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實行的也是封建製,盡管以武力一統阿拉伯半島東南部部落,可各自部落還是有這其酋長貴族來統領,千百年來,沙漠嚴酷的生存環境塑造了阿拉伯人桀驁不馴且崇尚自由的性格,好戰的遊牧貝都因從來都團結不到一起。


    這種性格,讓阿拉伯人絕不可能像華夏那樣,無條件團結在一個君王的號令下,如果不是這種桀驁不馴的民族性格,也不用等待伊斯蘭這個契機,阿拉伯人早就占據新月沃土以及其他重要地區了。


    就算薩拉丁這個梟雄,處理部落內部事務時候也得小心翼翼,阿拉伯人的曆史上,曾經有因為一匹老駱駝而引起兩個大部落血仇廝殺了四十年,最後雙雙同歸於盡的先例,如果處置不當,說不定會撕裂他的統治。


    所以薩拉丁放任這些也門步兵與閩人苦戰,不乏削弱這些定時炸彈一般其他部落的用意。


    還有一個理由,就是閩軍出城應戰的太詭異了,甚至可以稱得上找死,薩拉丁擔憂很可能是個圈套。


    如今,陰謀的理論似乎又印證了些,一張陰戾的沉的仿佛要滴下水來,跟隨著後軍十多個部落貴族,薩拉丁拋下了混亂的戰場,去了整個大軍後方,那裏,一百多個將士早已經圍攏在了那裏,中間,則是六匹馬拖著六個巡邏兵的屍體。


    眼看著六個人都是雙眼突出,舌頭吐出來老長,這些將士紛紛議論不停,討論著這是不是魔鬼的陰謀,勒死了他們。


    政教合一有著無與倫比的好處,被宗教熱情煽動的士兵各個悍不畏死,猶如瘋子一般,但也有明顯的弊端,稍微有個古怪征兆傳來,立刻會讓軍心大亂。


    聽著這些將士的議論,薩拉丁狼一般的麵孔上,又是浮現出了濃鬱的不悅來,這個老梟雄卻是壓抑著自己的不悅沒有表現出來,直接對著身旁衛士長歪了下腦袋。


    “檢查一下這些人,看看有什麽異狀,派人去問山上的巡邏兵,究竟發生什麽事,這些人怎麽死的?”


    “是,哈裏發。”


    答應一聲,幾個親信立馬狂抽戰馬,向營後高地跑去,被點到名的衛士長則是跳下馬,上前翻看起了屍體來。


    這功夫,跟在薩拉丁身旁的伯克爾大酋長,卻是忽然用力的抽了抽鼻子。


    “哈裏發,這股煙味,好熟悉,老子好想在哪兒聞過!”


    隱隱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道,讓薩拉丁也是皺了皺眉頭,忽然間,濃鬱的恐懼在伯克爾那張老而猙獰的臉上浮現出。


    “哈裏發小心!”


    一句話沒吼完,老家夥忽然從馬上跳起來,直接把駱駝上的薩拉丁撲下了馬。


    摔了一身塵土,重要的戰利品,權利的象征,李敬業的馬槊都掉落在了地上,滿是不悅,再也忍不住的薩拉丁開口就要訓斥,沒等他訓斥出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卻是猛地從內圈響起。


    轟隆~


    爆破先後發出了四五聲,伴隨著尖銳的空氣唿嘯,幾股灰塵衝出,更是直接噴了薩拉丁一個灰頭土臉,最後一聲爆炸,他身邊的駱駝哀鳴一聲,直接翻倒在地,又是噴了這個梟雄滿麵鮮血。


    迴頭看向剛剛六具屍體所在之地,繞是薩拉丁也忍不住驚呆了。


    不馴服的六匹阿拉伯戰馬此時已經被撕成碎肉,六具屍體更是屍骨無存,血液清晰的畫出了剛剛災難發生的範圍,藏在屍體中無數尖銳的金屬片被蹦出,過去檢查的那個侍衛長插了一身,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周圍圍觀的將士們更是被噴濺的傷痕累累,有的整張臉都花花了,宛如地獄的惡鬼,捂著掉出來的眼睛痛苦的哀嚎著。


    “這是什麽?”


    驚駭過後,薩拉丁驚怒交加的扯住了伯克爾衣領,狼一樣嘶吼著問道。


    同樣震撼著,殺了一輩子人的老家夥驚恐的搖了搖頭:“是什麽我也不知道,在泰西封之戰對付先哈裏發穆阿維葉大人時候,閩軍也用過這種武器,就是這種帶著火獄死亡的燃燒味道,一個火球打過來,我們部落二十多個壯年小夥,死的就剩下我自己了。”


    “閩軍,火獄!”


