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幾天時間,設拉子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工匠們忙碌的從一大堆木頭,竹子,材料中將曾經的城市模型搭建起來。


    古老的波斯建築風格被烈火帶走,這裏變得更加像華夏。


    商人忙碌著新的生意,有了工作的工人在作坊裏忙忙碌碌,養活他們需要糧食,城外的農田也再一次恢複了辛勤勞作,哪怕夜色降臨,老農們也勞作不休的把焚毀過後田地再次處理好,希望能在入冬前再種植熟的快的作物。


    沒人注意到,短短幾天內,為什麽這麽多材料,這麽多商人從波西斯京趕來。


    不過還是有些人知道原因的。


    “來,幹!哈哈哈,快活!”


    就算是儒兵也有著紀律底線,不過似乎這些天薛訥終於徹底的心灰意冷,連最基本的軍紀也不再約束,成天悶在帳篷裏也不知道幹什麽,於是乎膽子越來越肥的宋璟幾個連逃學通宵都用耍了出來,聚攏在用竹子搭建的小酒館中,盡情的嗨。


    肥嘟嘟的臉都喝的紅的猶如滴血,大嘴咧的老大,舉著酒興奮地大嚷著,幾個人拯救了一座城,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兒。


    跟著宋璟的吆喝,其他幾個悶騷的太學生同樣高舉著酒杯跟著嚷嚷著,從來沒辦過這樣的大事,幾個人舉杯把盞,喝的不亦樂乎。


    酒到半酣,也是把小白臉喝成小紅臉,一肚子鬼主意的姚崇又是迷糊著高高舉起了酒杯,提議著。


    ‘設拉子能恢複今天這個模樣,其實,都是托李小兄弟的福氣,咱們其實都是跟著瞎忙活而已,我提議,敬李小兄弟一杯!”


    醉眼朦朧,舉著就被,姚崇就往身邊一個作為敬去,誰知道卻是撲了個空,看著空空如也的位置,姚崇忍不住死勁兒揉了揉眼睛。


    “哎呦,人呢?”


    “哈哈哈,小白臉,你還說你能喝呢,這就醉了,李兄弟早就起身如廁去了,說來也奇怪,李小兄弟長得就清秀,這事情也跟女人一般麻煩,不會又是個花木蘭吧!”


    越喝越興奮,也是半醉的宋璟哈哈大笑的說著,引得其他幾個太學生兵也是哈哈大笑的,唯有姚崇卻是身子顫了一下,酒似乎都醒過來了些。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推開迷糊的宋楚河,姚崇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酒席,聽著這胖子叫嚷著他腎不行了也沒有迴頭。


    簡陋的茅廁根本沒人,爬上竹樓二層,倒是有個窈窕的身影看著星空,讓姚崇又是揉了揉眼睛。


    似乎,今天李明並不開心。


    一場酒席喝道子時放休,幾個渾身酒氣的醉鬼迷迷糊糊摸迴軍營,幸好守衛值夜的哨兵也是見怪不怪了,讓姚崇幾個很輕鬆的抹迴了營帳,迴到硬邦邦的木床上,喝了不少酒的幾個太學生立馬倒頭就睡。


    宋璟也是不例外,鞋都沒脫就迷糊了過去,不過似乎沒入睡多一會呢,鼻孔中忽然一陣奇癢傳來,讓宋胖子迷迷糊糊的一巴掌拍了過去,揉了揉鼻子好不容易舒服點,臉上又是猛地一涼。


    “唿,下雨了,快收衣服!”


    氣喘籲籲的一下子坐起來,左右晃了晃腦袋,宋璟這才看清,姚崇手裏拿了一個誰碗,顯然,剛剛的冷水就是他澆的。


    “姚小白臉,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麽啊?你不困我還累呢!”


    頓時,宋楚河心頭就是一肚子抱怨倒了出來,誰知道姚崇卻做了個噓的動作,伸手向一旁指了指:“李小兄弟出來了!”


    “不就如廁嗎?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絕不是!跟我來!”


    拖著又想倒頭繼續睡的宋璟,姚崇小心翼翼的摸著黑推開了木頭營門。


    明天似乎是個雨天,天空中,蒙蒙的烏雲遮住了月亮,到處都是一片黑乎乎的,倒是方便了兩人,冷風吹拂,宋璟清醒了許多,好奇心起了來,躡手躡腳的跟在姚崇背後。


    穿過了駐紮的院子,總管居住的後院門口,姚崇剛要繼續往迴摸,宋璟卻是猛地把他拽了迴來。


    “噓!在前麵!”


    後院的楊樹下,心事重重的李明來迴踱著步,明顯有些不對勁,這迴,宋璟的疑心也被拉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躲著窺視著。


    片刻後,又是一個身影急匆匆走了來,看的宋璟禁不住下巴掉了下來,驚奇的小聲嘟囔著:“不會吧?莫非李小兄弟和薛苦瓜真是斷袖分桃?”


    下一秒,他更是眼珠子差不點沒掉下來,對著焦急等待的李明,薛訥居然但係貴了下,行了一個軍禮。


    西方單膝跪地如今還是騎士禮,隻不過似乎也從閩宮中傳出來,這個動作多了一層求婚的意思,捂著嘴,宋璟不可思議失聲說道:“不會吧?薛苦瓜跟李小兄弟求婚了?”


