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河畔的戰鬥的確經典。


    先是利用圖坦土瓦茲人的潰敗來嬌兵之心,讓帕拉多瓦人可以放心大膽的窮追猛打,最終失去了陣型指揮,並在關鍵時刻,用精銳閩軍從山坡衝下,強悍的衝擊力將拖成長蛇的帕拉多瓦人切成幾段。


    這一戰的重點不是殺傷多少人,而是實行首尾分離,戰爭打的就是秩序,哪怕百萬大軍,缺乏有效的指揮,依舊能被輕易打的一敗如水,所以多達兩萬多的帕拉多瓦人就這麽輕易的被完顏一千閩軍這麽容易擊敗。


    接下來才是關鍵步驟,大敗帕拉多瓦人不難,難得是如何不讓他們逃出去,將閩軍存在的消息擴散出去,故此打仗耗費了遠征閩軍一千精騎,預設戰場以及戰場屏蔽幾乎花費了剩餘的全部人力。


    提前兩天在阿姆河上遊破冰立壩,然後在沿途各段冰麵分別撒上碳灰,借助太陽的力量融化冰麵,最後引君入甕後糾結大量兵力堵住所有帕拉多瓦人的後路。


    安娜,薛禮,完顏三人不眠不休幾天推演出的戰略,這才有了阿姆河畔的這次完美圍殲戰。


    安娜說的還真不錯,草原人大部分時間是為自己而活,一旦逼到死路,肯跟著酋長拚命地真不多,最後足足一萬六千人投降了閩軍。


    也難怪安娜興奮的不能自已,打敗了帕拉多瓦絕對不僅僅是打敗一個部落而已,頂著圖坦土瓦茲部落的名頭,闊充了如此多男丁兵力,他們這支孤軍算是在河中站住了腳,並可以以圖坦土瓦茲的名頭不斷征服草原部落,擴張勢力。


    接下來的十幾天,整個阿蘭人都動蕩了起來,原本磨刀霍霍的各部等著帕拉多瓦人擊破圖坦土瓦茲,還打算跟著撈些好處,但怎麽都想不到原來的獵人竟然被獵物吃了。


    眼看著如狼似虎的圖坦土瓦茲騎兵到處攻略帕拉多瓦人各部,看熱鬧的諸部竟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圖坦土瓦茲人把帕拉多瓦人部落吃的差不多了,這才讓周圍等著食用腐屍的貪婪鬣狗驚醒過來,動手搶上幾口殘羹冷炙。


    可這短短十幾天,整合了帕拉多瓦人的男丁與部眾,圖坦土瓦茲部已經以不可思議的消化速度擴張起來,擴張為擁兵兩萬,部眾*萬的大部落了,有了底氣,理直氣壯的,土肥圓酋長下令對敢於搶奪自己戰利品的其他部族開戰。


    連續幾個小因此被吞並,於是乎,終於激起了偌大阿蘭部落的恐慌。


    龍朔六年一月,河中地區的布倫山下,由此點燃的戰火再次猛烈沸騰起來。


    嶄新的圖坦土瓦茲大軍布陣於山南,直麵對的,則是更南麵平原上密密麻麻的三萬多各部落聯軍,連續多日圖坦土瓦茲好不留情麵的吃掉帕拉多瓦人,並且以雷霆手段擊滅了附近幾個部落,終於引起了附近其他部落的警惕。


    圖蘭,哈合魯,密支,多達六個大小部落組成了這次聯軍,要給圖坦土瓦茲人一些顏色看看。


    距離滅亡帕拉多瓦人此時差不多已經有半個月過去了,這段期間在安娜,薛禮的規劃下對整個圖坦土瓦茲部落進行了一番大手術,所有原來的部落兵都被打散,按照閩軍的建製編練成夥,隊,旅,團,並抽調五百名閩軍入部落軍擔任隊正,夥長。


    遠遠看去,密密麻麻的阿蘭部落聯軍大團小團分布不均,亂糟糟的陣型像海綿一樣,給人一種軟綿綿的感覺,相反,雖然圖坦土瓦茲人數少了一半多,卻在半山腰上陣勢整齊,隊列森嚴,大片的旗幟下,分布均勻的軍陣猶如一把刀一樣銳利。


    五十多騎在兩軍陣前的正中央聚攏一起,哇哇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二十多天時間,擔任圖坦土瓦茲名義上的大酋長,統領各部,土肥圓的氣質仿佛脫胎換骨了一半,肥嘟嘟的身軀看上去也不像原來那麽猥瑣了,反倒有種寬厚,雄偉的感覺,昂揚的騎在名貴稀有得阿爾金馬上,領著屬下各部酋長以及新提拔的部落貴族,傲然抱著肩膀站在那裏。


    他對麵,聯軍的各部酋長在這種氣度下反而有些畏畏縮縮了,尤其是對著土肥圓那個五六十歲的糟老頭子,驚異不定的上下打量著土肥圓,好半天方才謹慎的詢問著。


    “土倫佐大首領,你真確定毫不顧忌我圖蘭部落顏麵,非要找多達部落的麻煩?”


