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哈桑時期懶散的政治,阿拉伯帝國還從來沒有早朝的習慣,不少大貴族有早晨功課做完後小睡一會的習慣,哈裏發繼位的第二天就召集大家勤政,大家不敢拒絕,不少人都是餓著肚子打著哈欠趕到了昨日哈裏發繼位的那個勤政殿。


    新哈裏發繼位,立刻帶來了新氣象,原本懶洋洋的哈裏發禁軍如今是加班加點整齊的列隊在了各處宮門口處,沿途到處可以看到架著長槍披著盔甲巡邏的禁軍,一副朝氣向上的模樣。


    幾十個柱子支撐的寬大土木大殿上,排列整齊的四排蒲團兩兩相對,早已經擺放在了那裏,上麵的龍椅還是空著。


    就在一群大臣還匯聚在一起相互攀談著上完朝吃什麽的時候,宦官尖銳的阿拉伯語已經難聽的響了起來。


    “哈裏發陛下駕到,諸臣跪安!”


    以前,除了重大儀式,可從來沒有跪拜的習慣,上一次哈桑在時候已經讓諸多沙漠出來野慣了的各個酋長族人不習慣了,這一次更是有些無所適從。


    不過,排在前頭的開羅伊瑪目薩拉瓦第一個撲通一下跪伏在地上,有個帶頭的,其他的便順理成章了,一個個穿著白袍子的阿拉伯大胡子亂哄哄跪伏在地上,有的人腦袋還頂在了別人屁股上。


    “臣的叩見哈裏發陛下。”


    一個個部落的重要人物跟小學生學課文那樣,一個跟著一個喊了出來。


    雖然無比混亂難看的一幕太有失一個大國的顏麵了,不過已經坐在了龍椅上的侯傑卻依舊滿是精明的笑意,和煦的向上抬起了右手。


    “諸卿平身!”


    慈愛的聲音中,有的阿拉伯酋長已經準備爬起來了,不過薩拉瓦又是緊接著磕了個頭,高唿著謝陛下,這一突然動作弄得好幾個略胖的酋長甚至趴在了哪裏,狼狽的也是磕了個頭這才起來。


    雖然有生以來第一次早朝似乎弄得有些難看,看著一個個酋長人物迷糊的找著屬於自己的蒲團,按照酋長,伊瑪目毛拉的分別分列兩旁,侯傑卻依舊滿腹興致笑眯眯的注視著。


    相比於昨日經曆行伍曬得發黑的臉,今日侯傑臉上白了不少,昨晚他一晚上沒有入睡,為了掩蓋臉上熬夜留下的黑眼圈與憔悴,特意塗抹著大唐婦女采用的白鉛粉底,就為了營造出一個強悍精神的哈裏發形象。


    為此侯傑甚至在哈裏發的衣袍上動了手腳,伊斯蘭禁止偶像崇拜,所以哪怕侯傑的龍袍也不敢穿出去,故而他在原本純黑或者純白的哈裏發外套上繡了無數累死猛獸的團紋,似乎無數隻眼睛在注視著下方。


    今日,他的目的估計也達到了,分位列座後,在侯傑威嚴的目光,還有仿照大唐樣式宮殿營造出的嚴肅氣氛下,野慣了的各部阿拉伯人終於乖巧的低下頭顱,看著這個安靜的朝堂,一抹滿意的笑在這個年輕哈裏發臉上綻放。


    從衣袖抽出了一本熬夜寫好的文書,侯傑卻是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路到了龍座所在的台階前頭,昂揚的說道。


    “諸位大臣,如今雖然各位擁立朕作為哈裏發,但我阿拉伯帝國,內憂外患卻依舊沒有去除,外還有希臘蠻夷襲擾安條克,內裏,哈瓦利吉派異端公然占據聖城麥加,令立哈裏發,這些都需要解決。”


    “穆斯林眾痛苦,朕很痛心,故此,想了一夜,朕拿出了一個改革方案,與諸位商討!”


    “改革?”


    這事兒侯傑哪怕親信都沒有透露過,就算薩拉瓦之流都是驚愕的抬起頭,謝爾曼更是驚奇的不顧禮節攀上了玉階,自己伸手把侯傑改革的文書接到了手中。


    打開後,薩拉瓦的眼睛頓時直了。


    侯傑的改革有很多。


    首先就是製度上的,阿拉伯的哈裏發很類似於周天子,是境內所有穆斯林的領袖,但他手下,卻存在著五大總督埃米爾這樣的一等諸侯,還有著無數由酋長治理的二等諸侯。


    而且治理得也是混亂無比,穆斯林聚集的社區,由毛拉伊瑪目行政權,審判權一把抓,依靠《古蘭經》作為法律管理阿拉伯人案件,至於其他教派的社區,由其自己原有的牧師,宗教領袖來管轄。


