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微弱的光芒晃動,我緩緩的睜開眼睛,仿佛看到了喻淳那溫潤的臉,暈倒前的想法驀地湧上心頭,一行清淚刷的滑落。難道,喻淳迴來了?我下意識的抓緊他的手。

    待我看清了眼前的人,一股心酸的自嘲襲上心頭,原來是淩公子。

    我怏怏的放開手,望著天花板發呆,淚水悄然滾落在枕畔。

    他坐在我的床邊,被我抓住手的一瞬,眼裏似乎微微動容,當我失望的甩開他的手,他邪異的眼睛一眯,怒火閃過。我卻再沒有力氣關心他是喜是悲,我隻覺得疲憊的幾乎木然。

    他一把將我拽起,雙手捏著我的肩頭,手指陷入肉裏,痛得我“嘶”的一聲。

    他緊緊盯著我,麵色冷厲,道:“我剛救了你,你就這樣報答我?”

    我麵無表情,也不看他,茫然的望著地麵,眼中迷茫一片,沒有焦點。許久,冷冷道:“我又沒讓你救我。”

    我感覺到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我,餘光看到他嘴唇緊抿,仿佛忍著滿腔的怒氣。

    這位大爺真是吃癟了,我心裏好笑,可是臉上卻笑不出來,麻木到沒有一點表情,隻餘下,冷漠……

    他玄色的披風一揚,霍地從床邊坐起,峭壁般立在床邊,擋住了窗口投進屋中的斜陽,我的麵前一片幽暗。失去了支撐的我軟軟的癱倒在床上,目無焦點,心裏空落得發慌。

    他冷哼一聲,道:“你若是為了那個人傷心,我勸你大可不必,他這一走再無迴來的可能。即便將來他真的派人來接你,你也絕對得不到你想要的,不過是徒增惆悵罷了。”

    我不服氣道:“你憑什麽這麽說?”

    “憑什麽?就憑我知道他是誰,而你,連他是誰你都不知道。”他陰沉的聲音直刺我的心,絲絲抽痛。的確,他的身份對我來說依舊是個謎。

    眼前早已模糊,淚水迷蒙中,竟然浮現出喻淳的影子,我從唇邊擠出一絲苦笑,也許,這一場夢真的該醒了,我坐起身來靠在床邊,淚水簌簌落下。

    一塊淺紫色的錦帕遞來,我別過頭去不接,他強硬的把它塞到我的手中。我拿著帕子簡單拭了拭淚,一朵幽藍色的藍色妖姬躍然眼前,繡在帕子上的圖案竟然是藍色妖姬。

    栩栩如生的玫瑰,花瓣層疊錯落,美豔絕倫,花色澤妖異幽豔。這獨絕的色彩裏似乎隱藏著危險的妖嬈,冷豔孤傲。

    我詫異的盯著錦帕,許久,破涕而笑,道:“沒想到淩公子竟然對這藍色妖姬情有獨鍾,真是令人驚訝。”

    他瞥了我一眼,見我笑了,冰寒的神色似也融化了些許,道:“族徽罷了,沒什麽喜不喜歡的。”

    我仿佛沒聽到他的話,思緒飄轉,記起曾經也有一塊柔白色繡著白玉蘭的錦帕,被一隻如玉般的手遞過來給我,似乎隻有那塊帕子的做工材質才能與這塊帕子相提並論。

    不由得又想起他,我苦笑著,心裏憂鬱難當。我隨即又清醒過來,暗笑自己的癡傻。

    “淩公子請出去吧,小女子要換衣服了。”

    “你叫什麽名字?”他問道。

    “璧青。”

    “淩楚瀟。”他轉過身去,說了這三個字,頭也不迴的大步走出了竹居。

    淩楚瀟,原來他叫淩楚瀟。

    換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裙,坐在菱花鏡前默默梳理著滿頭的柔絲。鏡中的我,似乎更成熟了些,心理年齡本就大於實際年齡的我,本來就有這和年齡不同步的淡然成熟的神采,沒想到這失落的情感竟然使我眼中的成熟韻味濃厚了幾分,然而,其中分明夾雜著絲絲的憂鬱。

    突然發現鏡子裏的我脖子上赫然帶著那紫晶丁香墜,我明明記得出門前把它放在了梳妝台上,不知何時它竟然又迴到了脖子上,真是咄咄怪事。難道是我隨手戴上它的?或者,是淩楚瀟給我戴上的?他為什麽這麽做?

    當夕陽透進窗欞,我再一次走出竹居,站在門口的竹階上,抬眼望向天際。琥珀色的天空飛霞流靄,遠山上層林盡染的美景似乎也沒有那麽空洞了,不禁感歎,我恢複的真快。

    轉身舉步,正看到淩楚瀟站在藥廬門外的竹階上看著我,玄色的勁裝,肅殺的臉,與這籠著夢幻金色的世界格格不入,整個人仿佛提前從黑暗中趕來的冷夜,割據了一方本該屬於金色的天地。

    我步下竹階,他也迎上來,率先抱拳施禮,開口道:“璧姑娘。”

    我不耐煩的轉過身去,道:“淩公子怎麽還在這裏,喻淳已經走了,如你所說,不會迴來了,你也不必守株待兔了。”

    “璧姑娘以為我在等他?”

    “我隻是不知道這裏除了喻淳,還有什麽東西是淩公子感興趣的。”

    “的確有。”

    “什麽?”

