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居,大不易。


    說的就是長安生活的艱難,米貴,工作繁重,房租貴,不過饒是如此,整個大唐乃至洗浴草原上的突厥鐵勒人都是腦袋削尖了到這裏居住,遙想當年帝都高考的考生加分,原因就可知一二了。


    人口帶來了繁華,繁華帶來了商機,長安萬年縣的西市中,一座西秦樓就是在這個往來商販雲集的地方別樣的興盛,甚至都被編成了民謠,人道蓮花的山,灞橋的水,秦樓的酒水別樣美。


    當然,這裏美得可不止是酒水!


    唿唿~一聲聲口哨和歡唿聲不斷地響徹整個秦樓,樓下,不管是西域來的商販,還是長安本土的豪商,一個個坐在桌台前雙眼激動的發綠,不斷隨著激烈的節奏嚎叫個沒完,就跟野獸似的,尤其是在這些人中間,仔細找去,不難發現各個長安豪族的五陵年少。


    或者是胡人,或者是漢人,一個個年輕的姑娘都穿著著獨特而又誘惑的斑紋服飾穿梭其中,手中還端著拖著酒杯的酒盤,與講求寬鬆的華夏服飾相比,這種緊貼在身上的服裝把每個女人的身段都勾勒得淋漓盡致,來迴勾人的身姿總吸引那些五陵年少慷慨解囊。


    幾個金豆子,或者一大把銅錢丟在盤中,瀟灑的端走一杯冰過的獨特滋味梅花酒,一時間曲江芙蓉袍秦樓,成了長安豪族中最新的流行時尚。


    甘甜的酒,誘惑的美人,尤其是台上還有這八根閃亮的鋼管,激烈的音樂中,八個胡漢各異的美女衣著近身斑紋胡裙,矯健誘惑的身段來迴在鋼管上扭動,踢腿,扭臀,旋轉,伴隨著那激烈的擺臀動作,總有一大堆大小色狼跟著直吞口水。


    如果有個現代人經過這裏,一定會拍著大腿很驚奇的驚叫出三個詞,“我靠,豹紋,鋼管,********!”


    憑著這三樣外加美酒,獨特的美食,西秦樓不但每天座無虛席,而且聲名遠播,甚至就連對麵二裏頭賭坊中的老賭鬼都被吸引來了,按理說日進鬥金的老板應該是樂的嘴都合不攏了吧,實際上,西秦樓的老板秦無涯,五十多歲的老男人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愁苦的都開趕上長安附近隴西大山苦了幾千年的老農了。


    至少他站在大街上說自己是秦樓老板,估計沒人信。


    西秦樓二樓的包間中,麵對著倨傲坐在真皮沙發上那個矮胖子,秦無涯點頭哈腰的頻率都快趕上宮中的太監了,奇苦無比的對著榻上貴公子不斷地求著情。


    “長孫公子,您老高抬貴手,卿兒真是我女兒,良家女子,不是奴籍,真不能讓給您為奴啊!”


    一句話沒說完,桌上昂貴的,秦樓獨一無二的青瓷就被那隻肥手毫不留情的摔在了地上,連帶這裏頭清茶都甩了秦無涯一身。


    “放屁,你們這些賤民商賈也配說自己是良家子?能給我們長孫公子為奴,已經是抬舉她了,老東西你可不要不識抬舉,不然的話我家公子一聲令下,金吾衛上門你這破館子就得關門,是不是啊,長孫公子。”


    就差沒在額頭上寫個狗腿子三個大字了,一旁的長孫阿福點頭哈腰比宮裏太監都諂媚,不過對於他的話,長孫衝僅僅很牛逼的晃了晃腦袋。


    “提人,走!”


