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快的阿拉伯小調洋溢著,名貴的波斯地毯上,十多個穿著暴露舞服,赤著腳的波斯舞娘隨著音樂鼓點急促的舞動著,如絲媚眼不時間含情脈脈的拋來。


    豆子湯,酸奶黃瓜散發著誘人的酸香引得人胃口大開,另一頭,金燦燦的烤肉上流淌的油光更是讓人口舌生津,醇香的葡萄美酒蕩漾在杯中,坐席上,還有著侯賽因那張英俊臉龐上滿是慈祥的微笑。


    渾身被包裹著成成疊疊的繃帶,濃鬱的藥味十多米清晰可聞,薩拉被包裹的如同木乃伊一般,木訥的呆坐在席前。


    看著他的沉默與一言不發,侯賽因非但沒有不悅,反而滿滿的成就感,薩拉六個是他所抓住最頑強最頑固的阿薩辛,距離最後一個變節的阿薩辛背叛,他又足足挺了二十多天,在那些侯賽因看來足以讓埃及那些木乃伊痛活過來的酷刑下堅持到現在,在侯賽因看來,這人的意誌品質已經足夠載入史冊。


    而征服這樣一個男人的靈魂,也讓侯賽因更加擁有成就感,滿是勝利的微笑,侯賽因優雅的抬了抬他戴著寶石戒指的手笑道。


    “吃吧!從迷途迴來的孩子,主從來都是仁慈的,你的醒悟不但為你迎來了救贖,還有富貴繁華,吃吧!咱們邊吃邊談。”


    遲疑了一下,看著趴坐在自己身旁的波斯女郎溫柔喂過來的烤肉,薩拉毫不猶豫的一口咬了下去,狼吞虎咽的吞食起來。


    看著他吃的滿嘴流油的樣子,侯賽因更加愉悅的捋了捋卷翹的胡須,看來這人是真的要歸降,不然的話,阿拉伯人的傳統,可是不能在仇人家裏喝一滴水吃一口麵包,生怕受到的恩惠影響了報仇的決心,看他吃的那麽隨意,估計心中的仇恨與殺意都被酷刑磨滅了吧。


    很有耐心,直到等到薩拉在女奴的服侍下喝下半碗豆子湯後,侯賽因這才輕鬆隨意的問道:“孩子,是時候讓我們看看你為我們帶來什麽東西了,究竟誰創辦了鷲巢,誰指使你們殺人?”


    被湯水嗆得直咳嗽,雙手又被繃帶所包裹,直到波斯女奴的小手在自己飽受酷刑的胸口順了好多下,薩拉方才終於通了一口氣,一隻淡藍色左眼看著侯賽因深深的眼睛詢問的目光,薩拉方才毫不猶豫的講起來。


    “他,他是我們教派的伊瑪目,我們都叫他父親,他自己自稱山中老人,他建立了鷲巢,他也是從小從各個戰場上收養了我們,教我們練劍,殺人的本事。”


    這些之前的阿薩辛已經招供過了,所以侯賽因並不感興趣,直接打斷了薩拉的話,不耐煩的問道:“山中老人是誰?你們的鷲巢在哪裏?”


    “不知道。”


    很是為難的搖了搖頭,薩拉艱難的迴答道:“他隻有每個月才會不定期來看我們一天,平時訓練我們的都是穿著黑袍的女人,我們都叫她黑師,每次父親的命令,都是她來傳達,而且每次來的新人,也是她來挑選,引領我們到祈禱室祈禱,喝下神的藥水,去往主的天堂……”


    “停!停!”


    這下侯賽因就鬱悶了,來來往往十二個刺客,每一個招供的內容都是差不多,把一個山中老人說的跟神仙臨世一般,除此之外一點有用的都沒有,既和他目標中的侯傑扯不上關係,也找不到一點兒對付阿薩辛派的方法。


    “除了這些,你究竟還知道什麽有用的嗎?”


    再沒了剛剛和藹,歡迎遊子歸來般的笑容,侯賽因眉頭緊蹙,焦慮的站起身來,很不客氣的指著薩拉問道。


    被他問的有些發懵,足足頓了一會兒,薩拉才艱難的搖了搖頭。


    “從進如鷲巢學習開始,三年時間,我一直生活在鷲巢中,從沒有出來過,這次出任務我們也是和黑師去了禮拜堂,在主的安撫下陷入沉睡,醒來時候就已經在安條克了,鷲巢在哪兒我真不知道。”


    再也沒有興趣與薩拉說一句話,麵容冷峻,侯賽因甩開衣袖轉身就往大廳外麵走去,看了一眼自己這個最頑固的對手之一,幹枯的波斯老衛也是遺憾的搖搖頭,跟在了後麵。


    轉眼間宴會廳中氣氛就冷淡了下來,悠揚的阿拉伯小調停了,一個個舞女也是扭頭向外走去,身邊一空,薩拉那顆滿是血絲湛藍的眼睛中禁不住露出了一抹嘲諷與落寞。


    不過他還是竭盡全力的迴憶了一下,旋即那顆陰霾的藍色眼睛向外鼓了一下。


    “父親,我們的伊瑪目,他的眼睛是黑色的!”


    走到門口的侯賽因與波斯老衛同時後背僵了一下,片刻後,侯賽因猛地迴過身,袍子都甩的老高,快步奔跑到了薩拉麵前,拎起薩拉胸口的繃帶急切的問著:“你確定?”


