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掃興,大早上碰到那個老東西!”


    “就是就是!”


    一麵騎馬爬著山坡,長孫織一麵還晦氣的嘟囔著,蕭蠻兒也頗有漢奸翻譯官風範跟著一個勁兒點著小腦瓜,李捷麵無表情不知道想些什麽,聽的後麵典軍校尉王方翼止不住一個勁咧嘴不已,偌大的大唐帝國,敢如此評價軍神的,估計隻有自己主上一家子了吧。


    蛇水附近地形也頗為奇特,偌大的平原地帶,偏偏這兒的兩岸有隆起的小山連綿一片,爬上去還頗為費事,尤其是一麵爬,一麵還要聽著山下衝天呐喊聲。


    “哇,李靖老家夥有兩把刷子,已經打到淵蓋蘇文大營內了!”半山腰好不容易樹木開闊一塊,迴過頭去,蕭蠻兒禁不住又是嬌唿起來,聽的王方翼差點兒沒掉下馬去,人家是軍神,破個大營不是很正常嘛?


    也的確,李靖真不愧是唐軍第一人,此時唐軍左右翼還未開始夾攻,憑著精密的指揮,李靖軍已然一馬當先衝破了高句麗軍外圍防線,分散成一伍一伍的唐軍之間配合的默契無比,李靖在背後就如同最精妙的傀儡師那樣操縱著大軍宛如一人。


    如此淩厲的攻勢,逼得不少原本拚命在蛇水中搭建浮橋的高句麗軍隊都不得不反身作戰,營內應外亂戰成一團。


    不過看著這一幕,李捷忍不住再一次皺起眉頭來,就算這樣,也有十二道木排連接的簡易浮橋搭在了蛇水上,大約一萬多高句麗軍渡過河水加入東線戰場,令人奇怪的是,戰力更為強大的東岸高句麗軍不但沒有擊破新羅豆腐並,反而被新羅人打的向小山上退迴去幾十米。


    “真沒勁,別人打的熱鬧,咱們卻在這兒打獵,要是本將軍上,我非……,哇,好大一群鹿,快追!”一句抱怨沒完,長孫織這丫頭忽然驚喜的叫了起來,被打斷了思路,眼看著長孫織跑進了樹林,無奈搖搖頭,李捷也是一聲低吼:“還不快追,保護王妃!”


    一場於鹿群的遭遇戰一直持續到晌午時分,當然是李捷軍團大獲全勝,為了收攏軍心,李捷的衛隊中可補充了不少靺鞨人,契丹人,這些人都是老林子出身,哪怕在李捷新式軍規約束下開化不少,遊獵的本事卻沒丟下,五百多人的圍堵下,一群鹿差點兒沒被打光了。


    這裏頭唯一不高興的,唯有長孫織了,眼看裴瑩這丫頭都是抱著一頭小鹿笑成了一朵花,一瘸一拐的朔王妃氣的直蹦高,心疼的挽著自己同樣一瘸一拐的胭脂馬,憤怒的吼著:“該死的鵝卵石,誰這麽缺德,半山腰放這麽多!”


    “行了,誰讓你心氣兒那麽高,非得追著人家鹿王跑。”眼看著丫頭氣急敗壞的模樣,提著弩,李捷忍俊不禁的笑而搖頭。


    “再說,這也不是誰搬上來的,是第五季冰川期遺留下的痕跡,再加上天長日久洪水衝擊,等等,洪水衝擊!”


    冷不丁李捷腦海中似乎抓到了什麽,正要思索的時候,不想一聽他解釋,長孫織又是把劍在手,怒火滔天的嚷著:“第五季冰川期是誰,本王妃要殺了他!”


    李捷差點沒笑岔了氣。


    遊獵了半個上午,日頭老高,曬得眾人蔫蔫的也餓了,於是乎上次路過這裏的裴瑩自告奮勇帶大家找好吃的,又是繞過了兩個山坳,一座小村莊的確出現在眼前,可惜確是空無一人。


    “奇怪,人都哪兒去了?”滿臉呆萌,裴瑩懊惱的抱怨著,本來就鬱悶的長孫織更是挨著她的胭脂馬一屁股坐到了大樹下,氣惱的叫道:“我不走了,就在這兒烤鹿吧!”


    “好啦別抱怨了,也許人家躲戰亂走了呢!”看著裴瑩滿是擔心的表情,李捷趕忙去安慰著,不料又是打翻了醋壇子,一點兒王妃形象靠在大樹根下,這丫頭不滿的崛起了小嘴,氣唿唿的叫道:“郎君好不公平,人家也大受打擊,也不說安慰人家一下。”


    “別這麽樣,像個娘們似的,本王一向敬你是條漢子。”毫不在意揮了揮手,李捷摟著他的萌妹子裴瑩,悠悠閑閑進了村,後麵樹下的長孫織則是恍然點了點頭:“說的也是,這還差不多。”


    “等等,本王妃本來就是娘們,你說誰沒有女人味?給我迴來!”


    咋咋唿唿暴跳而起,長孫織也是跟著殺進了小村莊中。


    估計這裏的人也是剛走不久,小村莊裏柴火用具什麽還蠻齊全的,二十多頭鹿在山裏人靈巧的小道下很快被剝了皮取出內髒,掛在火上美滋滋燒烤起來,除了裴瑩小心翼翼捂住小鹿眼睛,其餘人包括王方翼這個衣冠禽獸的世家子弟都是眼睛發紅盯著裸鹿,恨不得現在就啃一頓。


    尤其是撒上了辣椒芝麻與孜然,那味道就更香了,聞的幾個靺鞨人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咦,這不是姓李的那個色狼嗎?”