    權利分散在了貴族與伊瑪目手中,侯傑改革的第一刀,就是切向了這兒。


    仿照大唐三省六部,以薩拉瓦,謝爾曼等設立了十多個宰相以及宰相幕僚,全國主要的大伊瑪目幾乎都被收錄,將全國的政權開始集中在中央。


    設立*官,審判官,類似於大唐的邢部,大理寺,掌管全國的律法,訴訟,又把部落血親的自我審批權給收了迴來。


    對外,侯傑還調動了很大一部分哈裏發禁軍與阿拉伯部落騎兵組成新的遠征軍,進行下一輪對拜占庭聖戰,同時卻對占據麥加的哈瓦利吉派等部落聯盟拋去了橄欖枝,理由是哈瓦利吉派的奮戰目標是任何人哪怕是奴隸都有資格繼承哈裏發之位,自己既不是倭馬亞家族,也不是西哈姆家族出身,卻繼承了哈裏發職位,已經達到了他們的政治訴求。


    軍事上,如費薩爾等大的酋長被封為大將軍,依靠他們,開始逐步剝離小部落兵權,把軍權也收歸中央。


    一係列改革,侯傑主要籠絡了全國的大貴族予以重任,去欺壓小的封建主,大欺小的情況下,倒是暫時沒有出亂子,甚至一些新的經濟政策,如政府向貧民無息借貸,免除極度貧苦農民稅收,還起到了積極作用。


    除了國家大政策的改革,為了保衛到手的權利,侯傑在宮廷同樣做了些許改革。


    繼續吸收倭人,高加索人甚至希臘人,還有波斯人加入哈裏發禁軍,侯傑可不像蒼井氏一樣愚蠢,嚴格約束異族禁軍,悄悄剝離大貴族對哈裏發禁軍影響力的同時,到也沒有造成太大的反感。


    繼承權上,侯傑到現在還沒有孩子,原本什葉派的長老們商議擁立侯傑的條件就是立哈嗓兒子,孺子哈裏發作為繼承者,可誰知道擁立侯傑都這麽困難,這一條就沒人敢提出。


    侯傑卻抓住此大做文章,以培養帝國繼承人為名,把哈桑幾十個兒子都集中在一起,在宮內修了一個清真寺,所有孩童都關了進去,美其名曰集中培訓,至於培訓處什麽樣子,培訓出活人還死人就不一定了,反正做出一副樣子來,朝內的什葉派長老也沒話說。


    最後,侯傑追封了自己的父母,從侯君集叛亂失敗開始就沉寂了的三水侯家,終於恢複了以往的榮光。


    在侯傑的新政下,偌大的阿拉伯帝國似乎換發出一線生機,到處都是宣布政令的使者奔走於大馬士革各處的要道上,最遠抵達埃及,新的官僚上任,舊的貴族也有去處,整個帝國到處都是一片忙碌。


    不過就在一片忙碌中,聖城麥加,遠處黎巴嫩山餘脈上,迎著夕陽,一個似乎和孤峰一樣孤獨的影子,卻是抱著膝蓋,靜靜地低頭注視著眼前這一片亙古存留的古城。


    坐在這裏,李缺已經做了整整幾個晚上,僅僅在清晨時期,進食一些麵餅,清水,比苦行僧還要疾苦。


    此時,她也把來阿拉伯時候那一套裝束徹底拋棄了,迴複了原來合身的閩軍製式皮甲,漆黑的甲胄包裹著她消瘦的身體。


    唯有臉上那個銀麵具,一如既往地戴著。


    時不時有山鷹從她頭頂嘹亮飛過,但仿佛迴到了在拉薩修行的日子,李缺的心頭空曠一片,仿佛什麽都吸引不了她的興趣一般。


    直到第五天,一個略胖,皮膚黝黑的唐人這才艱難的爬上了孤峰,找到了李缺的身邊。


    “李都尉,不好意思,就算現在侯大人掌控了局勢,從禁寺拿東西,依舊要花費不少手腳,耽擱了幾天。”


    武元慶如今減肥算是很成功了,麥加崎嶇的道路卻依舊讓他氣喘籲籲,喘息著,一個黑布口袋遞到了李缺麵前。


    隨手打開,一塊散發著乳白色光芒,晶瑩剔透的玉璽碎片第五塊柔和的光芒映照在了李缺的銀麵具上。


    據瑣羅亞斯德教僧侶記載,時間的碎片,李捷的時間玉璽第五塊,靜靜地躺在李缺黑羊皮手套上。


    僅僅看了一眼,李缺就把它牢牢裝在了胸口最嚴密的袋子。


    畢竟是一塊兒從閩國出生入死出來的,看著李缺收拾著行裝,已經改變了太多的武元慶亦是不甚唏噓,從伊朗嚴酷的鹽漠同生共死,到拜占庭的攜手合作,甚至李缺身上,還有著不少他更熟悉的感覺,如今,卻又是要天各一方了。


    “不走行不行?侯大人也希望你能留下。”猶


    豫了再三,武元慶還是滿麵不舍的開了口,他的話卻讓李缺的身體都搖晃了下,好久,才迴過頭,碧綠的眸子中映射出了複雜的情感,卻是重重的搖了搖頭。


    “我為他付出的太多了,也改變的太多了,我累了,我想迴到閩國,尋找我從前的生活。”


    再也沒有一句話,兩人就此分道揚鑣,一騎黑馬飛快的向南方狂奔著,在幹渴的道路上濺起滿天灰塵。


    目送著李缺的背影,武元慶解釋了不少的臉上,滿是無奈的重重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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