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悅藍猶豫半晌,還是決定拒絕他的提議,“我也是個商人,自然不能讓自己吃虧。萬一你唬我呢?”


    “那黎小姐迴去等消息吧,我倒是不太急……”林然撇了撇嘴,動作也停下來,沒有要吃飯的意思了。


    的確,他已經知道了答案,這件事情他也不關心,自然也不著急。


    黎悅藍看他真心放下了盒飯,自己倒是先著急了。


    “好吧,你先吃……”


    聞言,林然臉上那一點兒故作嚴肅的神色也瞬間消失了。


    他手非常快地握住了飯盒,可另一雙手更快地按住了他的手,“你記住你說的,隻要我做了就告訴我消息,沒有……別的要求。”


    “……嗯。”


    林然從她的表情就可以猜出來這飯盒裏麵是怎麽個模樣,隻希望不要像他所想的那樣糟糕才好。


    飯盒打開,一個番茄炒蛋,一個炒肉絲,看上去……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成色嘛,像是沒掌握好火候,有些黑了。


    飯看上去倒是很正常,白白緊緊的。


    他拿起筷子,卻發現那抹視線似乎跟得更緊了些。


    他隨便夾起了一筷子的肉絲喂入口中……嗯,肉炒得很老,鮮嫩的豬肉都吃出了牛肉的嚼勁。


    番茄炒蛋……番茄很生,蛋嘛……很鹹,偶爾一口還能咬到蛋殼。


    白米飯……也很有嚼勁,甚至有嚼勁到……一口還穿雜著幾粒生米。


    要煮出這個水平……也是不容易。


    林然慢條斯理地吃著,一句話都沒說,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麽變化。黎悅藍看不懂,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又沒辦法打斷他,隻能坐在了他的對麵,等他吃完。


    黎悅藍看著飯盒裏的兩個菜逐漸隻剩下一點調料的殘渣,飯也隻剩下那麽兩口。


    她忽然在想,自己不會是做少了吧?她原本還想著男人飯量大就多做了一點兒的,結果怎麽感覺還是不夠呢?


    不過,看他吃得那麽幹淨,她終於放下心來。


    待林然吃完,她迫不及待地問,“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嗯。”林然不疾不徐地放下筷子,身子往身後的座椅上一靠,眼角微彎,“你明天就能知道答案了。”


    “什麽?”


    “我說得不清楚嗎?”


    “可是,你不是說要告訴我嗎?現在又說明天才知道……”她就是想提前知道才那麽大費周章啊!


    “我隻承諾給你一個消息,我能給你消息就是……明天你能得到答案。至於其他的……我想,我並沒有答應什麽吧?”林然含笑說。


    無賴!


    黎悅藍發現,自己對上林然是真的不吃香。


    從最開始的幾個電話就能看出來,他總是喜歡拐彎抹角地為自己沒有完整地履行承諾找借口,而且這借口她還真的無法反駁。


    他也經常拿她開涮,還涮得她沒辦法迴嘴。


    “林然!耍我很好玩兒嗎?不想告訴我就不要說能告訴我的話,我是真的很著急才會出此下策,不然……”


    “不然怎樣?”


    不然,她才不會為了他下廚呢。


    她這輩子進廚房都是為了拿吃的,哪裏碰過廚房裏那些東西。今天跟阿姨說要學兩道菜,阿姨都震驚得像是被雷劈過。


    知道自己廚藝肯定很差,她還是硬著頭皮做了。


    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消息,可林然竟然沒有真正地給她消息。


    “你混蛋!”黎悅藍憋了半天,總算憋出一個罵人的詞兒來。


    聞言,林然挑眉,嘴角一抹笑意,似乎有幾分……欣慰?


    黎悅藍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也顧不上還留在這裏的飯盒,氣唿唿地轉身就走了,臨走時還瞪了林然一眼。


    林然也沒追,看著她氣鼓鼓地上了電梯臉色都還沉得難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麵前這幾個攤開的飯盒。


    飯菜倒是真的被他吃光了,不過……這胃也挺難受的。


    畢竟,也不是什麽很好吃的東西。


    他撇了撇嘴,還是拿起飯盒去茶水間洗幹淨,擦幹了水,收進了書桌旁邊的矮櫃裏。


    ……


    唐明醉酒太厲害了,從深夜被送到醫院,一直睡到傍晚才醒。


    顧爵琛剛來接走梅靜怡,唐明就醒了。


    病房裏很清靜,隻有唐母一個人在,她靠著一個單人沙發,正拿著手機很專注地看著不知道是電子書還是電影。


    唐明迷糊間看到唐母,啞著嗓子喊了一聲,“媽。”


    聞言,唐母立刻抬起頭來,瞬間丟了手裏的手機,跑到床前,確定唐明已經醒了,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兒子!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值得嗎?”


    “嗯。”


    唐明點頭,雖然嗓子因為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使用而有些幹啞,“就像人一生就活這麽一次,能有一個想一輩子隻愛一個人的衝動或許也就這麽一次。既然那麽不容易,為什麽不珍惜呢?”


    “至少,這三十年,我就隻想過和她過這一生。”


    唐母聽得無語,拿起了桌上杯子接了水,插了一根吸管粗魯地塞進他的嘴裏,不屑地說,“得了,您是情聖,我懶得說你。”


    說罷,她是真的懶得說了,就此閉嘴。


    病房裏靜悄悄的,唐明雖然平時性子也比較吃得開,但絕對不是那種喜歡喋喋不休的人,特別是才徹底清醒,感覺躺久了後的身體都有些疲倦了,也懶得開口說什麽。


    醫生很快過來檢查了一遍,確定唐明已經安然無恙後才離開。


    醫生剛走,病房的門還虛掩著,突然從門縫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唐明——”


    “砰!”


    房門突然被撞開,剛被唐母扶著坐起來的唐明都嚇得差點兒倒迴去。


    他還沒有適應這因為醉酒而酸軟的四肢。


    “婷婷?”唐明和唐母幾乎同時出生。


    冉婷婷滿臉驚慌,都被顧及到身邊的唐母,直衝唐明而來,忙拽著他的手問:“唐明,你沒事吧?還好嗎?有沒有什麽……”


    她是真的慌了。


    總是大小姐模樣的她現在頭發和衣服都被吹亂了,她卻渾然未覺,還一心關心著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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