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悲催公主忐忑的唿聲中,這一夜簡單的慶功宴還是在說說笑笑中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被遠遠撒出去斥候騎兵也是紛紛從北方迴歸了營地,帶來了新的消息。


    不知道是顧忌與閩國的軍力,還是沒做好與閩國交戰的準備,安西都護府與突騎施汗國的聯軍竟然一夜之間向北退出去百裏,又返迴了天山南麓突騎施汗國遊牧的領地地區,短期內是不會再染指河中了。


    真不知道昨夜單騎逃遁的卑路斯能不能趕上大隊伍。


    這種情況下饑渴疲憊的閩軍除了在這個已經被更名為得勝姑的無名山穀留下了幾百人作為預警斥候在此地建築軍堡,其餘全軍也是向蔥嶺以南緩緩退卻而去。


    崎嶇的天山餘脈以北就是廣袤的蔥嶺,再往前前進數百裏就是西域,安西都護府的地盤,從這裏可以遠遠眺望神京長安。


    從小,李捷不知道有多少次幻想,將來封國之後也要調到這風沙漫漫,充滿了神秘色彩與浪漫氣息的西域去,帶領唐人走的更遠,圓了上一輩遺憾華夏止步於帕米爾高原,與稱霸中亞,擁抱整個世界的機會痛失交臂的遺憾,怎麽也沒想到,如今卻是以這樣一個與安息大都督為敵的狀態踏上這片土地。


    最後一個走,站在天山餘脈上眺望北方了許久許久,李捷這才在讚婆等禁衛的催促下,調轉了馬頭,留戀的向南而去。


    追擊與奔襲花了閩軍一天時間,攜帶著大量傷員與戰俘,行走在崎嶇的天山餘脈褶皺中,卻花了閩國大軍整整兩天,第三日方才返迴了曾經卑路斯設下埋伏的地方。


    如今,這裏卻變了一個模樣,到處插上的都是屬於大閩玄黑色龍旗,張牙舞爪的怒龍高高在上俯視著這片土地。


    快八萬多各族草原狼騎全都被後續趕上來的閩軍府兵擒拿下,繳了械,與那些被俘的個部落部眾婦女老幼關押在了一起,人工挖掘出了十多裏的的圓形深坑,快二十萬人狼狽的蹲在一個圓內,忐忑的等候著新的主人對他們進行裁決。


    而且閩國奔襲而出的各路騎兵還不斷的將其他散落在昭武九姓境內的遊牧部落紛紛擊破,歸攏在這裏。


    另一頭,被薛禮的大軍坑的夠慘,昭武九姓的幾萬軍隊同樣沒有走,也不敢走,尷尬的紮營在了一旁,在閩軍看押下同樣忐忑的等候著李捷率主力歸來。


    最暢快的,就隻有幾萬阿蘭人部落了,誰讓他們見機最快,歸附閩軍最早?如今,這些阿蘭騎兵可是以堂堂戰勝者的姿態盎然俯視著被圈在圈子裏曾經的盟友。


    而且這些天土倫佐的幾個兄弟還與早先歸附閩軍的葛邏祿部小可汗阿史那葉護爭風吃醋個沒完。


    同為遊牧部落歸附在閩人麾下,他們可清楚誰爭過了誰,誰就將是興都庫什山脈到河中之間廣袤草原最大的部落,閩王名正言順的代言人,圈子裏被俘獲的各個遊牧部落人口就能被誰最大規模的吃進腹內。


    所以這些天,帶領麾下一萬多突厥勇士追誰閩軍征討卑路斯部殘餘,阿史那葉護可是做的盡心盡力,甚至親自上陣,擊破了卑路斯的汗帳,卑路斯帶到草原的金銀財寶,子女奴隸分文未取,全都封印造冊,等候閩王的接收。


    阿蘭人也是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道理,這幾天部落豢養的牲畜幾乎宰殺光了,奶幹,畜肉,各種食品不要錢一般向閩軍拚命地供應著,倒是讓留守的來濟樂開了花。


    至於這一戰陣亡的閩軍將士同樣被收斂了起來,那一日在陣內堅守的左武衛步兵陣亡過半,薛禮帶領的衝陣騎兵亦是傷亡了三千多,西路軍兩個衛一共僅剩下一萬一出頭,被專門劃了一片營地照料。


    不過這一趟雖然付出的代價比較大,除了薛禮的兩萬軍隊,李捷足足又動員了五十萬人次在草原緊急修築一條讓大軍通過的馳道,二十多個軍用倉庫與堡壘,出動主力的關寧鐵騎,左右衛一共五萬人,府兵步兵五萬,耗費餉銀不計其數。


    不過收獲也夠大的了,俘獲的這二十萬遊牧部落不說,牛羊加一塊快到百萬頭,更大的收獲則是昭武九姓粟特人的主要國家首領都在這裏,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政治財富,如果放任他們散亂到地方,就算閩國出動重兵,平定五六年時間,都未必能打服這些地頭蛇,如今處於閩國監視內,不論傾向於閩國的,還是傾向於大唐的粟特首領都得乖乖的等候李捷的裁決。


