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傑現在真有點後悔。


    在不明的地形,跟實力不知,數量不知的敵人交手,配合的盟友情況還不知道,至於後方?根本沒有後方一說,不明敵我,後防不穩,保證不力,輕兵冒進,那一樣都是兵家大忌,那一樣都是致命的。


    不過都出來了,也不能再迴去,眺望著周圍散亂著跟放羊一般,到現在都不知道數量的土人盟友,唉歎一聲,侯傑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武家兄弟倒是跟著一大堆什麽****,貓尿,駱駝糞酋長大搖大擺走在前麵,也不知道他們哪兒來的信心,反正看著行軍到了一半,幾百個土人大唿小叫的去抓著突然出現的野豬,侯傑是覺得陣陣不靠譜。


    “千萬要跟緊我!”


    對著李玉兒叮囑一聲,看著她也是凝重點了點頭,侯傑這才靠進了正在指揮行軍的陸校尉小聲急促吩咐道:“一路上千萬要記住地形,留好記號,一旦有個閃失,或者土人有個什麽陰謀,咱們也好有個退路。”


    “公子放心,記號末將已經吩咐人做了,並且附近有流水聲,咱們是沿河前進,附近出海口隻有巴石河,就算別的河道,順流而下到了海邊,咱們也很容易找到馬尼拉都督府的。”


    豹眼中精光閃爍,看來這位陸校尉能混到校尉這個官位,也不是吃閑飯的主兒,侯傑終於略微放心的點了點頭。


    放羊式的行軍走了一個早上,快到中午了,連成串兒的熱帶雨林這才到了個盡頭,一片裸露的山脈映入眼簾,遠處的數個山頂還朝天冒著滾股熱氣,煞是壯觀。


    “無辜拉瓦圖爾,索拉納高德。”


    前頭的土人勇士雜亂的大喊著,武元慶也是趕緊滿頭大汗的轉迴來報告道:“就在前麵了,翻過這個山頭,就是哇啦哇啦族的領地了。”


    說是防禦壞蛋,實際上完全是放屁,赤果果的叢林生存鬥爭,不過事已至此,也不好再退縮了,唉歎一聲,侯傑大聲的命令道:“所有人警惕,準備作戰!”


    散亂的個部落聯軍開始貓起腰來,夾雜在亂流中,緊湊的唐軍陣型倒是頗為紮眼,似乎看到了數不清的奴隸就在前麵,武家兩兄弟興奮的跟著幾個酋長也是奔到了隊伍最前麵,唐軍因為需要保持緊密陣型,反倒走到了中間,就在土人小心翼翼進到了山坳中時候,忽然間哇哇的大吼聲從兩邊山腳傳了出來。


    “******,這也叫斥候?”眼看著敵人殺出來,前麵探路的土人這才慌慌張張往迴跑,侯傑鼻子差不點沒氣歪了。


    殺出來的敵人倒也是土人,不過相比於鳥不拉屎等部落,這些山地土人明顯更兇悍也更野蠻,黑黝黝的身子雖然光著,但身上用泥巴或者什麽畫的斑紋斑斕一片,就跟黑豹子一樣,受到襲擊的鳥不拉屎土人當即亂成了一團,不少部落勇士嗷嗷叫著往前衝,膽小的部落普通成員嗚嗚的膽怯往後退著。


    府兵組成的方陣再這麽混亂一幕中差點沒被自己人衝散了,更不要去前方作戰,氣的陸校尉更是罵罵咧咧差不點沒動了刀子。


    混戰中,到還是僵持著一個平局,斑紋土人雖然兇悍不過殺出來的人少,鳥不拉屎聯盟土人勇士人多,一時間還分不出個勝負。


    不過就在這個功夫,嗷嗷的怪叫中,居然從鳥不拉屎聯盟背後,又是殺出一大票斑紋土人,兇狠的土人狂吼中,普通的土人部落成員幾乎是一觸即潰,哭著嚎著往前衝,無形中反倒是把前麵埋伏的斑紋土人衝出幾個大窟窿。


    “喂,喂,迴來啊!”


    眼睜睜的,一大群部落勇士裹挾著武家二兄弟外帶幾個部落長老水崩般從前路跑得一幹二淨,侯傑再一次氣的猴子那樣直蹦腳,不過毫無挽迴,膽寒了的土人部落反倒是溜得更快了。


    “觀察使,快看後麵!”


    侯傑的焦急中,陸校尉卻是緊張喊了一聲,疑惑的迴過頭,侯傑眼睛頓時瞪得滾圓,身後,數不清的斑紋土人殺了上來,天空中,土製弓箭雨點般對著唐軍墜落而下。


    想都沒想,侯傑第一時間抱住了李玉兒。


    ……


    噗呲噗呲,金屬入肉聲連成了串,衝上一個小山坡,兩排鐵圓盾擋在在外麵,土人嗷嗷叫著殺了上來,卻拿這銅牆鐵壁沒有辦法,反倒是唐軍府兵在盾牌後麵遊刃有餘的刺出三棱刺,狹長的三棱刺一捅就是個血窟窿,血根本止不住,令人恐怖的噗嗤聲中,不知道有多少斑紋土人躺在了這個小山坡下。


    放血效果真是太好了,順著山坡,地上又黏又滑一層全是血,後麵殺上來,赤著腳的斑紋土人都幾乎爬不上來,一走一個趔趄,激烈的廝殺僅僅持續了一刻鍾,丟下了幾百具屍體,斑紋土人終於退了下來。


    剛剛真是虛驚一場,不論土人軟綿綿的單體竹弓還是石箭頭,骨箭頭,都射不透唐軍關鍵位置包金屬的步兵甲,說以雷聲雖然大,除了身上砸的有點疼到時沒啥傷亡,反倒是讓府兵們把土人好好教訓一同,大唐時期的漢人可不像“盛世大清”那樣成天吃地瓜退化的麵黃肌瘦小矮子,平均身高一米七多的府兵打一米五六毫無防護的黑人土人,手到擒來。


    “預備,射!”


