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社稷,四個字就道明了華夏文明的根本,社即土神,稷既穀神,先古華夏文明就是建立在這農耕稻作的辛勤勞動之上的。


    閩王,波斯的沙汗沙,天竺的神王,閩人的天子都無比有誠意,親自下田耕出了二十裏麥作,在西亞的鼓舞作用無疑是空前的,李捷的以身作則下,各地才剛剛上任的縣令郡守亦是如同爆發出了全部青春一樣,十二萬分的熱情率領全郡縣男女老少投入生產當中。


    一個夏天時間,小麥與水稻以前所未有的數量在兩河流域發出來,大道兩旁,不管走到哪裏,都是清一色綠油油的農田,對於太平盛世的期望,對於耕種的熱情,甚至美索不達米亞人連城市的邊邊角角都沒放過,有的城頭烽火台都冒出來一叢麥子,氣的巡查各城防務的房遺愛破口大罵,當地的府兵這才狼狽的把麥子鏟下去。


    五六月份,麥子生長最旺盛的集結,亦是大閩最緊張的時候,去歲可就是這時候亂起來的,這一次驅逐了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三分之二的阿拉伯部族,倒是不虞內亂,於是乎李捷將左右武衛等六個衛常備軍外加關寧鐵騎全都放在了敘利亞邊境上,防備阿拉伯人以及羅馬人的侵襲。


    不過,似乎曠日持久的戰爭也讓這兩個西亞地頭蛇精疲力竭,一個夏天,敘利亞沒有一個阿拉伯輕騎兵越過謝赫山,同樣僅僅兩萬人的斯拉夫衛隊乖巧的待在安條克城,同樣丁點出兵的意思都沒有。


    除了利雅得穀底周圍,已經擴張到了這裏的李讓還在與卜斯曼須做著殊死搏鬥外,這個夏天,整個西亞空前的平靜。


    時光荏苒,隨著地球的公轉,來自海洋吹拂了一夏天的溫暖季風終於頹然,緩緩退迴了大海,臨走之際,卻還不忘了流下最後一道恩惠,季風退走前尤為熱的天氣下,大片大片麥田變成了金黃色,沉甸甸的麥穗壓彎了頭。


    一年中,許多西印度公司雇傭來墾荒的小夥子已經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連年戰亂中美索不達米亞的男丁同樣損失慘重,有的十口之家居然有九個是寡婦,被重新拾起的襖教可不禁寡婦再嫁,天竺來的又多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盛夏無數個躁動的夜晚中,十來萬天竺單身的小夥子已經有過半交代在了這片古老的熱土上。


    最受歡迎的還是唐人,江南漢人的儒雅,秦隴大山中男人的樸實耐勞,還有唐人所特有的權利,有的唐人小夥子甚至已經三妻四妾,左擁右抱了,急急匆匆的向公司申請在本地定居,早已經把老家那些一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姑娘忘在了腦後。


    看來當年留守大閩的李瑾必定要為一群大齡女青年嫁不出去而頭疼了。


    揮汗如雨的揮動鐮刀中,成片成片的麥子被收割進倉庫,打掉麩皮,經過石磨的磨製,一袋袋白皙的麵粉展露人間,新麥做出的麵條香氣彌漫在一個個小村莊之時,一捆捆鞭炮亦是劈劈啪啪的響了起來,村村戶戶都有辦喜事的宴席,甚至於整個村落中全部的單身漢們一齊迎娶新娘子。


    不過這洋洋喜氣卻也掩蓋不住偌大的蕭殺之氣。


    從戰國時期開始,戰爭的規模愈發壯大,戰爭的殘酷性亦是愈發的慘烈,從原本的貴族遊戲轉變成了全民戰爭,春夏耕種,秋冬為國而戰一度成為華夏上至貴族百官,下到庶民百姓生活的全部,也在華夏人的靈魂深處刻下了深刻的烙印。


    秋收了,糧食都收好了,是該戰了!


    八月末,南衙十六衛各大統兵府鷹揚郎將已經駕馭著戰馬從泰西封京大道狂奔而出,各個囤積的府兵軍鎮亦是快速隨之震動起來。


    用了快一年多的鐮刀與鋤頭被整齊的疊放在倉庫中,藏了一年多,雕刻著精細獸紋的盔甲與頭盔亦是被翻找了出來,穿戴在身上。


    有的府兵趴在了窗台,癡癡的眺望著已經注意了許久的那個波斯女孩,有的則是熱情的跑到鄰村,與才認出來半年已經打的一片火熱,同為河洛大川搬遷到大閩的新人喝一頓喜酒,痛快的醉上一場。


