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的確確是李捷遺留給劉仁軌的命令,讓他去接觸羅馬教廷。


    聽到閩國的邀請,對方也的確給麵子,教宗都親自動身抵達了閩國,懷著滿滿的誠意來拜見閩王。


    可,李捷就是很有範兒的放了對方鴿子,打了照麵,瀟灑的丟下一個背影,讓堂堂羅馬主教,基督教教宗差不點沒吐血了。


    可惜,如此無力的行徑,他還就得忍著,誰讓如今閩國強,羅馬教廷有求於閩國呢?


    不過早期基督徒頑強的意誌,堅韌不屈的精神倒是被尤金這個老頭子顯露了出來,接下來長大半個月的時間內,尤金帶著他的主教團一直守在波西斯大皇宮前,哪怕白天的酷暑達到了三十幾度,哪怕夜間的蚊蟲飛舞不以,這些人就一瓶水一塊幹餅。


    每逢李捷出宮,尤金一世這個老頭子又不辭辛苦的跟在馬車左右,不斷向李捷灌輸著基督教的觀念,敘述著神學,神跡以及上帝的神諭。


    這幾天可難得佘人行會在波西斯有大買賣,李捷還想趁著這個機會與他的情婦,佘大掌櫃的鍾夫人再好好玩一曲紅高粱,結果有這麽一個老頭子天天跟著,弄得他不厭其煩。


    最後,氣急了的李捷幹脆用後世新教,路德宗等質疑天主教對立教派的觀點尖銳質疑尤金一世,倒也有效,每每讓這個老頭都是胡須亂顫咆哮著迴去翻《聖經》好半天。


    不過一天之後,這個老頭子又會滿是戰鬥力的氣勢洶洶殺迴來,拿出自己的新觀點拉著李捷辯論神學,甚至李捷上廁所也要跟著。


    李捷哪兒對神學有太多研究,讓這個跟狗皮膏藥一般死強死強的老頭子逼得一個頭兩個大。


    半個月時間,第二次閩王召見羅馬教宗的會議不得不再次在大皇宮正殿上召開。


    相比於半個月前,雖然還是穿著隆重的玄黑色滾龍袍,戴著催掛著珊瑚玳瑁的冕旒冠,一副帝王威嚴,不過冕旒冠垂掛後麵,李捷一張臉上卻滿滿是萎靡與無奈,頗為憤憤然咬牙切齒的盯著下方。


    與上一次見麵相比,這一迴教宗尤金一世卻更多了幾分自信的笑意,雖然還是一身破爛衣衫,但隱約間一股聖人的氣息卻是透露出來,在他看來,這位冥頑不靈的異教徒君王已經像君士坦丁大帝一樣,被上帝的啟示所感化。


    照比上一次見麵那種直接了當,這一迴尤金一世倒也感染了幾分東方的含蓄,守禮的微微欠了欠身子,用新學的唐語問安道:“羅馬主教,羅馬教省都主教,西部宗主教,聖彼得的繼承者向閩王陛下問安。”


    “免禮吧。”


    李捷是頗為鬱悶的擺了擺手。


    倒不是被尤金一世什麽上帝的啟示所感染,見識了愛因斯坦狹義相對論中多元宇宙以及時間物質,讓李捷再相信什麽神,還真是難,再次接見,一方麵李捷是煩的不行了,一方麵李捷也是被逼得不行了。


    閩國治下,信仰自由,各教派公平競爭,可這半個月,尤金一世帶來的十多個主教不畏寒暑,夜以繼日的苦守那種精神可真是著實吸引了不少人,這幾天基督教堂愣是來了個爆滿。


    不少信奉拜火教,信奉伊斯蘭教,印度教的都去改宗了。


    對於基督教超強的滲透力在後世李捷早就見識的一清二楚,波西斯雖然不會是閩國首都,但也是伊朗總督區首府,重要的統治基地之一,這兒要是基督教一家獨大,對於閩國的安定也是個不穩定因素。


    所以,無奈了的李捷也隻好快點召見這個自己引來的禍星,早點把他打發走。


    “閩王陛下,您已經考慮了多日,上帝的恩澤近在眼前,您是否願意接受洗禮,受洗入教?”


    滿是自信,尤金一世又用他生硬的唐語詢問了起來,可惜,這一次,一如既往是李捷的搖頭。


    “孤乃天子,隻相信上天,是不會受洗加入任何宗教的,而且閩國信仰自由,閩國也不會宣布任何宗教為國教,閩國隻相信祖先流傳下來的道德禮儀,儒家永遠是閩國國本,不可改變。”


    一係列幹淨利落的拒絕聽的尤金一世又是大失所望,沉默的垂下了蒼白的腦袋,這一幕看的跟了他半個月的禮部尚書蕭盛都是有些於心不忍,還好,接下來李捷的語鋒一轉,重新給了尤金一世希望。


    “不過孤願意支持羅馬教廷,對羅馬施以援手。”


    “陛下不可!”