    這功夫,趴在村邊木頭欄杆上,蕭蠻兒驚奇的叫道:“這個死色狼這會兒不再軍中整頓軍務,拉著人馬跑這兒來幹什麽?”


    所謂李色狼就是倒黴的李敬業了,得知蕭大小姐暫時還沒被朔王爺拿下,進了營這位荷爾蒙分泌過多,見了母豬都興奮的家夥追著蕭蠻兒就是死纏爛打,人家去東他去東,人家往西他往西,又一次跟過頭了,蕭蠻兒去解手李敬業竟然也傻乎乎跟了去。


    於是乎,結果悲劇了,挨了頓打不說,還被扣上了李色狼的大帽子,以後李敬業見蕭蠻兒都是繞道走。


    “真的假的?”同樣頗為驚奇,掏出望遠鏡李捷也往江下麵,透過密密麻麻樹林,果然看到李敬業帶著二百多個軍士,滿臉猥瑣的跟鬼子進村一般,鬼鬼祟祟往小船上搬著一堆大木桶,望遠鏡又拉遠點,看清了木桶後李捷當即爆了,跳著腳大罵起來。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我說李績大叔為什麽主動把這貨塞進本王麾下,竟敢偷本王的火藥,王方翼,給本王把這個混蛋拎上來,不讓他吃完一碗芥末,我李捷兩字倒著寫!”


    眼看著自家王爺氣的哇哇亂叫,一麵為李某人默哀,王方翼一麵領著騎兵趕忙就下了山。


    小村莊另一頭,心地善良的裴瑩為了“補償”失去家人的小鹿,領著幾個侍衛就去了樹林,大樹上,兩個倒黴侍衛心驚膽戰抱著樹杈,樹下,拿著鮮嫩樹葉喂養小鹿的裴瑩丫頭則是笑眯眯的猶如一個天使般,看的其他幾個侍衛也是雙眼發直,幾人都沒有注意,身後草叢中,一個黑影正緊盯著幾人的身影。


    “郎君!”


    “怎麽了,不著急,慢慢說。”


    眼看著裴瑩急急匆匆跑迴來,正在生悶氣的李捷不禁一個晴轉多雲就扭過了頭,氣的長孫織又是把小嘴兒撅得高高的。


    “我找到小村莊裏的人了,這是劉大叔,記不記得,上次路過的時候他還拿蘑菇湯招待咱們倆!”興奮的歡叫著,裴瑩把身後一個老頭拉到了前麵,可沒見過這麽多鮮衣怒馬的貴人,眼看著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過來,可憐的老頭兒差點沒嚇得一屁股坐地上。


    湯汁咕嘟咕嘟作響,幾口大鍋冒著濃鬱的香味,一些鹿的內髒與蘑菇一齊煮的雜碎湯那味道好的真是沒得說,一麵指揮村民熬湯,老劉頭一麵還雞凍的內牛滿麵高唿著:“中原天軍終於打迴來了!”


    原來這個小村莊是曾經被打散的前隋遠征軍後裔,上一次同是中原人李捷二十多個狼狽路過時候老劉頭就曾經接濟過,這一迴不想李捷這個陣容迴來了。


    山裏蘑菇的鮮味用東北話說可是杠杠的!聞著濃鬱的香氣,李捷也是一麵流著口水,一麵很“紅軍”的親切應和著:“是啊,我大唐天軍到了,以後再沒有高句麗匪幫敢欺負鄉親們了,鄉親們那不用躲了。”


    “額,貴人,老漢們也沒躲高句麗人。”尷尬的眨了眨眼,老劉頭很是訕訕解釋道:“鄉親們躲得是洪水,每年這時候,下麵的蛇疙瘩河都會泛濫淹到村邊上……”


    咣當一下子,李捷仰了過去。


    焦急的站起身,李捷餓虎般一把拽住了老劉頭衣領,簡直是麵容猙獰喝問著:“洪水?怎麽可能,這個季節怎麽可能有洪水,不是六七月份才是雨季嗎?”


    “大,大唐貴人。”被李捷兇狠的樣子嚇得直哆嗦,老劉頭哭喪著臉就解釋著:“是,是長白聖山融化的雪水啊,每年這時候都是汛期,不過,不過今年推遲了十多天汛期都沒來。”


    “難怪,難怪!”無力的鬆開老頭子衣領,李捷踉蹌了兩步,看著兩麵冰川侵蝕的岩壁與後方喇叭口一般開闊地形直想哭,這時候,一個更想哭的人終於被王方翼拎了上來。


    “殿下啊~”拖著長嗆,按照剛剛想好的苦肉計,李敬業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喪著臉叫道:“末將也是一時糊塗,是李績老匹夫逼我的,他威脅末將,若是不從小心屁股……”


    “你馬上快馬迴大營,告訴李績老匹夫,全軍快撤,撤往高處,他問為什麽你就告訴他薩水之戰,快去!”拎著李敬業衣領,李捷生生把他拎起來大吼道,唾沫星子噴了李敬業一臉,被吼得直愣神,李敬業迷糊的磕巴問道:“全軍撤退,為,為什麽?”


    “不想你爹和全軍將士一起喂王八就趕緊走!”


    眼看著李捷嘶聲竭力的嘶吼著不像作假,激靈靈打了個哆嗦,後退兩步招唿都沒打,李敬業屁滾尿流就狂奔下了山,雙眼通紅望著滾滾蛇水,李捷獰聲低吼道:“淵蓋蘇文老賊,爾還真是好大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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