李捷可不想這些家夥以後叫囂要與自己平起平坐或者高一輩,壓服了大主教約翰,李捷心情愉悅的伸手接過了鑰匙。


    頓時,這一象征意義儀式惹得後方閩軍跟著大聲的歡唿著,戰爭打到這兒,起碼兩河流域新月沃土是完整的被大閩吞下肚了。


    約翰等人還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等著新征服者審判自己的命運,李捷卻是腰上拴著鑰匙重新爬上了馬,一麵走,一麵還高高在上的說道。


    “起來吧!你們信仰什麽寡人都不管,也不會額外征收什麽人頭稅,大閩,包羅萬象,所有閩人都是胸懷寬闊,可以迎接任何一種文明的到來,在中原,已經有了景教,不差你們這一支。”


    眼見著李捷寬容的態度,這些羅馬人也終於鬆了一口氣,身子一軟,大主教約翰幹脆趴在了地上,幸福的迴過頭。


    他的教廷是抱住了。


    閩王對教堂不感興趣,不代表對別的不感興趣,埃德薩羅馬總督一家人灰溜溜的跟著敗軍一起被驅趕了出去,將富有希臘特點的總督豪宅留給了李捷,估計有一段時間要以這裏作為中心指揮偌大的占據了,咋一到,宮人們與禁軍們立刻衝進了豪宅,將大閩行宮中的擺設一一布置下去。


    心頭大患除去,李捷亦是頗有性質的背負雙手,悠閑的在希臘風情的院子中閑遊了起來,可惜沒等李捷的好心情持續多久,前線傳來的戰報又是讓他再一次鬱悶起來。


    “跑了?”


    滿是不可置信,李捷敲著桌子惱火的詢問著,其他將軍大員亦是臉色難看注視著自己,蘇定方也是麵色無光,很是憤憤然的拱拳迴報著:“迴稟陛下,末將辦事不利,到的時候東羅馬人已經後撤了三十多裏。”


    君士坦丁四世見事不對開溜的本使,李捷現在算是徹底領教了,原本還指望這個弑父殺兄驅妹的家夥能盛怒之下殺奔埃德薩送上門來,誰知道稍有風吹草動君士坦丁四世跑的比兔子還快。


    要是讓東羅馬大軍完整的迴到安條克,接下來的戰爭也會很棘手,捏著下巴遲疑了片刻,李捷卻是從懷裏摸出一塊令牌來,丟給了蘇定方。


    “左右威衛的騎兵蘇將軍帶走,孤再給你阿拉伯輕騎五千,粟特騎兵五千,突厥騎兵四千,不求擊破羅馬人大軍,隻要你能盡量拖延住東羅馬大軍的步伐,寡人就記你頭功!”


    “陛下,兩萬人是不是有些少了?”


    沒等蘇定方接令,一旁的兵部尚書李績卻是憂慮的抱著笏板站了出來。


    “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盡量削弱羅馬人的話,將來在安條克,在小


    安卡托利亞等地形崎嶇之地,再對付羅馬人重步兵,就困難了,兩萬人恐怕難以對其殺傷太多。”


    李績的顧慮倒是有道理,不過對此李捷居然很神秘的笑著搖了搖頭。


    “老尚書放心,孤自有妙計!”


    眼看著閩王神神秘秘的賣起了關子,頓時十多個將軍胃口都被提了起來,可惜,李捷就是不說,弄得人們心癢癢也是沒辦法。眼見兵已經不能再多了,鬱悶的叩下首,蘇定方還是接過了令牌。


    片刻之後,矯健的唿和聲中,僅僅攜帶了幾天的幹糧,精悍的大閩輕騎兵又是如同黑龍一般衝殺了出去。


    倉皇的行進在逃跑路上,駕馭著頓河戰馬的君士坦丁四世冷不丁激靈靈的哆嗦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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