    “噓!”


    眼看著姚崇警告的目光,宋胖子趕忙把嘴捂得更緊了。


    距離太遠,根本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從動作上,卻能隱隱看出似乎兩個人在爭吵,越聽心頭越跟貓抓的一樣,就在姚崇宋璟兩人都有些按耐不住時候,李明的聲音忽然尖銳了起來。


    “為什麽不能留下?這五天時間,我不是替你把設拉子經營的很好嗎?我也有才華,我不是個花瓶!”


    “那也不行,哪怕郡主真的把末將罰入宮中當太監,末將也要上書給閩王,事情太大了!”


    “他閩王?他除了關心帝國,根本不關心我一星半點,我絕不會去!”


    說著,李明居然調轉頭去,惱火的跑向了外麵,似乎也是火氣起了來,站起身,薛訥也是頭也不迴的進了中軍。


    好半天,姚崇兩個方才小心翼翼的從躲藏處溜了出來,往營地走去,一路上,姚崇似乎都是心事沉重,皺著眉頭思考著什麽,宋楚河也是昂頭看著月亮,好一會,方才欲言又止捅咕了姚崇胳膊一下。


    “喂,你說,小白臉,李小兄弟能是什麽郡的郡主啊?咱們大閩好像沒把郡封出去吧?”


    “你傻啊,郡主是女人,王的女兒。”


    “不可能,李小兄弟明明是個男的。”聽著姚崇不耐煩的話,宋胖子不屑的笑著哼著,下一秒,他的笑卻又是僵在了臉上。


    “女人不是都有胸的嘛?應該沒有這麽平的郡主吧?”


    “你說什麽?”


    忽然間,陣陣寒氣從脖子後頭冒了出來,讓宋璟打了個哆嗦,顫抖著迴過頭,一張慘白的臉近在咫尺就貼在他連麵前。


    “媽呀!”


    一個屁墩,宋楚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這才看清,是李明咬牙切齒的小臉,讓他鬆了一口氣擦了一把額頭冷汗。


    “李小兄弟……”


    一旁的姚崇則是以一種很陌生很複雜的神情迴頭看著。


    “陪我走走去。”


    一雙胳膊一如從前的摟著兩個人的脖子,滿腹心事,李明沉悶的拖著兩人就往外走。


    每個人心裏都有心事與疑問,一言不發,沿著設拉子清理出來整潔的街道,漫無目的閑逛著,誰都沒有說話。


    一直走了幾裏路,快到東城門了,歎了一口氣,李明方才停下了腳步,複雜的迴過頭。


    “我要走了!”


    “啊?去哪兒啊?”宋璟立馬驚愕的叫了出來。


    比他成熟不少的姚崇則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也是苦澀的搖了搖頭,迴問道:“以後還能再見到你嗎?”


    “也許不能了,迴去,也許就被母親輦迴京師了,一個吐蕃的土財主看上了我,父親在時候還能好點,母親卻讓我一味哄著他,也許,她心裏,早就把我嫁到吐蕃去了!”


    苦悶的歎了一口氣,李明臉上又恢複了點玩世不恭,笑著拍了拍姚崇宋璟的肩膀。


    “你們兩個,要把我的隊伍帶好,絕對不能帶垮了,當然,也不能受欺負,有了事給我寫信,交給警察局最裏麵的黑屋子就行,我就肯定能收到,還有……”


    “喂,我在道別,能不能正式點!”


    眼看著宋胖子鼻子一抽一抽的,活像個資深吃貨,李明忍不住哭笑不得的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嗔怪的嚷嚷道。


    誰知道又是鼻子抽了兩下,宋璟卻是一臉正容的舉起巴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疑惑的看向了旁邊作坊。


    “這是,猛火油的味道!”


    火光悠悠的照亮了院子,一群人行色匆匆,不斷把布匹在一桶桶味道濃烈刺鼻的液體中浸泡著,火光映照在他們駱駝皮毛的盔甲上,卻給人一種狼的感覺。


    小心翼翼的趴在牆頭,向下眺望過去,宋璟三個不可置信的的捂住了嘴。


    阿拉伯兵!


    “該死,這些人是怎麽混進城的!”李明焦急的捏緊了拳頭,雖然短短五天,設拉子卻是她一手經營起來的,而且這是屬於她一份的帝國,眼看著成群的阿拉伯胡蠻用著曾經閩國守城工具猛火油,李明心急如焚。


    姚崇看的卻比她更近了一層,腦袋上滿是冷汗,姚崇恐懼的念叨著:“阿拉伯人不可能平白無故來城裏搗亂,他們必定僅僅是內應,今夜肯定有大股阿拉伯人襲來,該死,李大總管已經率主力出走五天了,這個時候突襲設拉子,該怎麽辦是好?”


    “宋兄,你說呢?哎,宋兄?”


    姚崇驚愕的迴過頭,宋璟此時已經不見了身影,下一秒,阿拉伯人躲藏的院落中,殺豬一般的吼聲卻是嚷了起來。


    “此地有阿拉伯胡人的奸細,快來人,捉奸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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