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的山路上極其崎嶇難行,哪怕是換乘善走山路的河曲馬,一個時辰的追逐狂奔依舊讓胯下戰馬大汗淋漓,鼻息津津,不論怎麽催動都再跑不起來速度。


    “秦將軍,歇一下吧,再這麽跑下去馬也受不了了啊。”


    房遺愛到不是真心心疼馬,他心疼的可是高陽公主李玲,一個時辰的劇烈奔波,這個皇家嬌嬌女竟然跟了上來,一步不落,但明顯現在高陽也到了極限,原本白嫩的小臉浸在汗水中變得慘白,隻有那狂野的倔強一如既往的掛在臉上。


    也的確到了極限,,聽著房遺愛的話,高陽看向秦懷陽的目光中不自覺帶了一點期待,可惜秦懷陽依舊是那麽冷酷堅決,一麵催著馬,一麵堅定的說到。


    “不行,我們到了極限,賊人也到了極限,不追到公主,就絕不能停!”


    一抹失望在高陽臉上閃過,但咬了咬銀牙,高陽卻沒說什麽,依舊沉默的緊緊握著馬韁繩,從出了事以來高陽心中就一直對李雪雁有一種愧疚之情,不然的話她一個嬌蠻公主又如何會千裏迢迢從京城跑帶塞外?


    不過高陽能忍,不代表房遺愛能忍,看著高陽疲憊的模樣,怒色迅速布滿了他的國字方臉上,狠狠一催馬,房遺愛憤怒的攔在了秦懷陽身前,怒聲嚷嚷道。


    “你的公主是公主,我家高陽就不是公主了嗎?我們這千裏迢迢趕到邊關為了幫你,高陽擔了多大風險,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嗎?再看看你是怎麽對她的?來幫你還推三阻四,冷言冷臉的,我告訴你秦懷陽,和親是陛下下旨,不是我家高陽欠你什麽!”


    焦急中的秦懷陽明顯被房遺愛怒氣戟指說的一愣神,看著房遺愛暴怒的樣子,旁邊高陽公主也是俏臉微微一紅,但隨即又是刁蠻的嘟起了小嘴嚷道。“跟著來也是本公主願意,要你管那麽多?秦懷陽我們不用理他,接著追雪雁姐要緊。”


    “可是!”


    “還不讓開!你不跟就走,本宮不稀罕!”高陽氣哼哼的昂起了小下巴,她都這樣了,房遺愛也不得不讓在了一旁,憋著悶氣調轉馬頭,領著他帶來的親兵高手悶聲跟在後麵。


    “秦懷陽,我們接著追。”經過這一遭高陽的氣色似乎也好了點,對著略帶愧疚的秦懷陽就說到,到底還是掛念著李雪雁,將愧疚藏在心底,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就又走了起來。


    騎著馬悶聲跑在後麵,但看著高陽搖搖晃晃的身子,房遺愛心裏還是真真心疼,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在意這個叼蠻的丫頭,要是換一個人,哪怕是魏王李泰,他也不會為他冒如此大的風險。


    不過高陽剛發完脾氣,房遺愛也不敢去再惹她發火,糾結的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背影半天,忽然李捷對他曾經說過的一段話冒了出來。


    “房兄,我這妹子我做哥哥的可是最了解了,刁蠻好強,但如果一味忍讓著她就錯了,要征服她的心,你不光要對她好,還要擺出男人霸氣的一麵,這樣才成,才能讓我妹子這樣女人傾心!”


    男人霸氣的一麵?李捷感歎著曆史說的話終於讓房遺愛動了心,看著高陽的背影,咬了咬牙,房遺愛再一次催馬追了上去並馬走在高陽馬側,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一伸手攬過了她的纖腰,將她抱在了自己懷裏。