    薩拉丁陰狠的默念著,話音未落,閩人送給他的禮物卻又一次顯露出了麵紗。


    突突突突突~


    阿拉伯軍隊背後的小山坡上突然噴吐出了火舌,山下的爆炸猶如一個信號一般,讓姚崇宋璟興奮的紅了眼。


    剛剛六具屍體都被動過手腳了,阿拉伯人的內髒全被掏出,塞進了一包包裹著金屬碎片以及鉛彈的黑火藥包,燃燒緩慢的火繩從菊花插入,計算著跑到阿拉伯營地的時間被放在戰馬上驅趕了出去。


    這是閩王的兵工廠實驗室未列裝的一種武器,靈感來源於二戰時期蘇聯專門訓練炸坦克的炸藥包犬,不過褻瀆屍體這一條卻是被軍官們抵製,再加上效果不穩定,所以沒有推廣。


    不過這時候已經火燒眉頭了,也就顧及不到這麽多了。


    而此時,在姚崇宋璟手中大放異彩的武器,則是在高句麗戰爭中大放異彩的閩國機槍。


    與其說是機槍,實際上不過一排小火銃管綁在一起,後世複雜的上彈,發射後坐力係統根本沒有,憑著人手轉動轉輪,讓這些綁著鞭炮一樣發射藥的槍管依次經過燒紅的鐵條點燃發射。


    效果倒也差強人意,原始火器大約能發射二百多米,正好覆蓋了山下的阿拉伯軍陣後方,但見轉輪搖過之處,噴射出去燒紅的鉛彈噗嗤噗嗤打進後方列陣騎兵身體,阿拉伯騎兵跟割麥子一樣成排的掉下馬來。


    每分鍾八十發,噴塗的火舌仿佛地獄來的邀請函。


    不過缺點也是明顯的,這東西簡直是在燒錢,雖然照比上一次使用,有了不少改進,填充火藥隻能使用一次的槍管被大鞭炮一樣前麵填充鉛彈,後麵是火藥的定裝子彈所取代,繞是如此,配備的槍管依舊多達八百多個。


    前麵宋璟搖著要把打的爽,後麵,拎著幾個大箱子槍管,多達四十多人卻是手慌腳亂的為他們裝填彈藥,用過的牛皮紙彈殼扔了一地。


    匍匐在宋璟等人的前麵,大約百多人的儒兵更加焦急的從口袋中撒著不知道什麽亮晶晶的東西。


    山下。


    躲在駱駝狼狽的跑出去百多米後,薩拉丁這才氣喘籲籲跑到了安全地帶,眼看著噴著火的最原始機槍還在收割自己戰士人頭,更重要的是打擊了士氣,薩拉丁忍不住氣得眼睛發紅腦袋發暈,想都沒想就高舉起了撿迴來的權杖馬槊,向前猛第一指。


    “邪惡的閩人得到了魔鬼的幫助,神的戰士們,不要畏懼,打敗他們!”


    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宗教鼓舞起了熱情,被打了個頭破血流的阿拉伯騎兵終於鼓起了些勇氣,大約五百多騎兵叫嚷著踢打駱駝與戰馬,斜著向後山還在噴吐火舌那個地方殺去。


    可眼看著頂著巨大傷亡,阿拉伯騎兵衝殺到了山坡頂,馬上彎刀就要砍在這些與魔鬼勾結該死的閩蠻子頭上時候,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再次發生了,跑在前麵的的騎兵戰馬駱駝忽然腿兒發軟的紛紛跌倒在地,摔在地上的騎兵更是莫名其妙抱著腳痛叫,前麵的騎兵絆倒後麵的騎兵,本來衝鋒勢頭亂作一團。


    下一刻,數不清的儒兵突然端著鋼弩從火舌背後站起,在阿拉伯人的驚駭中,密密麻麻的弩箭刷的一下噴射了下來。


    當場,二百多個阿拉伯人直接被插成刺蝟留在了山坡上,後麵的則是心膽俱裂,慘叫著逃脫迴去,剛剛打完一輪,眼看著兇殘不可一世的阿拉伯人在自己手裏狼狽的丟盔棄甲,宋璟這胖子更是興奮的站了起來,扯著嗓子對下方嘹亮的大嚷大叫著。


    “來啊,爺爺送你們都迴姥姥家,見你們的主大神!”


    經曆了夜晚襲擊的慘敗,如今終於找迴些場子,漫山遍野的儒兵也是搖晃著武器發出震天的歡唿聲,一時間草叢中無數儒兵露出頭來,看的山下阿拉伯人更是心驚膽戰,一時間摸不清儒兵底細。


    不過看著儒兵囂張的吼叫聲,剛剛還氣昏了頭腦的薩拉丁這會卻冷靜了下來,甚至,陰鷲猶如禿鷲一般的臉頰上,還流露出了一抹笑意。


    東門的戰場中,剛剛斬殺了一個也門步兵,精疲力竭的薛訥也像個死人那樣趴臥在了地上,可沒給他多少喘息的時間,爆炸與歡唿的轟鳴猛地闖入他的耳中。


    彈簧一樣跳起,滿懷希望的遠遠眺望著山上的喧囂,已經狼狽不堪的薛訥看了片刻後卻又暴怒的將手中彎刀狠狠摔在了地上怒罵道。


    “該死,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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