    “哎呦,求求您,高抬貴手啊。”秦無涯頓時又嚇了一大跳,一麵苦逼的彎腰求著,一麵在心頭默默地祈禱著救星趕緊來,不過秦老頭不知道的是,其實他盼著的救星早就來了。


    樓下,人群中還是那麽熱鬧瘋狂,好幾個高門豪奴也是背著弓,挎著腰帶圍在了幾個桌子一麵吃著花生米豆幹,一邊不時對著台上妹子****美腿狼嚎一聲,沒人注意到,身邊一圈挎劍的英俊騷年不經意間圍住了幾人所在的桌子。


    額,眼睛下長個大肉瘤,上麵還有兩根黑毛,還有一臉刀疤也算是帥的話,十來個人的確很帥,幾個眼色下來,十多人就握緊了懷中的硬物,不過還沒等衝呢,一聲咋咋唿唿的聲音已經在背後炸響了。


    “罵了隔壁的,敢來老子場子搗亂,都給老子打!往死裏打,打死老子負責!”


    幾個豪門豪奴當即愣神的迴過了頭,西秦樓門口,一個英俊瀟灑的少年一身錦袍,迎著陽光很瀟灑的就走了進來,不過跟著他那個更大一些的少年卻差點沒把臉埋在褲襠裏。


    我說老弟,咱就不能矜持一點嗎?好歹咱們都是王爺啊!


    “還愣著幹嘛,刀疤劉,黑臉焦,不動手要老子動手啊!”


    “媽的,知不知道老子是誰,長孫家……”


    “去你大爺的,老子管你是誰。”


    一句話沒說完,滿臉刀疤的劉豹韜猛揮揮手一鐵棒子砸在了長孫豪奴的後腦勺上,直接砸的他翻著白眼暈了過去,仿佛一個信號一般,麻臉焦,小白臉紛紛從懷裏掏出了家夥,一尺長左右的鐵棒子揮手間就紛紛砸在了一夥長孫豪奴的後腦勺上,咣咣幾下,這些人也都步了他們老大的後塵,口吐白沫的躺倒在了地上。


    小白臉很瀟灑的用餐布擦了擦鐵棒上的血跡,啥話都沒說就把鐵棒揣迴到了懷裏,刀疤劉則是很不屑的對這幾個人吐了口吐沫。


    “呸,什麽東西,敢和我們王爺作對。”


    “行了,刀疤劉,你和焦老二在底下看著場子,小白臉,韋他命,跟我上樓,長孫家?嗬嗬,我倒要上去會一會我那位好姐夫。”


    李捷一發話,刀疤劉立馬恭敬的縮了迴來,虎視眈眈板著一臉刀疤,盯著一旁嚇傻了的客人們,看著這一幕,李捷又很好笑的嘟囔一句。


    “讓你看人是別讓金吾衛什麽過來,就你這個牛眼,還特麽做不做生意了,程老三,別以為老子沒看到你,你這位金吾衛左郎將不出來說兩聲?”


    難得出來看個鋼管舞,還被這位看出來了,朔王的麵子不能不賣,縮在人群中一個大胡子很是苦逼的露出臉給李捷一個苦笑,然後很威武的一陣嗓子。


    “長安小霸王在此,誰敢撒野,額,俺老程意思是這是朔王小霸王的地盤,咱們都樂嗬,沒人敢打上門,特麽說你呢,趕緊樂,也就這樣了,看什麽看,接著跳,那什麽梅花酒再給俺老程再來一攤子,這酒又涼快又烈性,好喝……”


    “靠,這個家夥。”走在樓梯上,聽著程處亮比黑社會還黑社會的吆喝,嚷著嚷著這小子就自己自得其樂的又灌起酒來,李捷差點沒從樓梯上摔下來,很無語的直晃腦袋嘟囔著。


    “幸虧這劣貨不做生意,這一副樣子,不得賠的他內褲都不剩的。”


    說完程處亮,李捷又無奈的轉過頭來,對著身後嚷了起來:“哥,我的愔哥,好歹咱們都是王爺,你能不能拿出點氣派來?”