    沒等李捷說完,老蕭盛已經焦急的率先站了出來,舉著笏板重重一彎腰,這兩天他的惡補,總算知道西方大秦在哪兒噶的了,也知道騾馬大薩滿與君士坦丁堡大牧首是一迴事兒,羅馬距離閩國可遠在天邊上。


    隔著阿拉伯帝國,拜占庭帝國,閩國要出兵羅馬,那難度真是難比登天,距離萬裏的補給線對於這個冷兵器時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兒了,阿拉伯大敗後,閩國朝廷對任何出兵都是持謹慎態度,蕭盛可不希望李捷頭腦一熱,那到時候滿朝文武的責難全都得堆在他身上了。


    “陛下,羅馬天邊之國,如果出兵與此,糜餉不可計數,而且取之無用,徒耗國力,往陛下三思。”


    “蕭大人怎麽能這麽說,上帝是至高無上的,為了上帝而戰,是添加無限功德,聖戰者都講升入天堂,閩王也會添加無數功德,怎麽能說是無用之功?”頓時,這位羅馬教皇也急了,唐語摻雜著拉丁文,手舞足蹈的要與蕭盛理論,看到這一幕,李捷又是頭疼的趕忙擺了擺手。


    “停!這個孤自有考慮,蕭卿不用多說了,教皇冕下,孤對羅馬教廷的支持也不是白給的,孤有幾個條件你必須答應,首先,閩國境內的基督徒主教任免,必須是閩國官府自行決定,這個教廷不可插手!”


    想插手也插手不上,羅馬教廷的聲望如今聚集在西歐,影響東方更大的還是東正教君士坦丁堡大牧首,對此,尤金一世很是光棍的點了點頭。


    “如你所願。”


    “第二點,孤支持羅馬教廷,但羅馬教皇的繼任,必須要孤以及孤的繼承人所批準才行,也就是隻能由閩國給教皇加冕!”


    李捷第二個要求當即讓尤金一世的臉色劇變了起來,這個要求,羅馬教廷等於把自己從東羅馬帝國手中交到了閩國手中,換個主人而已,尤金萬裏迢迢來到東方,所追求的可不是這個。


    蒼老的臉龐劇烈的變化著,尤金禁不住垂下了頭,一時間也沒答應,也沒拒絕,李捷卻也沒有管他,又是自顧自的繼續說起了他的要求來。


    “另外,孤決定在西歐建立神聖羅馬帝國,教廷必須向西歐所屬的各大蠻族宣揚,他們必須承認閩國的宗主權!”


    “絕對不行!”


    沒等拉丁文的翻譯說完,尤金一世已經臉色蒼白的搖頭拒絕道:“就算作為教宗,我答應了,教廷也絕對做不到,陛下請收迴成命。”


    當然,這一段是用拉丁語說的,聽完通譯翻譯成唐語後,李捷卻是笑嗬嗬的搖了搖頭。


    “先別急著拒絕,聽聽孤給予的支持再說。”


    “孤會以個人名義組建一支遠征軍奔赴意大利作戰,不要小瞧孤的實力,我一聲令下,這支遠征軍不會少於五萬,而且是永駐意大利,保衛教廷的威嚴。”


    這一句話,說的尤金怦然心動,教廷之所以在意大利舉足輕重,就是因為紛亂的中世紀亂局中,教廷以其慈善機構撫恤了亞平寧半島的百姓,最初的羅馬教廷完全是時局動亂而被推上前台,如果有一支五萬人的軍隊保衛,意大利岌岌可危的局勢就會轉危為安,這樣教廷才能生存下去,這可是生死大事。


    不過,尤金一世還是沒有點頭。


    “第二點,閩國許給意大利貿易,孤的相國,劉仁軌總督發來消息,蘇伊士運河已經開通,你們來的時候走的就是波斯灣吧?波斯灣停泊了多少商船,意大利半島的港口也會停泊多少商船!”


    別看尤金一世是教宗,財富意味著什麽他同樣一清二楚,後世羅馬教廷發動的臭名昭著十字軍東征,同樣目的是在東方斂財。


    看著尤金怦然心動的樣子,李捷又拋出了第三根橄欖枝。


    “意大利半島,包括拉文納總督區,孤會以閩國的名義冊封給教廷,日後,這片領土就是教皇的直屬領地,教皇的國度!”


    “如你所願,羅馬教廷願意聽候閩王您的冊封!”


    沒等通譯翻譯完,尤金一世已經激動的舉著手杖叫了起來,生怕晚一秒李捷改變主意一般。


    看著這老頭滿頭大汗的模樣,李捷臉頰上也禁不住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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