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李捷如此緊張暴怒。


    後世中東三大特產什麽?石油,土豪與恐怖分子!


    從笨拉燈大叔,到後來的一絲藍國,那叫個層出不窮,這要是未來的阿拉伯土豪們把這種恐怖襲擊的精神用在大閩身上,今個幹掉一個富商,明個滅了個會長什麽的,就算大閩占據了整個西亞也是發展不起來。


    十二萬分的緊張,李捷拿出了後世表達強烈抗議的勢頭,親自出馬審問著,眼看著李捷好不顧形象的揪著那倒黴阿拉伯人的衣領大嚷大叫著,三法司諸多官員以及主管刑名的鳳閣宰相狄仁傑無不是看的目瞪口呆。


    更令李捷鬱悶的是,自己如此正義的質問,這個阿拉伯小子除了大眼瞪小眼,連個屁都放不出,威嚴受到挑戰的李捷禁不住更加惱火,怒不可恕的直接把那小子衣領甩到了一旁,殺氣森森的對著那小子狠狠揮舞了下衣袖。


    “來人,將這個膽大包天的刺客,兇殘的殺人犯拖出去淩遲處死!以儆效尤!”


    淩遲古語意思為緩緩的山丘,千刀萬剮的恐懼,一向是中國古代酷刑的典範,可更令李捷麵子掛不住的是,這迴不光這個阿拉伯殺人犯目瞪口呆,其他三法司的官員亦是驚愕的看著自己,好一會,大理寺卿來興方才小心翼翼的抱著拳上前疑問道。


    “敢問陛下,這淩遲處死,是什麽刑啊?”


    淩遲刑的確令後世中國人耳熟能詳,電視戲文裏一整就是淩遲處死,問題是淩遲直到五代才出現個雛形,一直到明代才被正式確立為官方死刑,此時大唐還沒有淩遲處死這個官方詞語,也難怪官員發愣了。


    好不容易迴過神,狄仁傑卻也是毫不給麵子的定了上來,抱拳阻攔在了三屍神暴跳的李捷麵前,很是硬邦邦的施禮請奏著。


    “陛下,刑名生殺,自有刑部有司處置,不審而殺,常倫不昭,天道不循,請陛下將案件交給臣來處置吧!不然的話,請罷臣官!”


    士大夫的三*寶,祖製上書請罷官,狄仁傑堅決的態度,弄得李捷亦是不得不吃他這一套,鬱悶的擺了擺手。


    “罷了,就交給你審吧。”


    不過對於三法司會審還是不放心,畢竟後世文學作品中,古代的司法是極其緩慢黑暗無效率的,要是讓狄仁傑審個三年,這期間一大堆恐怖分子把泰西封鬧了個天翻地覆,那就什麽都晚了。


    就算讓出了審訊大權,李捷依舊緊繃著一張臉,坐在大堂上旁聽。


    倒也不愧是曆史上的名臣,沒等開堂呢,狄仁傑這名臣風範倒是展露無遺,仿佛李捷不存在一般鎮定如常的捋著衣袖端坐在小了一號的案子前,淡然的模樣倒是與身旁不斷流著冷汗向後顧盼的大理寺卿來興,刑名禦史楊武形成鮮明對比。


    一敲驚堂木,三堂會審在狄仁傑的主持下亦是嚴肅的進行起來。


    令李捷尷尬的是,自己叫嚷了半天那個刺客跟木頭一樣一句話憋不出,狄仁傑審問幾句,這個阿拉伯人白小子就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嘰裏呱啦說了起來,原因很簡單,狄仁傑問話用的是阿拉伯語。


    這可不是十萬個冷笑話裏頭全宇宙都說中國話的時代,大閩地域廣闊,統治民族眾多,語言更是五花八門,不過一般時候都是別的民族遷就唐人,由大閩官方不斷推行《唐韻》,見慣了一口流利關中腔調的外國友人,以至於李捷都忘了這一茬。


    而且與李捷臆想中不同,狄仁傑也不是像電影裏的縣官那樣反複問,不招供就棍子******,詢問了幾句後又命令仵作將兇器呈遞了上來,拿著黝黑的匕首與兩個副審官研究了會,就把令箭扔了出去。


    水火衙役如狼似虎的衝出衙門,可算給李捷點熟悉的感覺,大約又是一盞茶的功夫,一個又黑又粗,還袒露著上身露出滿是黑毛胸脯的波斯人鐵匠,幾個店鋪夥計,還有裁縫店裁縫,甚至兩個巡城禦史司官員都被找了來,跪伏在堂下由狄仁傑一一發問。


    李捷聽的雲山霧繞中,問了不到五分鍾,狄仁傑又是黑著臉扔出了令牌,這一迴,他的語氣中則帶了幾分殺意。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另一個身寬體胖的唐人卻是被衙役提了上來,剛一進大唐就腿腳發軟的癱倒在地,磕頭連連,而且沒等狄仁傑發問,就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供述出來。


    到這兒,狄仁傑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命師爺提筆寫了份狀子讓堂下眾人簽字畫押,然後捧著狀子又是到了大堂後李捷的案桌行禮繳令。


    “迴稟陛下,臣已審訊清楚,請陛下決斷!”