    不由得侯賽因不急迫,黑色瞳孔,這個時代的中東隻有遠道而來的唐人才具有,而提到唐人,太容易聯係到侯賽因的死敵,侯傑了!


    “如果要是你看到你們所謂的父親,你能指認出他不?”


    身上的傷口被觸碰,薩拉頓時疼的臉上肌肉都抽搐到了一起,艱難的才點了點頭。興奮的撇開薩拉,侯賽因背著手在宴會廳中兜起了圈子,興奮的自言自語嘀咕著:“侯傑啊!侯傑,這迴本埃米爾看你如何還能脫逃,我定要為阿拉伯帝國,為主除掉你這個禍害!”


    “主人,現在光能確定阿薩辛派的背後是個唐人,在阿拉伯帝國的唐人雖然少,,卻不是沒有,並不能確定就是埃米爾侯傑,而且,光憑著一個刺客的指認,我們並不能對權重一方的敘利亞總督構成什麽威脅。”


    “以侯傑的老奸巨猾,他完全可以推脫,甚至還會倒打一耙,汙蔑主人誣陷,安條克的哈立德家族就是這麽倒在他手裏的!”


    波斯老衛的話有如一盆冷水般澆在了侯賽因頭上,怔了怔後,侯賽因又是惱怒的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憤恨的吼道:“好不容易問出了點端倪,莫非要功虧一簣,任由侯傑這個奸佞繼續敗壞阿拉伯帝國嗎?”


    “你還能想起什麽細節?包括你那個父親的一舉一動,或者你這次的任務,細節就行!”


    到底還是波斯老衛人老經曆過的事情多,進諫過侯賽因後,又是轉頭對著薩拉詢問起來,聽著他的話,侯賽因再一次升起了一絲希望,也是緊緊的盯在了薩拉臉上。


    兩個人關切的眼神注視下,薩拉還真是絞盡腦汁的低下頭思考了片刻,好一會,才在兩人大氣都不敢出中抬起了頭。


    “我與黑師一同設下埋伏的時候,她好像那什麽東西埋進了地裏,也許,找到那東西會有點用處。”


    “在哪兒?”


    “那天我們設下埋伏的地方!”


    二話沒說,侯賽因直接扭過身對著外麵仆從大嚷了起來。


    “來人,備馬!”


    …………


    上一次被埋伏過,這次侯賽因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足足攜帶了一千多騎兵護衛,方才再一次踏上路程。


    侯賽因駐足的港口小城距離被埋伏的地方並不遠,不過為了照顧渾身傷痕的薩拉,專門為他弄了一個駱駝車,這才耽誤了些時間,中午十分出發,直到日落方才趕到了。


    差點喪命,故地重遊,還真是讓侯賽因感歎,在哪個被堵塞住的一線天,看著巨石下麵已經腐爛的馬屍感慨了一陣,方才繼續向前而行。


    當日被埋伏陣亡的屍體已經被收斂,而且阿薩辛刺客們埋伏下的機關也被翻了出來,不過,畢竟是專門訓練的殺人機器,有些手段就算這些阿拉伯大兵翻了幾遍依舊是沒翻出來。


    看似空無一物的草墊中,看似空無一物,在薩拉的指點下幾個阿拉伯兵卻是有驚無險的挖出兩具上好箭的連弩,那天就是憑著這東西,二十個阿薩辛刺客方才打出了上千人埋伏的氣勢規模,打的侯賽因落荒而逃。


    如今,看著那滿是泥土的金屬弩匣,侯賽因依舊忍不住冷汗淋漓。


    太陽愈發西下,在那個山坡上,薩拉僅剩下那隻湛藍的左眼亦是緊張的在一係列曾經布置的陷阱附近搜尋著,終於,夕陽落了山,最後一絲光芒卻是投過安卡托利亞山脈上崎嶇的兩塊怪石斜照在了山坡下,形成了一束光的奇觀,看到這裏,薩拉再次不可置信的震動了下,方才沉重的舉起了手。


    “順著那道光的方向走三十步,會找到一塊巨石,巨石下的東西,應該是埃米爾大人您需要的!”


    如獲至寶般,侯賽因居然親自抄起了鐵鍬,慌得其他親衛趕緊搶下來,搶在他前麵跑到了山頂兩塊巨石邊。


    落日的餘暉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邊,還好大體方向被記了下來,沿著那個方向一陣地毯式搜尋,終於,一塊鬆動的大石頭被諸多阿拉伯騎兵們找到,掀開後,一個黑漆漆布袋出現在侯賽因眼簾。


    迫不及待的打開布袋,拿出裏麵的文件,侯賽因的眉頭卻禁不住皺了起來,上麵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波斯文,趕忙塞給一旁的波斯老衛,侯賽因急促的問道。


    “快看看,上麵寫的什麽?”


    也是慌忙的翻開一張張寫在羊皮卷上的文件,看了兩眼後,波斯老衛已經露出了狂喜的神情,興奮的將文件交了迴去。


    “上麵蓋著敘利亞總督府的大印,是埃米爾侯傑的調糧令,持有這個命令的人可以在麥加獲得大量糧食補給。”


    “侯傑果然與那些哈瓦利吉派有勾結,是阿薩辛派背後之人!”


    “這東西絕對能要了侯傑的命!”


    最後一句話,波斯老衛滿是皺紋的臉上已經流露出了無邊的殺意與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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