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之人也有著可憐之處。


    蒼井姐妹一個二十一歲,一個十九歲。


    她們兩個的少年時期正趕上李捷討伐我國,那一段倭國曆史上最轟轟烈烈的時代,原本的氏上公卿被推翻,新興的武士階層圍繞著大名而興起,新舊階層交鋒,倭國社會最動蕩的時候。


    很不幸,蒼井家那時候是追隨於孝德天皇,在南方閩軍的猛烈攻擊下,原本就貧瘠的倭國更是餓殍遍地,哪怕她們這些貴族女子也要挨餓。


    還好,蒼井家反正及時,保住了原有的三分之一封地,也獲得了一個大名稱號,卻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大名了。


    小的時候的貧苦讓蒼井氏很早熟,曾經主動幫助家裏的溫泉館,招待那些大唐來度假的貴人們,她或許曾經都能侍奉過程咬金程老爺子,後來依靠積存下來的一點錢財,蒼井氏又帶著妹妹悍然踏上了去閩國的船。


    曲女城她混過,新建成的京師第三街她也曾經安過家,最後,才被武元慶誘騙來,送到阿拉伯,由侯傑進獻給哈裏發哈桑。


    隨後她也把妹妹蒼井櫻接了過去。


    蒼井氏不知不知道在京師,妹妹結識了一個名叫駱賓王,進京趕考的士子,而且還兩情相悅,駱賓王的才氣,妹妹的美豔,歌舞,儼然一對璧人。


    不過蒼井氏並不看好駱賓王,這個人才氣雖然有,但傲骨太濃鬱了,一絲一毫也不肯低頭,就算他能考進官場,恐怕一輩子也是鬱鬱不得誌的小官,所以盡管兩人感情深厚,蒼井氏還是用手段硬生生拆散了二人,把自己妹妹帶到了阿拉伯。


    其中,雖然不乏對妹妹的關切,蒼井氏怎麽也沒想到這居然成了自己致命的原因。


    侯傑能在阿拉伯帝國混跡的風生水起,就是因為他從來不給別人第二次機會!


    也不知道侯傑許諾或者威脅了什麽,為了愛情或者什麽別的,蒼井櫻就這樣把毒酒遞到姐姐身前。


    不過畢竟是蒼井氏將她拉扯大的,眼看著蒼井氏的屍體伴隨著些許黑色的血絲,順著湖下的暗流不知道被衝到了那裏仿佛丟了魂一般,蒼井櫻腿一軟踉蹌著倒在了地上。


    足足呆愣了幾刻,她的臉忽然變得無比陰沉,蒼白的可怕,一股黑氣凝聚在上,淒涼的月光照耀下,猶如遊魂厲鬼一般。


    大皇宮,浴室,還是那般水汽繚繞,舒服的躺在水裏,瞌睡泛了上來,哈桑的眼皮也是直打架,半睡半醒的泡著。


    忽然間,陣陣嘩嘩的趟水聲忽然傳來,迷糊的睜開眼睛,哈桑旋即臉上堆滿了yin欲的笑容。


    “嗬嗬,美人兒來了,快,來與哈裏發共飲一杯。”


    滿是黑毛,被水貼在皮膚上肥嘟嘟的胳膊晃動著,一句招唿才剛剛說完,哈桑的身體就猛地僵在了那裏,因為他看清了,蒼井櫻不同於往日的恭順乖巧,隱藏著戾氣蒼白的猶如女鬼般的麵容,明顯感覺到了些許寒意從後背冒出。


    “你……”


    一句話還沒等說完,撲騰這水花,蒼井櫻突然撲了過去,揪住了他的脖子,直楞楞地按進了水裏。


    “嗚,咕……”


    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身邊的美人會對自己痛下殺手!肥厚的嘴長得老大,嗆了水的哈桑咕嚕嚕的把氣泡不斷向上吐著,肥胖的腦袋就在水下幾厘米處,一雙被肥肉擠得快沒了的眼睛這時候卻是瞪得溜圓,哈桑的手腳拚命地撲騰這,水花飛濺而出,甚至打濕了老遠的地麵。


    可酒色掏空了哈桑的身子,而且蒼井櫻善舞蹈,常年鍛煉下來的力氣驚人,再加上心中那股狠意,竟然是徑直壓著哈桑的脖子,就是不讓他露頭出來。


    時間漫長的猶如一秒萬年,恐懼的撲騰聲不斷迴旋在霧氣繚繞的浴池中,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哈桑的撲騰弱了,有氣無力的劃了幾下後,雙手最終沉到了水下。


    繞是如此,蒼井櫻依舊按著他的脖子,又是壓了足足半分鍾,這才力竭的鬆開手,軟倒向了後麵。


    兩縷鮮血從哈桑的鼻孔中流淌出,已經蒼白無比的胖臉終於浮上了水麵,瞪得老大的雙眼無神的看著頂棚。


    一代哈裏發,竟然就這樣被不明不白的悶死在了浴池中。


    張揚的阿拉伯大胡須在水中散開,滿頭亂糟糟的頭發也仿佛水草那樣飄蕩著,臉蒼白的像死麵包子一樣,一雙眼睛寫滿了恐懼與警察,畢竟是女人,心頭那股狠意一過,看著哈桑浸泡在水裏的死屍,一股濃鬱的恐懼同樣在蒼井櫻那對大眼睛中倒影出。


    尖叫一聲,這個女人撲騰著從水中爬上來,赤著腳逃出了霧氣繚繞的大浴池中。


    就距離蒼井氏落水那一處希臘式宮殿不遠處,一條小船悠閑地票浮在水麵上,船上,僅僅有著侯傑一個人,悠閑地靠在舢板隆起的船尾,遙遙眺望著夜色中萬戶燈火的大皇宮。


    雖然結局不是很如意,不過他謀劃了如此之久,今天,終於做一個了解!


