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是奴隸製帝國,讚普雖然名義上是所有人的君主,實際上,還要複合整個奴隸主階層的利益。


    就連王族也站出來反對自己了,繞是芒鬆芒讚鍛煉的一身力氣,也無力抗爭,眼看著一張張麵目猙獰的臉,再迴望著赤瑪倫忽然變得無比陌生的臉龐,最後無力的扔了刀,芒鬆芒讚幹脆頭也不迴的向宮殿走了去,一麵走一麵還失落的擺著手。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一場經濟打擊就把吐蕃奴隸主逼得上躥下跳,吐蕃還沒做好與大閩翻臉的準備,還能如何辦?


    芒鬆芒讚經過自己身邊時候,赤瑪倫明顯感覺到了一縷隔閡與仇恨的目光盯在了自己肩膀上,估計如今吐蕃帝後和諧的政治格局再也不會有了,不過赤瑪倫一點兒也不後悔。


    從男人女人的角度來講,他不愛自己了,從政治的角度講,迎娶李晨曦後芒鬆芒讚僅僅與她風花雪月,大權依舊交給自己和沒廬氏掌管這個承諾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實現。


    大閩太強勢了,就算真逼不得已把晨曦公主嫁過來,騰出手後,失去的一定會幾倍找迴來,到時候有著大閩支持,再有著讚蒙名義,與噶爾家族勾結,就算沒廬氏是四大尚族中實力最強大的一個,也架不住如此聯手。


    所以赤瑪倫別無選擇,要麽愛情與事業一起丟,或許還性命不保,輸得一敗塗地,要麽就反抗,失去一些東西後摟著冰冷的權利過日子。


    千般思緒縈繞心頭,赤瑪倫臉上卻一點兒也沒表現出來,還是那班冰冷的看著噶爾欽陵,看著諸多大臣,不帶一絲煙火氣的揮了揮衣袖。


    “下令召迴刺陵兄貴,邀請大閩禮部來選親,和大閩的和親條件改一改,禮品,多要點!”


    剛剛還亂成一團的各部群臣,如今無比整齊劃一的叩拜了下去,恭敬的言語縈繞在布達拉宮上空,似乎象征著某種權利變化。


    “遵命!”


    …………


    中樞恢複了正常,吐蕃帝國上層的行政效率可算顯露了出來,與大閩媾和符合各個家族利益,與大閩和親還會給各個家族帶來豐厚的賞賜,心滿意足的九大尚論家族驅動著四戍衛傾巢而出,不到半天時間,跑散的奴隸已經被歸攏好。


    倒是被燒了莊園的貴族們嘈嘈嚷嚷著別家貴族造反燒了自己家,要求別的家族賠,弄得從次論到噶爾欽陵大將軍各個頭大兩分。


    誰都知道是閩人幹的,可這種情況下,誰都不能承認,這種情況下,紛亂的叫嚷一直持續到了傍晚,劃分完利益的貴人們這才心滿意足的散去。


    此原本作為邏些城中心的布達拉宮,此時倒是無從輕重了。


    在布達拉宮的最頂端,一個健壯的人站在那兒眺望著邏些城的萬家燈火。


    本來最願意在這兒俯視自己的帝國,可這會兒望著邏些的燈光閃爍,芒鬆芒讚尤為有種厭惡的感覺,這一次政變,誰的利益都符合了,唯獨嚴重損害了讚普利益,他芒鬆芒讚的威嚴嚴重被削弱了,有了這個先例,就有下一次,下下次。


    雙眸中熊熊燃燒著的怒火幾乎從眼眶中冒出,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芒鬆芒讚的拳頭在欄杆上都留下了個深深地手印。


    眺望著喧鬧的邏些城,芒鬆芒讚的聲音幾乎是在牙齒中硬擠出來的。


    “李晨曦,本讚普一定要得到!”


    籠罩在大閩喜馬拉雅邊境的戰爭陰雲,幾乎是一日之間煙消雲散,昨夜還駐紮在乃堆拉山口對麵的吐蕃南茹數萬人的大營,一大早上已經人去樓空,僅僅留下一地的篝火痕跡,連牛馬糞便都沒留下。


    高原上缺乏燃料,幹的犛牛糞可是最重要的燃料之一。


    吐蕃人走了沒多久,一支大閩騎兵大搖大擺的輕快向迴奔跑著,兩個黃羅傘蓋交叉著護持下,年輕的閩人將軍瀟灑帥氣的引領在全軍最前麵。


    王玄策的第二套方案,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吐蕃屢次襲擾大閩邊界城市,倒不是在乎搶掠那點東西,用句現代化說,就是在秀肌肉,向大閩表明,一旦與我吐蕃交惡,後果將會是多麽嚴重,整個邊界都在他們的打擊之下。


    所以麵對吐蕃的毫不相讓,李瑾用出了相同的策略,而且更加激進。


    你能打我邊界,我就能打到你首都心髒之地!