    這種心態下,李捷禦駕出山之時,受到的歡迎陣容簡直無比之大。


    多達三千人的粟特人少女身著盛裝,著名的康國樂伴奏下載歌載舞,猶如綻放的花朵那樣燦爛的迎接在了軍前,五彩的花瓣不斷隨著曼妙的胡旋舞拋灑在了行進中的閩軍將士盔甲上,帽簷上,好一副繽紛燦爛的靚麗景象。


    至於突厥,阿蘭人等遊牧民族也不甘示弱,沒有拿的出手的靚麗少女,兩萬多精壯漢子袒露著上身橫蹲著馬步跳著摔跤舞倒也是別具一番壯觀之景。


    駐軍的營寨早已經搭好,甚至殷勤的遊牧民還用木頭和牛皮搭建出一座不輸於前朝隋煬帝一般大型的草原宮殿,足足可以容納幾千人,外掛著牛骨等各種圖騰裝飾,內裏的牆壁上到處都是金銀飾物,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宮殿口,李捷的禦駕抵達時候,上千號河中各大勢力首領,粟特人國家國主大臣,草原部落酋長,穿著著各種各樣的民族服飾,恭敬的匍匐在了李捷禦輦前,整齊的用尚且不太熟悉的唐語叩拜道。


    “番邦小國化外草民叩見萬王之王沙汗沙,天神之子,世界的征服者閩王陛下。”


    如此萬邦來朝的氣勢,哪怕畏畏縮縮跟在李捷禦輦後麵的安娜都是忍不住心潮澎湃,驕傲的挺起了小胸脯,多少年了,在拜占庭竟是對著周圍蠻族委曲求全,哪兒有這般風光。


    另一手,如今儼然東山再起,再次成為閩國政壇上一顆冉冉新星的李讓同樣驕傲的立於李捷身旁,大量著下方頂禮膜拜的部族酋長。


    隻有端坐在禦座上的李捷還保持了他一貫的威嚴與肅穆。


    多少次征服,這樣的場麵經曆了多少次,已經不至於讓李捷興奮形於表麵了,而且他還知道,別看這些人恭敬的跪伏在自己麵前,其內心中各種小心思恐怕千種萬種,如果此時處理不好,恐怕自己一離開中亞,第一個跳出來打出反旗的,就是他們了。


    沒有多少興奮,足足讓他們跪了幾秒後,李捷這才站起,威嚴的一抖衣袖,洪亮的大聲說道:“諸位國主首領請起。”


    “閩王恩賜,諸位國主首領請起!!!”


    宦官尖銳的嗓音在背後響起一貫負責傳旨的天竺宦官斯婆羅提陀傲慢的聲音重複下,這些桀驁不馴的各族頭麵人物方才敢戰戰兢兢站起,看著護衛在閩王駕前高大威猛的禁衛執著大纛長槊威猛的身影,恭敬的催下頭。


    沉重而穿透人心的巨型牛角號嗚嗚的響起,數百個跨刀頂甲的禁衛率先衝入了草原人準備的宮殿中,裏裏外外搜尋了一圈,方才威嚴的沿著牆角排列開,旋即數十個宮女排成整齊的隊列先行入內,排列兩列為李捷照亮了道路,閩王方才從禦輦上下來,在禁衛將軍讚婆恭敬的護衛下快步向內走去。


    一係列威嚴的儀式下,帝國權威展露無遺,看的那些番邦國主首領又是唯唯諾諾敬畏了幾分。


    直到閩王落座,在宦官的準許下,一隊隊昭武九姓的權貴們,阿蘭與葛邏祿的頭人們,還有其他小部落的貴族們方才戰戰兢兢的排列成兩列橫隊,小心翼翼低著頭進了宮殿。


    沒等性格魯莽的一些草原酋長直接落入座中,性急的抓起銀酒杯,立於李捷身旁的天竺宦官再一次揚著拂塵尖銳的叫了起來。


    “列國番邦君主,叩拜閩王!”


    這可夠折騰的,在草原,哪怕粟特人的王國中都沒這麽多禮儀擺來擺去,不過看著身披黑甲,右手堅定整齊握著刀柄的閩國禁軍,哪怕脾氣最暴躁的草原酋長都不敢有絲毫不滿,再一次整齊的匯聚在了過道下,對著尚且披著鎧甲,露出大袖朝服滿麵威嚴的李捷再一次叩拜了下去。


    “拜見萬王之王沙汗沙,世界的征服者閩王陛下!”


    這一次,連隨軍的文武也是跟著叩拜在地,聽著各種口音的稱頌聲,還有一個個馴服的粟特國主,草原酋長,李捷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河中,現在開始,屬於孤,屬於閩國,屬於華夏!


    心中呐喊著,李捷威嚴的站起身來無比肅穆的對著遠處猛地一揮大袖,盎然喊道。


    “諸卿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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