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北非的阿非加利總督府發來告急,沿沙漠阿拉伯蠻族征服了沿途的柏柏兒人,坐擁數萬人馬正在圍攻西尼加藍,阿非加利總督府告急。”


    壞消息這些天一個接著一個傳到君士坦丁堡,尤其是北非告急,真讓皇帝君士坦斯慌了,迦太基總督區不光是帝國救命的的糧食產地,更是他希拉克略王朝的起源地,君士坦斯的爺爺希拉克略一世就是迦太基總督之子,依靠北非的軍力這才在五年混亂末期擊敗了篡位的皇帝福卡斯,登上帝位。


    現在老巢不保了!


    可惜,君士坦丁堡的元老院中,一群披著紅袍,腦滿腸肥的元老們還在糾結著仿佛嚼不爛的狗皮膏藥問題。


    “陛下,如果遷都羅馬,以君士坦丁堡雄城作為邊關抵抗,尚且還能保全我羅馬帝國的江山社稷,如果帝國國度還停留在君士坦丁堡,一旦這裏被阿拉伯人攻破,咱們羅馬就像西羅馬帝國一樣亡國了啊!”


    肥胖的肚子都突出來老大,撐得古羅馬元老紅袍如同粽子皮一樣的列昂提元老努力的擠著他那小眼睛擺出一副痛心疾首樣子,聽著他的呐喊發言,主戰派又是好多人一陣噓聲。


    “列昂提,你還知道西羅馬帝國滅亡了,羅馬已經殘破了,城牆根本不能防禦,那周圍還全都是蠻族,怎麽還能承擔一國之都,列昂提,別忘了羅馬的那些賤民已經全都被羅馬主教府,,羅馬教皇所迷惑了,我看你是誠心要我們羅馬亡國!把權力交到羅馬教皇手裏。”真是一個極端,瘦的跟幹兒一般,也是紅袍元老,另一個康斯坦丁正氣凜然的訓斥道。


    不過不少元老臉上卻露出了不屑,別看他瘦,康斯坦丁可是君士坦丁堡有名的大地主,在城內他還有葡萄酒作坊,甚至大妓院,產業可大得很,他祖上是隨著君士坦丁一世遷徙於此的軍官,怎麽舍得離開君士坦丁堡的財富?


    但康斯坦丁說的真的確有理,曆次蠻族入侵中,哥特人,汪達爾人,法蘭克人,諾曼人維京人打擊下,曾經富庶的高盧行省,西班牙行省等早就被蠻族占據,雖然意大利行省被查士丁尼一世收迴,那裏也殘破的不成樣子,古羅馬引以外傲的城市早已經化為一片廢墟,把持著帝國富庶的東部疆域,拜占庭帝國以往也沒有心思修繕那裏。


    哪裏還是基督教自行發展的中心,不論民情還是物產環境都比君士坦丁堡差太多,至少一半元老還是不願意去那破地方的。


    眼看著自己獲得一片應和聲,就連主張遷都派都是一片低頭深思,康斯坦丁禁不住滿眼的得意洋洋,不料沒等他得意多久,一直呆滯的看著渾身鹽霜,拚了命從北非趕過來信使紅腫眼睛發呆的皇帝君士坦斯卻如同醒過來一般,突然蹦了起來。


    “不要再說了。”猛地一拍扶手,頭一次軟弱的君士坦斯像個爺們一樣,花白的頭發激昂顫抖著嚷道:“遷都迴羅馬,明日本奧古斯都就會乘船離開君士坦丁堡,想留下送死的自己留下,沒人管你們。”


    說完,君士坦斯在五百多個元老愕然的注視下,揮著皇帝紫袍衣袖居然施施然的向外走了去。


    沒等他走出皇宮,冷不丁大門又是忽然被推開,一個髒兮兮,渾身血淋淋散發著腥臭味,踉蹌的彪形大漢猛地闖了進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殿中央,淒慘的大哭了起來:“安卡拉丟了!”


    這下,不論主戰派還是主和派,所有元老臉色都變得煞白,君士坦斯更是踉蹌的退後了一步。


    兩年備戰時間,拜占庭勉強把軍區製恢複起來,沒想到小亞細亞的屏障卻丟得這麽快,僅僅半個月,小亞細亞中部重鎮,總督府所在地安卡拉就丟了,從那裏到博斯普魯士海峽地形可平整的很,僅剩下沿海以佛所,帕加馬等少數幾個城市可以防禦,可以說用不了多久,阿拉伯大軍就會再一次打到君士坦丁堡城下。


    “將軍麥茲喬斯,集合你的隊伍,用不了多久,羅馬人就會遠離這些沙漠異教徒的刀光劍影,死亡威脅。”沉重的拍了拍渾身是血的羅馬將軍肩膀,語氣滿是沉重與憐憫,說完後君士坦斯卻更不加停留大步而出,其餘元老同樣禁不住滿是複雜,從座位上站起來,跟著一個又一個走出元老院。


    原地隻留下尚且沒明白過來的將軍麥茲喬斯,還在迷茫的對著諸多元老攤著手大聲詢問著:“陛下應允了,援兵呢?從哪裏征調援兵?從馬其頓征調雇傭兵?從大希臘雇傭蠻族?征召城市自由民?你們快議啊?”