    聽著他的抱怨,跟在後麵縮著腦袋的李愔卻差點沒吐血了。


    想他梁王李愔在長安也就夠橫行霸道了,平日裏牽個狗,溜個馬,搶搶個民女什麽的,也算時長安一害的,不過自從他這個弟弟刑滿釋放,額,十二歲可以出宮了,借用一句歌詞,那就是那些輝煌日子不再有了。


    平時和市井間什麽地痞流氓,混蛋無賴,江洋大盜,亡命徒爭地盤火拚一下不算什麽,他一個王爺去和大唐黑老大親自盤道也沒啥,頂多讓李愔小心肝狂跳的一次,上一次李捷這個寶貝弟弟有一批貨在潼關內一個叫寧縣的小地方被劫了,這小子愣是領著十來號人殺上了賊窩,斷了百多號賊人。


    那一次,可把李愔連累慘了,連帶著他這個看護人一齊,氣急敗壞的李世民直接下令用皇宮大板子死命抽了,抽的兩人嗚嗷亂叫了一整天,現在迴憶起來,李愔還是心有餘悸呢現在跟著李捷又是去找長孫家的麻煩,李愔直的起來腰才怪呢。


    更氣人的是,這一次他梁王李愔躺了半個月的床,同樣挨了抽,這小子第二天屁事兒沒有就又去西市廝混了,不過這以後,關寧大俠,長安小霸王的大名卻不脛而走。


    這種情況下,李愔他精神的起來嗎?別說往日的紈絝氣息,就連正常人那種精氣神兒都快沒了,低頭縮脖就跟個瘟雞一樣,丟盡了皇家的臉麵


    “捷弟啊,老九啊!上麵要真是長孫衝,咱們還是不要出麵好了,他要看到咱們,迴去肯定會告訴老不死的長孫無忌,老家夥一項看咱們兄弟不順眼,這要告訴父皇咱們來這種地方,還不得脫層皮啊!”麵對李捷的抱怨,李愔悲催的說著。


    “告訴又怎麽了,這種地方有怎麽了?這可是我的店,他欺負上門了,還要搶我的女人,老子幹看啊!”


    李捷當即就氣急敗壞跺腳嚷嚷了起來,不過看著李愔可憐兮兮的樣子,眼珠一轉,他又笑嘻嘻的一拍李愔肩膀說道。“也是,平白連累了愔哥,小弟我心裏也過意不去,要不這樣,今天的歌舞不看了,愔哥你這就迴宮,出了什麽事兒小弟自己擔著?”


    “得了吧!”


    李愔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要他迴宮啥事兒都沒有,他早就溜迴去了,偏偏上次李捷自己一個人去逞英雄,捅匪窩,一同挨了頓揍後他老子李世民就放了狠話,讓李愔這個當哥的一路看好了,要是他這個愣頭青弟弟再鬧出什麽幺蛾子他不在場,就往死了抽他雲雲。


    當然,堂堂唐太宗不可能說的這麽直白,什麽兄弟慈愛,什麽其利斷金有難同當雲雲一頓文鄒鄒的相當華麗了,可惜這些都是李世民咬牙切齒咆哮出來的,吃人一般的眼神兒,讓李愔現在迴想起都忍不住腿肚子發顫。


    “哎~別跟你哥我裝了,要做什麽,上去吧,老子也舍得一身剮了!”


    李愔終於豁出去了,看著他那副紈絝無賴相,李捷終於大笑著伸出雙手按了按他的肩膀。“這才是我的好六哥呢。”


    “那你就少惹的點禍行不行,哥求你了!”剛剛還一副豪氣雲天,扯著李愔又變得滿臉哭喪,跟裏頭的秦無涯有著一拚了,弄得李捷很無奈再一次一攤手。


    “這可不怪老弟我,可是他長孫衝先打上門的,哥,你可別忘了這裏頭還有你梁王府一層的股份呢!我這也是保衛咱們兄弟的利益!”


    “行,算你老九狠!”咬牙切齒下,李愔悲催的應著。


    旁若無人的鬥著嘴,兩兄弟就上了樓,剛走到二樓,包間裏頭忽然傳來了女孩的驚唿聲,李捷白淨的臉當即就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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