    “你。”

    我怏怏的側過臉看向他,譏誚的道:“我?淩公子莫不是要抓我迴去牽製喻淳?不過,小女子對他來說,恐怕還沒有那麽重要。”

    話說完,心裏隱隱苦澀,我自嘲的一笑,看來還沒完全恢複。

    “牽製?這個詞用得妙。”他劍眉一挑,邪異的笑容浮現在臉上。

    “你不怕嗎?”他好整以暇的看著我,仿佛折磨著待宰獵物的野獸。“怕又有何用,淩公子不會為了這個放過我的。”我仰頭望向天空,夕陽已然西垂,天色一片慘淡黯然。

    “其實,我並不想用你牽製他。隻在緊急時刻才會使用那種下策。”

    “看來淩公子那日的行為是逼不得已的咯。”

    他深深地看住我,一步步向我靠近,我也不躲,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內心的痛苦反而使我膽大起來,坦然迎向他妖異的眼光,四周響起嘶啞的蟲鳴,空寂得有些怕人。在天地間孱弱的微光裏,他仿佛鬼魅般逼近了我。

    他在我麵前站定,幾乎貼上我的身體,他緩緩探身過來,嘴唇停在我的耳邊,森森然的聲音裏,他說:“記著,你本來就該是我的女人!”

    這仿佛是我曾聽過的最有趣的笑話,我不可遏止的大笑不停,直笑到肚皮痛得蹲在地上,可是,依舊沒有停下。

    我以輕蔑嘲諷的眼神看向他,仿佛怨毒的詛咒。我臉上在笑,心卻如墜深淵。

    他站在一旁,逼視著我的眼神,眼裏震怒到雷電交加。

    終於,他搶前一步把我從地上揪起來,恨恨的抓著我的衣領,眼裏森然,煞氣凜凜,寒聲道:“可笑嗎?”呲的一聲,隨著他雙手一扯,肩頭和袖口的衣料應聲而裂。

    天已黑透,颼颼的夜風中,我幾乎是半裸著,胸口的護胸露出大半。

    我依舊譏誚的看著他,冷冷道:“淩公子似乎隻會……”

    沒等我把下句話說完,灼熱的唿吸就裹了上來,身子一晃正跌入他的鉗製中,他緊緊箍住我的身子,在我的唇齒之間瘋狂的啃齧著,不留一點餘地,粗重的唿吸,連帶著火燒般灼熱的溫度霸道的席卷著我,讓我幾乎窒息,毫無招架之力。

    一陣天旋地轉,我好不容易從眩暈中清醒,奮力掙紮,卻始終掙紮不開,反而引來他更瘋狂的侵略。我用力一咬,血腥味頓時彌漫口腔。他竟然也不放開我,任憑血腥味越來越濃重,我幾乎作嘔。

    他滾燙的唇輾轉到我的脖子,我一陣戰栗,我發飆的掙紮扭動,耳邊傳來他略帶沙啞的聲音:“我今天就讓你成為我的女人。”隨即腰間一輕,被他橫抱起來,直直衝向我的竹居。

    我心裏一慌,仿佛出水的魚兒,拚盡全力扭動著,卻逃不脫,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到床上。掛在眼角的淚水奪眶而出,心裏頓覺屈辱難當。我縮著腳,抱膝擠在床角處。他雙手握住我的雙腳踝,猛地一拉,我眼前一晃,就跌倒在床邊,身上的壓力驟然劇增,待我看清眼前人,幾乎嚇的魂飛魄散。

    峭壁般的臉上掛著點滴汗珠,薄如一刃的嘴唇邊掛著絲絲血跡,邪異的眼裏滿是濃鬱的欲望,整個人仿佛嗜血的惡魔,詭異而殘忍。

    尚未從驚恐中醒來,他再次吻上我的胸口,單手製住我的雙臂,另一隻手瘋狂的蹂躪著瑟瑟發抖的我,將我的衣服一片片的撕扯下,仿佛撕碎了我的尊嚴和忍耐力。

    恐懼空前膨脹,我聲嘶力竭的叫道:“放開,放開我!”

    他行動一滯,轉瞬間又開始霸道的侵略。我渾身猛顫,抽咽著,淚水滾滾而落,打濕麵頰。

    他再次吻上我的唇,輾轉中,淚水在兩人臉間流淌著,沾濕了他的麵頰,他似乎微微一震。

    正在我筋疲力盡之時,他忽然停下了未竟的蹂躪,撐著胳膊,看著身下不停地抽泣的我,喘著粗氣。他眼中欲火漸弱,一絲憐憫不安在殘留的渴望中一閃而逝。

    身上一鬆,他站了起來。

    我趕忙坐起身,掀開旁邊的被子,裹住自己淩亂的身體。冰冷的淚水滑落。

    他扯了扯身上扭曲的衣服,又湊到我的近前,眼光妖異,邪眸微挑,用低低的聲音道:“我從來說一不二,你早晚是我的,忘了那個人,我能給你的不會比他少。還有,別考驗我的忍耐力。”

    我下意識的向床角退去,可是退無可退,我緊緊靠著冰涼的牆壁,他鬼魅般的聲音裹挾著我,我不可控製的發顫。

    那漆黑的身影一閃,眼前驟然亮了起來,斜陽再次朗照在我的臉上。淩楚瀟大步走向門口,玄色青光一閃,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淒淒斜陽中,滿地都是衣裙碎片……

    蜷在床角裏的我,連痛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靠在牆角任憑清淚無聲滑落,一滴滴的打在手背上,渾然不覺。我望著彌漫的斜陽,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不由得呆呆愣住。

    突然很想念師傅,我不禁自嘲,為什麽隻在受傷的時候想起師父,喻淳在的時候好擔心師父迴來把他趕走……又想起喻淳,心髒隨之一陣抽痛,我下意識的捂住胸口,卻並沒有白天昏厥時的痛不可當。

    我不禁想到,從來身體健康的我怎麽會突然昏厥?這基本上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師傅醫術高明,對我疼愛有加,不可能不告訴我有心疾,還不給我治療。

    我無法繼續想下去了,眼前漸漸黑暗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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