    “喂,你幹什麽?”突如其來的一下立刻讓高陽張牙舞爪的掙紮了起來,原本汗津津的俏臉也變得紅潤,不過房遺愛卻設麽也沒解釋,就那麽樣樣讓高陽指手畫腳靠在自己懷裏。


    炙烈的男人熱力包裹在左右,高陽也畢竟是累了,鬧了一會,就靠在房遺愛懷裏不再做聲,軟軟的享受著房遺愛有力的懷抱。


    旁邊,雖然目不斜視,但偷偷看到高陽因為幸福變得紅暈的臉蛋,眼角餘光中秦懷陽還是帶了一抹深深的羨慕,打馬向前的眼神也更加的堅定。


    二十多騎駕著疲憊的馬匹,再一次艱難的追過了眼前擋路的山嶺,不過山嶺另一竟然是一大片濃密的低地叢林,前麵挾持李雪雁的幾十騎腳步徹底的就消失在了叢林中,望著深秋了在低地濕氣下依舊茂密的叢林,秦懷陽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如果說迎接秦懷陽的是綠色中暗藏希望,李捷麵對的就是猩紅色泛著無盡殺機,冒著背後的箭矢如雨,黃鼠狼李搞氣喘籲籲爬上坡時候,藏了數天最雪亮的刀終於被亮了出來,二十具鋼鐵騎士打頭陣,迎著漸漸偏西的的太陽散發出的卻是來自地獄一般的寒冷。


    這就是令其他頭領羨慕的原因,不起眼的一個個亮銀色大小鋼鍋東西經過李捷指揮拚裝,竟然拚裝出了二十副人馬全身甲,厚重的金屬裝甲在這個時代幾乎是無敵的象征,這些都被李捷送給了薛擎作為頭陣的獎勵。


    二十具重甲騎兵連帶重甲坐騎就仿佛蠻荒巨獸一樣,讓騎馬仰攻追殺,久經沙場的讚普四戍衛都一時間傻了傻,直到啟林代尼瑪發出了困獸催死掙紮般的嘶吼時候,這才讓這些高原蠻族迴過神來。


    沒有退路,有的隻是挺槍,迎戰!不過這些吐蕃人哪怕臨陣的呐喊聲音都帶了點點絕望,仰攻,疲憊的戰馬疲憊的人,去迎戰眼前那種鋼鐵怪物,而且怪物身後還有不知道多少同樣彪悍的騎兵,給這些吐蕃騎兵的也的確隻有絕望,約束他們向前衝鋒的也隻剩下對吐蕃軍法最後一點畏懼。


    轟~這種心情下的兩隻騎兵相撞了,更重的甲,更長的馬槊,剛剛吐蕃騎兵屠戮青羌馬匪的情景似乎重演了一遍。


    衝鋒在前的啟林代尼瑪還是故技重演的斜兜著馬槊重錘斜跨而上想要砸碎鋼甲騎兵的腦袋,熟練的武技也的確讓他砸中了目標,不做傳來的手感不是爽利的爆裂聲,而是金屬與金屬碰撞的悶響。


    更強大的馬力對抗直接讓這位吐蕃大將震得雙手發麻,沒有完成擊殺就與第一排鋼鐵騎兵錯了過去,直接停頓了下來。


    電光火石之間第二排的鋼甲騎兵已經殺到了,迎麵而來的騎兵趁著啟林代尼瑪胳膊發麻的錯頓功夫同樣熟練的一馬槊捅了過去,這一次啟林代尼瑪的運氣還好,身經百戰下愣是讓他丟了馬槊偏過身,鋼甲騎兵馬槊擦著他華麗的胸甲滑了過去,巨大的衝擊力讓啟林代尼瑪當場噴了口血,他的好運也到到此為止。


    第三排迎麵而來的騎兵居然是薛擎,這位縱橫關隴,當過官又做過賊的大遊俠可是盯著啟林代尼瑪拿頂金盔好久了,迎著噴血不止,手臂麻木的啟林代尼瑪,薛擎高高舉起了橫刀。


    尼瑪在吐蕃語中是太陽的意思,隨著李捷給的鋒利橫刀如同毒蛇般探出,啟林代尼瑪戴著金盔的大腦袋還真像太陽一般高高飛了起來,飛了老遠這才軲轆軲轆的從山坡滾落下去。


    作為主將,啟林代尼瑪撐過了三排騎兵交鋒,屬下的吐蕃四戍衛可就沒那麽太好的運氣,兵器相交己方的被擋在鋼甲外圍,對方卻可以輕鬆寫意的將馬槊遞進自己身體中,噗嗤噗嗤幾聲中,第一排的吐蕃騎兵全被馬槊捅了個對穿。