    最後放縱了一番後,次日天明,獵獵揚起的大閩黑戰龍旗引領下,一隊隊盔甲整齊,步履森嚴的精銳府兵在人們還沒有睡醒的時候,已經鄭重的踏上了征途。


    一座座屯兵村落,空擋了下來。


    從天空鳥瞰,剛剛收割完的麥田中央大道上,一隊又一隊的黑甲府兵猶如黑色的泉湧一般,湧向了泰西封。


    九月九,重陽節,這一天卻也是大閩最莊嚴肅穆的日子,三十萬府兵軍團,十六衛中的一半包括左右千牛衛都被調撥迴了正麵戰場,四十一萬大閩精悍軍團步騎森嚴,如同山一樣巋然不動,列陣在泰西封以西的大平原上,旌旗如山,氣勢衝天的軍陣壓迫的高加索諸族,中亞諸部落,還有李讓的阿拉伯協從軍大氣也不敢喘。


    各族助戰的二十餘萬仆從軍恭敬的分列在大閩軍團的後麵,連旗幟都是半垂,表達著對閩人的敬意與畏懼。


    秋風蕭瑟而過,高陽當空,午時,泰西封西城門轟然洞開,唿和有聲中,成排的禁軍騎士肩扛閩字大纛,飛快的從兩側小門洞中奔馳而出,飄舞的閩字大氣連成了兩道黑龍,迅速插進了東西兩廂大閩軍團在中央預留的那條寬敞大道中。


    金鼓齊鳴,隆隆的大鼓震撼的擂動著,響天震地的鼓聲中,沿著中城門,一輛十六驥白馬戰車隆隆的從中疾馳出來,車上僅有一人,頭戴衝天冠梁,身披銀龍戰甲,玄黑色的鬥篷隨著秋風仿佛旗幟一樣飄蕩起來,車的兩旁,大閩龍騎還有黑閩字大旗張揚著頭頂青天。


    眼看著閩王竟然親自駕馭戰車出軍,頓時,偌大的歡唿聲從廣袤的大平原山崩地裂般的傳了出來。


    一切都仿照著古製,在大閩諸將軍的簇擁下,李捷親自登上了誓師的封土大丘,在山唿著陛下萬歲的吼聲中,朗朗宣讀了晦澀而神聖的討阿拉伯拜占庭檄文,旋即引酒敬告天地。


    一匹頗為神駿的白馬被牽到了封土之前,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嚴肅與濃烈,白馬亦是躁動的不斷噴著鼻響踏著蹄子,卻被六個身體強壯的軍漢牢牢把持住,不能動彈分毫。


    麵容肅穆到了極點,李捷親自手持大斧到了馬首前,撫摸了兩下戰馬修長的頭顱,奇跡一般,戰馬又是平靜的低下了腦袋。


    後退兩步,氣沉丹田,李捷高高的輪起了大斧,血光咋然顯現,偌大的馬首翻滾了出去,青銅色的大斧亦是沾染上了斑斑血跡,看著白馬轟然翻倒的身體,距離的近的將士們立馬瘋了一般的舉起武器,衝天的歡唿呐喊著,這股瘋狂勁兒很快又感染了全軍,整個平原上都是旌旗招展武器高舉,沸反盈天。


    古禮,殺白馬祭奠兵神蚩尤!


    一切禮儀行過之後,整個大軍的士氣已經被提升到了極點,恨不得立馬投入與敵廝殺當中,龐大的閩軍又是化成了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騎兵急躁的奔馳在前麵,隨著鼓點,扛著十八麵大旗的先鋒步兵步伐亦是如同雨點那樣敲打在大地上發出簌簌的聲音。


    前不見頭,後不見尾。


    “一切,就拜托了!”剛剛的十六驥戰車旁,李捷自己亦是肅穆的重重拜下,他麵前,風閣鸞台十多位宰相,六部尚書一個不落的全都來了,每個穿的都是最繁雜的公服,麵對李捷的行禮,武媚娘,王方翼來濟宇文節諸人亦是整齊的拱拳拜下。


    “陛下放心,臣等必定死守社稷,不讓寸土寸縣弊亂!”


    滿意的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信任的群臣們,李捷抬起雙手,翻身也是踏上戰車,這一次由讚普駕車,轉眼間在禁軍的扈從下也匯入了滾滾向前的大軍中。


    這一天,不光是大閩,大馬士革城下,****了一年多傷口的阿拉伯部落亦是匯聚在了城門前,隨著侯賽因的振臂一唿,數不清的混黃色沙漠騎兵同樣發出興奮而嗜血的歡唿聲。


    安條克,破敗的城牆下方,拿著卵型大盾羅馬長劍的重步兵方陣同樣步伐沉重,踩踏的大地嗡嗡作響,保加利亞騎兵奔馳在馬其頓步兵的兩翼,時不時頭人還嘹亮的高唿一聲。


    幾乎把拜占庭都搬空了,君士坦丁四世自己也是披上了重甲,翻身上馬,撫摸著手中沉甸甸當然十字大劍,再看著頭上招展的雙頭鷹金旗這位梟雄也是忍不住歎息著。


    “一切,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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