    淒厲的疑問中,越來越多的元老卻是離開座位,走出了皇宮,直到於心不忍的共治皇帝,君士坦斯的兒子君士坦丁四世滿是慚愧,艱難的走到麥茲喬斯身邊,拍著他的肩膀把剛剛皇帝決定遷都的事情敘述一遍後,撕心裂肺的哭聲這才在宮廷中響起,傳出去很遠很遠。


    雖然混亂,連年內臨時打造的一百多條地中海船還是停靠在金角灣附近的港口,數以萬計的宮廷侍從,元老奴仆不斷將財富搬運上船,從安卡拉撤出,數千拜占庭重騎兵也是神情低落的整理著行裝。


    羅馬帝*隊一向以服從命令著稱,雖然萬般不願意,這些羅馬帝國士兵還是要跟隨皇帝西遷去羅馬。


    另一頭,匆匆抱紮好傷口的將軍麥茲喬斯則是望著金碧輝煌的聖索非亞大教堂,恢宏的拜占庭大皇宮,還有拜占庭人引以為傲的大競技場,絲絲怨毒不斷在這位灰棕色頭發,棕色眼睛,留著大胡子的羅馬將軍眼中閃爍。


    鑒於拜占庭帝國所麵對的艱難戰爭,周圍餓狼一般的敵人,希拉克略一世在登基後做了深刻改革,其中最重要一點就是軍隊軍區化的改革,很類似與明代衛所製,在邊疆地區將土地賜予士兵家族,整個行政體係用軍事體係所取代,將軍替代市長省長成為地區最高長官,利用士兵對土地的忠誠激勵士氣,保衛疆域。


    麥茲喬斯就是小亞細亞奧普希金軍區的將軍。


    的確,軍區製的建立,哪怕上一次阿拉伯人打到君士坦丁堡附近的博斯普魯士海峽,被打散的軍區軍隊依舊為了保衛自己的土地家園遊擊奮戰著,這一次也是,軍區各家壯丁士兵集合成軍團,在安卡拉與占據數量優勢的阿拉伯大軍鏖戰了十多天,過半軍人戰死,家鄉土地被阿拉伯人蹂躪,帶著期盼麥茲喬斯趕到了君士坦丁堡,得到的卻是遷都這一命令。


    曾經皇帝命令他們誓死效忠保衛的,如今卻又是皇帝親口拋棄,感覺到一股濃鬱的背叛,酒越喝越沉悶,眼睛越喝越紅,不知不覺中,麥茲喬斯的手摸向了一旁羅馬戰劍。


    嘶嘶的金屬摩擦聲中,閃著寒光的羅馬將軍長劍緩緩被拔出了一半,不過沒等它完全出鞘,一隻手握住他又是將劍塞了迴去。


    “凱撒!”


    看到君士坦丁四世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麥茲喬斯酒當即就嚇醒了,頭上冷汗滾滾,趕忙彎腰行禮,這位年輕的共治皇帝卻似乎沒法感覺到麥茲喬斯剛剛濃鬱的殺氣一樣,和煦的笑了笑。


    “奧古斯都命令將軍帶領軍隊加入皇家近衛軍序列登船,保護他去大希臘。”


    “如您所願。”沮喪的站起身,挎著劍麥茲喬斯轉身就要走下酒館,不過在他背後,君士坦丁四世忽然壓低了聲音。


    “將軍可有信得過的屬下?我妹妹安娜那兒或許有辦法幫助將軍,軍區。”


    異色一閃而逝,麥茲喬斯驚愕的迴過頭,君士坦丁四世年輕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苦笑:“我也不希望丟下祖先留下的大好江山啊!”


    一個時辰之後,已經臨近中午,一貫在君士坦丁堡爭端不休的綠黨與藍黨都難得的憋在了家裏,隨著皇帝帶領大批元老撤離,整個君士坦丁堡都死氣沉沉的,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彌漫其中。


    滿是惆悵,君士坦丁四世也是站在船頭,看著聖索非亞大教堂,拜占庭大皇宮,還有令他驕傲的狄奧多西城牆一點點遠離視線中,最後消失在了地中海彌漫的水霧內。


    麥茲喬斯剛剛喝完悶酒,就距離聖索非亞大教堂大教堂不遠的一處旅館中,另一個人也在喝著悶酒,與周圍棕色頭發或者金色頭發,栗色眼睛的希臘人羅馬人不同,這人卻是一身長袍深衣儒服,頭頂戴著高高的博冠。


    閩國禮部郎中,出使拜占庭使團正使楊芎。


    在這兒呆了一年多了,君士坦丁堡大街小巷幾乎都跑遍了,楊芎迴國的希望卻越來越渺茫,正主安娜公主還在金角灣那兒的加拉太堡被囚禁著,錢倒是夠花,不過令拜占庭稱臣的希望似乎越來越渺茫了,除了花錢給安娜疏通關係外,楊芎什麽事都做不了,僅僅能空耗光陰,尤其是今天拜占庭皇帝居然跑路了,讓他更覺得希望全無。


    甚至楊芎都覺得,閩王是不是把他遺忘了?


    “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朝有酒今朝醉,好詩啊好詩!”一肚子苦悶,喝著拜占庭低度葡萄酒,楊芎都能喝迷糊了,就在楊芎都喝的對影成三人了的時候,冷不丁眼中一個黑袍人出現在麵前。


    “大人是不是想拯救安娜公主呢?”


    “胡,胡說,我家殿下要拜占庭稱臣的。”哆嗦著晃動手指,咕咚一下,楊芎居然一個跟頭醉倒在地上了,腦袋磕在了椅子上撞起一個大包都沒覺得,倒是看得黑袍人一肚子鬱悶,不得不上前把他攙扶起來,動作間,裹得嚴嚴實實的黑鬥篷冷不丁裂開條縫。


    羅馬軍官堅固華麗的盔甲與長劍露出一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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