    就算鞠著躬,言語間狄仁傑主場的傲氣依舊十足,甚至還有點傲慢自矜,也難怪,狄仁傑可是個刑名牛人,沒歸附李捷前由閻立本舉薦擔任並州法曹,一年內決十七年積壓之案,涉案人員一萬七千名,還不乏世家大族,審訊之後無一人喊冤不服的,李捷審訊這麽個在他眼裏芝麻粒大小的案子還對他這麽不信任,難怪狄公這般不耐了。


    拿起了狀子匆匆看了一遍,李捷也是鬆了口氣,讓後世****大叔嚇毛了,這事兒還真和宿敵侯賽因沒關係。


    事實上這個時代刺殺與謀害在阿拉伯人眼中還是很卑劣的小人行為,源於第三代哈裏發奧斯曼,第四代哈裏發阿裏都死於刺客之手,阿拉伯人對刺殺很是厭惡,更不會想到派刺客到大閩境內刺殺平民來逼迫大閩。


    雖然是人命大案,但相比較整個帝國還真是件小事,這個阿拉伯人刺客名叫阿齊茲,是城外俘虜營被俘獲的叛匪之一,趁著管理不嚴逃出了俘虜營,卻是受人雇傭殺人賺錢。


    剛開始這個阿拉伯人很有“職業操守”說啥也不肯供出買主,不過從他使用的匕首,穿的鬥篷布料,還有調查的俘虜營管理官員哪兒查閱名單,狄仁傑不光把他的身份查了出來,還把他背後的買主給找了出來。


    就是那個胖子,叫鄭買臣,也是福州大競技場角鬥士學校的采辦商人之一,他背後是與惡來隊競爭的刑天隊,曾經因為在南天竺他看中的一個朱羅族叛亂頭人俘虜被黃道齡搶走而兩人結怨,在泰西封時候兩人又因為商業競爭而起矛盾,鄭買臣這才惡從膽邊生,買兇殺了他。


    一場兇殺案雖然惡劣,但也不至於鬧得滿城風雨,可鄭買臣倒黴就倒黴在黃道齡死在哪兒不好,正好死在了李捷麵前,神經過敏的閩王下令全城通緝,嚇尿了褲子的鄭買臣甚至遺書都寫好了,直接備好棺材等著官軍上門。


    眼看著磕頭不停的鄭買臣還有傻乎乎還跪在地上梗著脖子看的阿拉伯人阿齊茲,李捷還真是啞然失笑的搖了搖頭。


    “狄相公,汝說應當如何處置?”


    既然不是自己臆想中侯賽因派來的恐怖分子,李捷便也沒想幹涉司法,直接又把問題推迴給了狄仁傑,倒也當仁不讓,狄仁傑思考了一下,又是拱拳迴答著。


    “迴陛下,依《永徽律》《唐律疏議》,買兇殺人者,罪當死,兇手流三千裏,然依照《大閩神律》,唐人死罪者,減免流三千裏,異族謀害唐人者,嘴加二等,故閩人鄭買臣,按律流婆羅洲,罰錢兩千貫償被害者父母妻兒,阿拉伯人阿齊茲,罪當斬!”


    還就是這麽不公平,整個兇殺案中,鄭買臣是殺人的主觀指使者,阿齊茲不過是一件殺人工具而已,跟殺人的刀性質差不多,兇手沒死,刀卻被砸了,似乎有種本末倒置的感覺。


    而且這斬還不是後世熟悉的砍頭痛快死了,這個時代,砍頭叫梟,斬則是腰斬,把人切成兩段,主要器官全在上半身一時半會死不了,這種痛苦可比梟首還令人痛不欲生。


    可在大閩,唐人就是有特權!如果沒有特權,唐人又如何驕傲的統領著幾倍於自己的異族,發自內心的維護大閩統治?而李捷又沒給唐人那種類似明代宗室,清代旗人那樣寄生蟲一樣的特權,特權僅僅在法律,官員錄取以及禮節尊敬上,經濟上,還需要移民過來的唐人自己用辛勤的雙手養活自己,這樣才能是個健康向上的社會,幾百年後唐人還是傲骨錚錚的唐人。


    這種特權的保證就是一百二十多萬大閩軍團!


    看著李捷的擺手,狄仁傑亦是鬆了口氣,當庭宣判,得知自己活下來的鄭買臣真是感激涕零,鼻涕眼淚齊流的磕著頭高喊著皇恩浩蕩,先前他甚至有夷三族的覺悟了,相比之下流婆羅洲可輕的不能再輕了。


    至於那個阿齊茲則是被傻傻愣愣的拖了下去,宣判都是用的唐語,這小子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的是何等酷刑。


    除了一個阿拉伯阿訇趕過來為他抱怨外,也沒有一個官員為他發出一丁點同情,反正對於這些阿拉伯俘虜,不少官員是抱著死一個少一個心情。


    泰西封可沒有城內殺人的習慣,平日裏處決犯人也是在城外,不過刑具卻是和犯人一同出發的,眼看著兩米多長還帶著血汙與碎肉的大鍘刀被搬上車,阿齊茲這才明白了自己的命運,殺豬一般慘叫了起來。


    聽著外麵慘叫聲,還有抹著頭上汗水,慶幸的收拾著準備奔赴婆羅洲為當地生產開發做貢獻的鄭買臣,也打算收拾迴宮的李捷冷不丁心頭一動。


    “來人!將犯人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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