    蒼井氏恐怕做夢都沒想到,她妹妹沒等被接到阿拉伯之前,已經被侯傑所收買,從打算利用她開始,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絕大部分都處於侯傑的監視中。


    這一晚上,侯傑的所有資源都被發動了起來,如今,需要等候的,僅僅是一個結果。


    東海采珠人穿的那種防水皮鮳上,一溜溜水珠子還在往下流淌著,似乎品味著最醇厚的咖啡那樣,看著死水一壇的皇宮,侯傑沒有一絲不耐煩。


    終於,快一個時辰的等待,終於有了一個踉蹌的身影深一腳淺一腳的奔著湖邊走來。


    渾身濕漉漉的,華麗的宮群都扯破了一半,臉色蒼白的猶如死人,鞋都丟了一隻,披頭散發的猶如女鬼一般,蒼井櫻就這班狼狽的到了侯傑麵前。


    “事情都辦好了?”


    “我姐姐已經死了,哈裏發也被我親手溺死,你的要求我都做完了,他怎麽樣了?”


    身體明顯哆嗦了兩下,蒼井櫻雙眸中滿是憤恨,死死的盯著侯傑那張無所謂的臉。


    不過提到這,侯傑卻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駱賓王與陰山侯盛家所結的怨,我在閩國的盟友武元慶大人已經幫他扛下了。”


    “不過那小子還和往常一樣,又臭又硬,他的秉性,在官場根本發展不下去,最近他又和另一個女人,衡水伯家的大小姐走的很近,駱賓王已經忘了你了,為了他,值嗎?”


    “值嗎?”


    濃鬱的嘲諷從蒼井櫻的臉上流露出來,看著侯傑,這個倭人女人忽然歪著腦袋,嘲笑的說道:“這話從你侯傑大人口中問出,不覺得可笑嗎?”


    也的確,侯傑就是用的駱賓王來威脅,這時候卻說值不值,的確也夠嘲諷的。


    被蒼井櫻嘲諷了,出奇的,侯傑沒有任何不悅,反倒是歎了口氣,再一次問道:“我能把你送迴閩國,跟我走吧。”


    依照侯傑的性格,用過之人,可能暴露威脅到自己的,一概滅口,這一次已經大大超出他平常的處事手段了,不過說這話的時候,侯傑眼睛裏透著真誠,臉龐上滿是平靜,聽的蒼井櫻禁不住怔住了。


    足足愣了幾秒,臉上流露出強烈的意動,捏著拳頭身體劇烈的顫抖著,最後,蒼井櫻卻是重重搖了搖頭,明媚的雙眸中流露出了一股哀傷。


    “我已經迴不去了。”


    咬著嘴唇,蒼井櫻轉頭就走,一麵走,一麵還高高的喊著:“記住的的承諾,一定要讓駱君金榜題名,達成所願,不然哪怕到了幽冥,我也與你糾纏不休!”


    轉眼間這女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夜幕中,看著她的背影,侯傑仿佛又是喝著最苦澀的咖啡那樣,忍不住吧嗒了一下嘴。


    “值嗎?”


    忽然間,把豬膀胱做的氣囊口塞進了嘴裏,咬著,侯傑一頭紮進了深邃的月池中,除了一圈圈的水波蕩漾外,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侯傑潛水遁走不到幾分鍾,弄弄烈火忽然從哈桑所在的浴室熊熊燃燒了起來,宮殿與宮殿之間都是樹木花草所連接,很快,火勢又有此地四處蔓延開來。


    無數個宮殿燃燒起了熊熊大火,最高的火光都有十多米高,無數太監宮女禁軍哭喊著從裏麵逃出來,有的渾身燃燒著火焰,在地上滿地打滾,最後竟然被活活燒死。


    幾百個禁軍拚命地從日月湖中取水,想要撲滅這火魔,不過這點水對於烈焰來說,猶如杯水車薪,火魔還是隨著風向不斷的向東方前進著。


    火光照亮了整個大馬士革城,無數人驚愕的注視下,熊熊烈焰撲天而起,昭示著他殘酷的統治。


    敘利亞總督府,侯傑的後院,一口水井中,焦急等候了多時的阿蒙趕緊拉著井繩向上提著,好一會後,渾身濕漉漉,大口喘氣的侯傑這才被他拉上來。


    “大人,謝爾曼大人幾個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了!”


    滿臉急躁,阿蒙焦急的稟告著,不過侯傑卻依舊無比淡定,均勻了一下唿吸後,又是迴過了頭,看著滿天大火,侯傑禁不住歎息著搖了搖頭。


    “原本想留一個幹淨宅子,這下,不知道填了多少冤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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