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盛,帶上這些天交易換來的金銀細軟,汝等先出城,沿渾河走,繞過界畈城,在薩爾滸山城先行駐足,那裏開始就歸東部傉薩高延壽管理,就算新城鬧出再大事端,都追不過去!”


    “老劉,藥格羅,你二人精選精幹之士二十,隨本王留在新城,今夜,等老盛他們一走遠,咱們就動手!”


    城南,李捷買下的小院子中已經是一片緊張,隨人到處都在收拾著東西,李捷自己也是一麵準備著刀劍,一麵對身後吩咐著,聽他的話,刀疤劉幾人卻是麵麵相覷。


    “郎君,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事情還是交給劉都尉他們去做吧!如果您不放心,妾身留下指揮,平原城中,妾身也指揮過軍隊對烏魯圖家圍剿滅門,您應該相信我!”挽著李捷衣袖,武媚娘再次首先苦勸起來,跟在後麵,刀疤劉幾個也是應聲說道。


    “是啊,如果楊長史,王主簿他們在這裏,也不會同意的!”


    “哼,老劉你怎麽當上官膽子還變小了?當初咱們十一人連寧縣鬼門關都闖過,不就高句麗蠻子一個小城嗎?至於讓你嚇成這樣?”李捷輕哼著說道,當即激刀疤劉一張醜臉漲得通紅,滿臉刀疤都扭曲了起來,喘著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


    刀疤劉幾個好糊弄,武媚娘就精明多了,眼看著她嫵媚有神的大眼睛依舊死死盯著自己,李捷禁不住歎了口氣,又是把著她的肩膀認真說道:“今天下午我已經答應那位尉遲將軍了,君子一言有貴千金,你總不希望你家男人言而無信吧?”


    “那,那我也要留下!”猶豫一下,武媚娘又是倔強的抬起頭,沒想到這一次李捷卻是痛快的點了點頭:“好!”


    事實證明,男人的話靠得住,豬都會上樹,傍晚,把馬車都賣掉的李捷車隊幾十人簇擁著唯一一輛座駕慢悠悠出了新城城門,車內,被捆成粽子一般的武媚娘銀牙咬著魚幹,氣的俏臉通紅,嗚嗚叫嚷個沒完,可惜門口和李搞談心的門伯根本就沒注意聽,讓車隊這麽輕易就混出了門。


    緊著這李捷車隊後方沒多久,卻又是另一輛漂亮豪華的四輪馬車慢悠悠到了城門,眼看著馬車旌旗,原本要關門的門伯又是唉歎了一聲,趕忙恭敬無比迎了上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夜色降臨,喧囂的新城也重新歸於平寂,狹小的城市道路中,成群高句麗兵士來迴巡邏著。


    這年頭,夜禁可不是大唐的專利,更何況,高句麗本身也是奴隸製國家,被欺壓的前隋移民,遼東各族奴隸,都是防範的對象。


    不過寂靜的南城,李捷原本空了的小院子處,卻忽然又是陣陣沙沙作響,一個黑影小心的推開了院門,幾文錢被灑落在地上。


    片刻後,又是一隊高句麗巡邏兵經過了院門口,百無聊賴的高句麗伍長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地上亮晶晶的銅錢。


    真不愧是伍長,一個箭步就把幾文錢全都抄在手裏,羨慕的身後高句麗兵將眼睛都紅了,眼見著銅錢蔓延到院內,當即就有兵士貪婪的提議道:“伍長,這兒好像就是大唐來的商人住過的地方,看樣還能剩下不少寶貝,不弱進去撈一票?”


    “說的不錯,是應該進入檢查一番!”裝模作樣點了點頭,眼睛中閃爍著貪婪,伍長首先衝進了院子,隨後,九個高句麗兵爭先恐後跟了進去。


    夜色中,幾抹寒光飄過,咕嚕嚕的響動中幾具身體抽搐著被按在了水井邊上,噴濺的液體全都溜進了水井中,早已經準備好的水桶又是嘩嘩的倒了一地,血腥味輕易就被掩蓋了。


    下一刻,被擦幹淨了血跡的幾文銅錢又一次被丟在了門口……


    大約兩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兩隊二十一名“高句麗士卒”披著鎧甲拿著鐵槍,小心翼翼從小院中走出,關好院門後,一前一後奔著東城前進。


    能讓李捷如此如臨大敵,對方來頭還真不小,高句麗次烏拙,已經相當於大唐的郡行政長官,今天下午出手虜人的,就是他的家奴。


    而且更令人氣憤的是,這位次烏拙大人還真不是第一次作惡了,西城的前隋移民,每一年他都會派人擄掠青壯到自己田地裏為農奴,幾年下來,累死在田地邊的農奴白骨已經形成一個小京觀,每家每戶要有漂亮閨女,更是會被他強虜入府,玩膩了過後竟然還會當作奴隸出售到其他城去。


    光這兩項,已經讓這些苦難的前隋移民不知道多少家妻離子散,戀人天各一方,更不要說豪奴作惡時候當街打死打傷的了,尤其令人恐懼咂舌的是,前兩年次烏拙背生惡瘡,不知聽何人言食用孩童心髒可以痊愈,於是乎,兩個一歲大的孩子,當街被剖腹取心……