    這糟老頭是圖蘭部族大族長圖樂善,多達人是他們圖蘭人的附屬,前幾天,多達的酋長看上了帕拉多瓦人部落中一個酋長的女兒,趁著帕拉多瓦人勢力大衰出兵掠奪了那個部落,把幾百個部民搶到了自己部落中。


    怎麽也沒想到第二天,圖坦土瓦茲的信使就找上了門,給他兩條路,要麽臣服,要麽破滅。


    多達人才不過幾千部眾的小部落,比沒崛起以前的圖坦土瓦茲人都不如,當即就嚇尿了,前腳好吃好喝送走了圖坦土瓦茲的信使,後腳就連哭帶嚎去找他們老大圖蘭部酋長圖樂善。


    也正好圖蘭部同樣懾於圖坦土瓦茲最近的異軍突起,借題發揮就糾集了附近六個阿蘭人部落共同討伐圖坦土瓦茲。


    本來這老狐狸打的算盤直接要把土肥圓這個刺頭直接打壓下去,布倫山附近的豪強已經夠多了,容不下一個新星,可土肥圓上來就直接了當的叫囂武力解決一切,反倒是讓這個老狐狸犯了低估。


    這他方才遲疑的出言試探。


    可惜,歪著腦袋一副吊吊的樣子,土肥圓還是那麽不耐煩的擺著手嚷道:“哪兒這麽多廢話,草原規矩,帕拉多瓦人與我族有血仇,勝負之後,都是我族的戰利品,他多達人既然冒犯我族戰利品,要麽用金子說話,要麽用血說話!”


    “既然你圖樂善老頭已經聚集了這麽多部落要為多達人出頭,要打就打,哪兒這麽多廢話?”


    這話差不點沒把圖樂善氣死,他圖蘭部在阿蘭人中也算的上頂尖的大部落,甚至比剛剛被滅掉的帕拉多瓦人還要強悍幾分,因為圖蘭各部都承認他圖樂善這個大首領,凝聚力遠超別的一盤散沙小部落,就算阿蘭汗見到他都要恭敬幾分,被土肥圓這麽個暴發戶一般的後輩如此不客氣直唿老頭,差不點沒把圖樂善氣死。


    “好,草原諺語,不要阻攔衝向懸崖的畜牛,既然你找死,老夫就成全你!”暴怒的猛地一摔馬鞭子,整了整羊皮襖衣領,圖樂善轉身就走,跟在他身後,諸多部族首領同樣冷哼著調轉馬頭。


    “早這樣不就得了,還說那些廢話幹嘛?”不屑的哼了一句,土肥圓亦是調轉馬頭,奔迴了自己的部落所在。


    兩個軍陣間,濃鬱的火藥味頓時濃鬱了起來。


    三萬兩千多遊牧大軍,光圖蘭人自己就出兵了一萬四,坐擁在密麻如蟻的軍陣最中央,看著山上的一條帶子一樣的圖坦土瓦茲人,圖樂善禁不住犯了嘀咕,他怎麽都想不明白,就算土倫佐這人不知道走了什麽****運,滅亡了帕拉多瓦部落,他應該更知道他們這些小部落與大部落的差距,內部不穩外有強敵,什麽給了他這麽大勇氣。


    不過此時圖樂善也是箭在弦上,多想無益,這老狐狸陰沉著臉直接對著前方猛地揮出了雙拳。


    “擊滅圖坦土瓦茲!劫掠他們的妻女牛羊!”


    一提到劫掠,偌大的遊牧聯軍士氣當即昂揚了起來,草原人生產力低下,如果要致富,過得舒坦,除了劫掠沒有別的路走,這才造成了草原人侵略如火的習性氣勢。


    三萬多遊牧聯軍撒開蹄子狂奔,烏壓壓的軍陣猶如山崩一般擴散開,狂湧向前,其氣勢比帕拉多瓦人都要狂暴了幾分,萬馬奔騰揚起了衝天雪霧,幾萬人混亂的嗷嗷怪叫著,震撼的山上雄鷹都是驚叫著飛起,驚疑不定的盤旋在半空中。


    還是以寡敵眾,不過二十天後的圖坦土瓦茲部落軍與二十天之前的部落軍又是截然不同,各小部落完全被雜糅在了一起,權利集中,而且,每五十人,都有一個久經戰陣的閩軍老兵帶領。


    獅子統領的綿羊足以打敗綿羊統領的狼群。


    這也是土肥圓的底氣所在。


    與剛剛對圖蘭人的狂傲可不同,這會兒土肥圓謙卑的如同綿陽一樣,恭敬的把手撫在肥厚的左胸心髒上,土倫佐站在馬下恭敬的一個躬幾乎鞠到了腳底,無比恭敬的行禮說道。


    “尊貴的福郡王,公主大都督殿下,天神一樣勇猛的薛將軍,完顏將軍,圖蘭人小兒狂妄無知,已經被小人挑動的悍然發起進攻,還請幾位示下。”


    李讓的精神明顯比幾天前好多了,如此大規模的軍團決戰同樣激起了他隴西李氏傳自鐵血大秦的好戰因子,熱血沸騰,李讓躍躍欲試的向下眺望著,身上裹著的紅狐裘披風掉落了半邊都不知道。


    看著苦心經營的實力初萌枝葉,安娜同樣有一種飽滿的成就感,笑靨如花的為李讓提了下鬥篷,方才愉悅的迴過頭,滿是笑容的對薛禮做了個請的動作。


    陷在李讓一派越來越深,薛仁貴這會兒可沒有這兩位的好心情,看了一眼奔湧而來的山下遊牧大軍,再看了看眼前眼巴巴的土肥圓,薛禮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


    “該怎麽打就怎麽打吧,你是未來的阿蘭大都督。”


    一句話,又是讓土倫佐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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