    “等等!“


    土人退下,唐軍軍陣就熟練裂開,幾十個弓弩手端著鋼弩就要設計,冷不防侯傑卻是按住了陸校尉的手,攔了下來。


    ”侯公子,此時正是擴大戰果的時候,為什麽?“陸校尉不解的疑問道,侯傑卻是鬱悶說道:”現在不是擴大戰果的時候,是該如何逃出去!“


    陸校尉這才恍然,望眼過去,五十多米的小山包周圍密密麻麻全是土人,至於友軍,嗬嗬,武家兄弟這對胖子都跑沒影了。


    ”侯公子,現在怎麽辦?要不我們守到天黑,趁夜色溜走?“


    聽著陸校尉的建議,侯傑忍不住苦笑一下:”恐怕我們守不到天黑。“


    看著陸校尉滿臉不服氣,侯傑伸手指了指天,看著大太陽,再看著自己手下鬢角上的汗水,陸校尉這才恍然。


    如此炎熱的地方,負重行軍一上午,本來將士們就又渴又累,又是奔跑激戰了這麽長時間,有的唐軍已經氣喘籲籲了,水壺差不多空了一半多,如此狀態,堅持到夜裏,他們就也該曬趴下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陸校尉兩眼發直的時候,侯傑卻拿著望遠鏡好一陣巡視著,半晌,他終於眼前一亮:”有辦法了!“


    “看到那個土人沒有,斑紋土人雖然看起來亂糟糟,但也是有組織的,明顯那人應該是****酋長一樣的大祭司,看,又有幾個人去報信了,絕對是他。”


    滿含殺意的一揮劍,侯傑惡狠狠言道:”殺了他,趁亂衝出去,能不能做到?“


    瞄了一眼頭上滿是孔雀毛的老頭,陸校尉等同樣殺機凜然的點了點頭:“他必須死。”


    “或許我能殺了他!”拔出劍,李玉兒同樣陰沉的說道,聽的侯傑又是鬱悶的臉色一黑。


    “殺啊!”喝酒一般幹掉了最後半壺水,山上的唐軍唿喊著向山下殺來,赤道上濃烈的太陽,短短一炷香時間已經把血曬幹,踩著血塊唐軍殺得倒是更快,一下子就把斑紋土人的陣列攪得大亂。


    “哇卡盧沙,哇卡盧沙!”眼看唐軍如同下山猛虎奔自己而來,戴著大帽子的斑紋大祭祀驚恐的大吼著,當即成群的斑紋土人勇士紛紛趕過來援助,在他身前堆積出厚厚一層。


    麵對烏壓壓的土人牆,唐軍露出了最猙獰的爪牙。


    “射!”背著盾牌半跪,三十個唐軍扣動鋼弩弩弦,旋即看都不看一眼拉弩低下頭,換第二排,旋即第三排,第三排放完後第一排弩手又裝填好了衝到最前麵射出,一連射出了六輪,仿佛六個無形的拳頭,狠狠捶在土人牆胸膛上,砸出來了個正方形血豁。


    這時候,距離已經不過十米,鋼弩往後一背,拎著三菱刺與鐵盾,唐軍唿喝著又近身殺了過來。


    真如同天神下凡那樣,土人的石刀,骨刀砍在鑲鐵步兵甲上最多砸個坑,快速移動中唐軍三棱刺卻是能迅速留下一個又一個血窟窿,被紮上的土人就可以直接絕望的等著見閻王了。


    不過,數不清的土人還是越聚越多,仿佛紮進了凝膠的箭頭那樣,唐軍小隊行走的越來越艱難,,這功夫,李玉兒一聲嘹亮的尖叫,在侯傑的咬牙中,小隊中央十多個力士壯漢托著她的腳,一下將李玉兒拋了出去。


    聽著淩空雛鷹尖鳴,斑紋土人大祭司愕然的抬起了頭,入眼處卻是森然的金屬麵具以及倒影著熱烈陽光卻令人遍體生寒的刀鋒。


    哢嚓~


    第一刀精確的斬落了土人大祭司插著羽毛的腦袋,然後刀鋒劃了個完美的圓,跳舞那樣在縫隙中為自己砍出一個落腳點,這時候,大祭司人頭還沒落地。


    素手抓住人頭,在侯傑滿頭大汗的注視下被李玉兒插在刀鋒上高高舉起,尖銳的高喊著:“殺!”


    望著濺滿鮮血,與李捷的一樣,毫無表情銀色麵具以及刀鋒上大祭司恐怖的人頭,簡直比膜拜的神明都要威猛!所有斑紋土人都傻了,下一刻,驚恐的的土話中,螞蟻一樣土人轟然而散,周圍壓力驟然一空,站在屍體堆中,唐軍府兵所有人都是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與李玉兒相視一笑,可算鬆了口氣,侯傑舉著帶血的唐刀,大聲的吼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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