    一下午時間,聽過如此之多,也難怪李捷如此的義憤填膺,帶著這種殺機,兩隊“高句麗兵”步履沉重踏入了東城,諸多高句麗新城權貴所在地。


    雖然照比趙大兄地位差了很多,但次烏拙在新城防區都是一個實權官員,他的住宅也是靠近東城中心,修得富麗堂皇,門口四個大兵手持鐵槍,渾身重甲很是威嚴的守在府門口,在李捷的眼色下,兩隊人先是大搖大擺繞著次烏拙府一圈後,這才又匯合在了府門口,徑直走了過去。


    “幹什麽的?不知道這裏是次烏拙骨碌大人的府宅嗎?還不快滾!”沒等接近呢,門口護衛已經語氣傲慢喝罵了出來,不過李捷兩隊人不但沒停,反而走得更快了,一麵走,李捷一麵笑嘻嘻的用剛學會沒多久的簡單高句麗語喊話道。


    “班頭,我等在城南那個唐人商人府宅發現些東西,要趕緊敬獻給次烏拙大人啊!”


    李捷懷中,映襯在燈籠的亮光下,當即閃爍出了金子特有的光芒,門口四個護衛的眼神也是一瞬間全都被吸引了過來,剛剛說話那個低聲嘟囔著:“次烏拙大人是不會見汝等賤民的,交給本班頭就行。”


    低聲的嘟囔中,四個人卻是爭先恐後奔著李捷走來,鐵槍都丟在了一旁,眼看兩個人兩隻手向自己懷裏伸來,李捷臉上卻閃現出了猙獰,兩隻手同時從懷裏掏出。


    噗哧,利刃入肉聲,兩把匕首精確的插入兩人咽喉,包括那個領頭班頭都是不可置信捂著脖子,卻一句話都發不出來,兩人愕然的咽喉噴血倒在了地上,後麵兩人當即被這突發的一幕弄得目瞪口呆。


    刷刷~早有準備的藥格羅刀疤劉二人鐵槍也是迅速刺出,頂著兩人噴血的咽喉就往府裏走去,後麵隨人也是拖起先前兩具死屍大搖大擺進了次烏拙府,最後四個人則是撿起地上長槍,頂替了剛剛四個護衛位置。


    “總有些沒用的暗哨!”不耐煩的嘟囔著,剛進院子李捷就舉著弩對頭上一扣,噗通一聲,又是一個高句麗兵從府門上摔了下來,估計睡傻了,摔倒地上這家夥才捂著頭要站起來,可惜一聲慘叫沒等說出口,刀疤劉已經狠戾的捂著他的嘴狠狠一抹脖子。


    屍體丟到草叢,傷口用泥土掩埋,掩蓋那濃鬱的血腥味,李捷一行依舊大搖大擺的向內走去,別看李捷麵上毫無表情,這會兒心裏也是緊張的撲通撲通直跳,還好,到現在他都在默念死鬼師傅裴仁信的一句話,一個好遊俠,就算心裏嚇得要尿褲子,麵上也得冷酷到底,要讓你的敵人也跟著畏懼害怕。


    這會李捷冷酷可不是給敵人看,而是自己人!


    院子裏忙忙碌碌的奴仆們似乎倒是對於這些穿行的大兵們習以為常了,路過的一個兩個院子,都沒有人對這些鎮定自若的大兵發起疑問,甚至刀疤劉還攔住了個過往奴仆,惡狠狠地逼問著今天上午抓來一對男女在哪裏?


    答案,地牢!


    相當於一城的縣太爺了,次烏拙在自己家裏居然還修了地牢,裏麵關的不是搶來的人,就是交不起地租的可憐佃戶,還是那套把戲,做掉了門口兩個牢子,李捷滿是煞氣領著人進到了黑黝黝的地牢中,這一次痛快的開始了大開殺戒。


    沿途不論拷打手,牢子,還是牢頭都倒了黴,被突如其來的殺神衝到身前,一刀捅進咽喉,這一會,甚至李捷都不用掩蓋血型氣味,因為這裏本來就腥臭逼人。


    似乎被掩藏起來的暴戾在這陰暗地點完全被激發了出來,也許是為同族所受悲慘的憤怒,沿著蜿蜒區則的地下牢獄向前走著,又是一個倒黴的牢子落入李捷手中,被他捂著嘴頂在牆上,手中匕首連續不斷的向對方胸膛捅著,連續紮了七八刀後,藥格羅卻是忽然猛地一拍他肩膀,對著監牢一大堆牢籠後麵小屋做了個噤聲動作。


    隨手丟開已經變冷的高句麗牢子,李捷直接把耳朵貼在牆上,下一刻,他的寒毛都冒了起來。


    “次烏拙大人放心,小的已經派兵追上那一隊唐人商隊,哼哼,這兩天在城裏采購的金銀器,還有唐人的絲綢,藏在城外大批珠寶,都是大人的!”


    諂媚的聲音過後,旋即就是一個肥胖憨厚的聲音昂首大笑道:“很好,哈哈,很好,一群唐人傻瓜,真以為拿著過氣的中大兄名帖能嚇住本大人?就連他們漢人的典籍上都記錄著咱們高句麗人性彪悍,好抄略,竟然還敢帶著這麽多財物送上門來,本大人不取,天都不讓!”


    該死!心頭一緊,李捷直接踹開了地下監牢裏室的木頭們,眼見著他渾身浴血,如同修羅鬼神的猙獰模樣,裏麵一個絲綢華服胖子,一個身披鎧甲的武官模樣,兩人當即嚇得呆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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