    漢朝與匈奴戰爭的轉折點在於漢武帝,轉折的重中之重就是漢朝組建了大規模騎兵,敢於出擊匈奴腹地而且有能力威脅到匈奴的生存。


    大閩的騎兵在拉薩附近溜達一圈,燒了多少田莊部落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讓吐蕃的貴人們感覺到這種迫在眉睫的威脅,逼迫他們下定決心與大閩站在一起。


    如今看來,這種策略很成功。


    乃堆拉山口喜馬拉雅南部,正理來講,已經屬於吐蕃的國界,不過此時也沒有人管,遠遠的,就有一大排的大閩旗幟迎風招展,迎接在那裏。


    離得老遠,帶著厚氈帽,披著紫色披風的中年男人已經領著數十個老頭迎接了過來,眺望在眼裏,年輕將軍臉上春風得意的笑容也變成了苦笑,趕忙催著馬快跑了幾步,然後在幾人麵前翻身下馬,恭敬的拱起拳頭鞠了鞠躬。


    “瑾見過王相公,見過蕭尚書,見過各位大臣!”


    眼看著李瑾討好的模樣,來時候的一腔憤怒也變成了苦笑,王玄策無奈的同樣拱拳一鞠躬,苦惱的迴敬道:“見過太子。”


    “太子在草原遊玩的可好?”


    王玄策還僅僅是暗喻著諷刺一句,被打發迴來主持李瑾婚事的禮部尚書蕭盛可怒氣積累到了極點,鞠躬行禮後劈頭蓋臉的就直接訓斥了過來。


    “殿下,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乃是大閩儲君,身係江山社稷,萬民之盼,如此輕易帶著孤軍限於高原蠻荒,與蠻夷之輩生死相搏,萬一有個好歹,你對得起對您抱有如此大期望的閩王嗎?”


    老蕭盛還真是七個好歹,千裏迢迢從西亞趕迴來,前腳到亞東關後腳就得知李瑾帶著一千多騎兵到高原上武裝自助大遊行去了,好歹沒把老頭子高血壓嚇出來,要不是比他資格更老的王玄策壓著,他都想驅趕閩王鐵林大舉進入吐蕃尋找了,也難怪一見麵就這麽大火氣。


    可惜,他麵對的不是知書達理的李讓,白眼一翻,李瑾毫不客氣的反駁了迴去。


    “儒家有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吐蕃蠻夷都侵略到了大閩邊境之地,陷萬民於水火之中,孤身為太子,怎麽能不挺身而出?就算父王在此,估計也會如此行事,當年平定天竺的北方大戰,父王可是披甲執槊戰在第一線的,這就是我們大閩王族!”


    一番話還真說的老蕭盛目瞪口呆,不是沒有話可辯駁,而是提到閩王,直接令他頭疼起來,父子倆還真是一個德行。


    “太子怎麽能這麽比?那時候我大閩兵不過十萬,還遠遁千裏水土不服,需要閩王身先士卒為全軍帶起士氣,可如今太子你要被吐蕃人俘獲,你有沒有想過會給大閩帶來怎樣一場豪豪傑?”


    “那蕭老尚書意思我父王當年是作秀,我們大閩王家表裏不一了?”


    滿是笑意,李瑾幹脆耍賴起來,噎的老蕭盛又是直翻白眼,眼看著一幕,好笑的拉住還要辯駁爭吵的蕭盛,對著李瑾,王玄策慢條斯理的來了一句。


    “太子如此憂心國事,不畏犧牲,老臣佩服。”


    “哪裏哪裏,王相公過獎。”聽著奉承,李瑾也是笑嗬嗬的撓了撓後腦勺,不過王玄策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吐蕃與太子和親的對象臣等已經選好了,鬆讚幹布的幼弟之女,與讚普芒鬆芒讚的血緣最近,迎娶了她,我大閩在吐蕃的話語權也越強,此女還算賢惠,知書達理,唯一的缺點,醜,胖,有些體味。”


    臉上流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王玄策一本正經的說道:“當然,太子如此犧牲小我,這點缺點對太子來說,毫無障礙是吧?”


    “是,是,先生說的及是。”


    勉強維持住一個笑容,李瑾卻是嘴皮子直哆嗦,差不點沒哭出來,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光。


    …………


    又是迎著乃堆拉山口的刀子風走了半天,一路上,王玄策與蕭盛憋的一臉通紅不說話,李瑾則是一路低著頭想著心事,對未來自己第一個女人的幻想破滅了,李瑾腦海中,各種幻象撲麵而來,一會是個胖的跟河馬一樣吐蕃女人對著自己拋媚眼,一會又是個方塊臉,嘴歪眼些版的張飛披著鳳冠霞帔挖著鼻孔,對著自己叫相公,想的李瑾感覺自己的胃一陣陣的痙攣。


    就在李瑾想的都要崩潰時候,一身大喊卻讓他猛然迴過神來。


    “太子迴來了!”


    驚喜的喊聲中,守門的府兵甚至扔下了城門,驚喜的跑到隊伍前,對著李瑾誠心誠意的拜下,高唿著迎接太子!


    他們的聲音傳到了城內,寂靜的亞東關如同醒了過來,無數早已經等候在那裏的兵士,商人,農人爭先恐後的從城門擁擠出來,有的甚至擠上了城牆,到處都是高唿著太子的聲音,偌大的亞東關,沸騰了。


    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個大閩子民恭敬而感激的狂熱臉龐,片刻之後,李瑾胸口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了一般,如花版吐蕃宗室女早被扔到腦後,他也是激動的跳下馬,抓住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雙手,激動的說道。


    “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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