    噴湧的猩紅鮮血一下子噴了銀亮鋼甲滿身,將銀甲變成了紅甲,甚至有的吐蕃戰馬被沉重的西域重甲戰馬直接撞飛了出去,馬頭都被撞爛的戰馬倒飛而出狠狠砸倒了第二第三排吐蕃騎兵。


    前幾排騎兵停滯的一片人仰馬翻,被坦克一般推進的重甲騎兵碾的血肉橫飛,看著這種慘狀後麵沒接上火的吐蕃騎兵幹脆直接崩潰了,慘號著四散而逃,沒有理會後麵逃跑的吐蕃人,重甲騎兵一直推進著,直到徹底清空了眼前的敵騎,僅僅在地上留下了滿地的殘肢斷臂這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


    靠著二十具重甲騎兵,僅僅一個迴合,薛擎的三百人就徹底擊潰了草原上兇名赫赫的讚普四戍衛,殺得一地血腥,後麵的過天星人馬刀上甚至沒占上血。


    兩夥盜匪前身可都是軍人,而且還是捍軍,看著一個個薛擎部眾酣暢淋漓的得意眼神,繞是傳承自驍果軍嚴明的軍紀,過天星騎兵眼中依舊閃過了不甘的怒火,不過左右無敵下,這些人不得不收起了橫刀,抄起來騎弓,追著逃跑的兩百多吐蕃殘兵不依不饒追殺了起來。


    這一幕看的山坡上直喘氣的黃鼠狼李搞忍不住哈哈大笑著沒完。剛剛被人攆著屁股追殺可是絕對夠狼狽的,差點就把小名丟了,這會看著兇惡的吐蕃騎兵被攆著屁股殺,可真是一報還一報啊!不由得李搞不開心。


    這一頭,騎兵戰場打的很迅速,另一頭步兵襲營也被李捷打得很奔放。


    祿東讚不愧是梟雄狠人,意識到中計的第一時刻就已經放棄了出營的騎兵,立馬布置剩下的人手防禦在營壘邊上,尤其是以戰馬,甚至幾頭駱駝組成了第一道防線。


    迎著撲麵而來的不明騎兵,這些吐蕃四戍衛的弓箭手掩藏在了戰馬身側,一支支閃著寒光的鋼箭毒蛇信子一般陰險的朝向前方。


    可惜,還是一百米射程之外,可惡的敵騎又停下了,弄得吐蕃弓箭手就跟看了半天蒼老師培育感覺,好不容易等到老婆下班時間卻接到通知晚上加班的苦逼男人一樣,鬱悶的幾乎要吐血了。


    可沒心情管這幫吐蕃人如何鬱悶,李捷可很趕時間,用很對不起李家列祖列宗的騎術抵達戰場,第一時間李捷頭昏腦漲的跳下了馬,拿著望遠鏡看了兩眼後,對著緊跟在自己身邊隨扈衝刀疤劉焦老三就狠狠一揮手。


    兩個朔王黑幫重要頭子對視一眼後,立刻默契無比打開褡褳,從長安出來的五十來個親信遊俠也坐著同樣的動作,打開褡褳,掏出火石。


    火繩嘶嘶的冒著青煙,焦老三領著十多騎狂奔向吐蕃營寨後,後麵的遊俠第一時間敬畏的死死拉住了馬,在吐蕃弓箭手好奇的目光中,大串大串紅果子一樣的東西被接著賣馬力又一次拋進了吐蕃營寨中。


    嘿,又是煙攻,不過這煙也太小了吧?十多騎扔完就走,目標太小,射了幾箭沒射中後,吐蕃四戍衛軍士的目光完全被吸引到了冒著青煙的紅串中,不過沒過一兩秒,這紅串出乎意料的劈裏啪啦開始炸裂開。


    炒豆子一般的爆炸聲中,第一匹馬發出了驚恐的嘶鳴,旋即整個馬群炸了。


    看著亂成了一團吐蕃軍兵,李捷嘴角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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