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嗯……”


    艾茉莉點頭,眼眸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清明。前麵的好幾天,她的視線都是模糊的,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一切都不由自己掌控似的。


    她剛才睡了一覺,醒著的時候望著天花板沉默了許久,眸光卻慢慢變亮了。


    “我覺得……或許我應該接受治療。我……其實我很害怕,我害怕那天的那一幕再一次重演,可我更害怕你不在我身邊。我知道……爵琛,我知道你不屬於我,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能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我……很抱歉。


    很抱歉我那麽任性地讓你留在我身邊,真的很抱歉……我不應該……可是,我控製不住,我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控製不住……”


    艾茉莉突然情緒失控,抱著胳膊哭起來。


    顧爵琛眉心的紋路越來越重,站在床邊,盯著艾茉莉,聽著她哭泣和帶著“愧疚”的道歉,心裏像是打翻了一壇子的作料,他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滋味。


    過了好一會兒,艾茉莉抬起朦朧的淚眼,哽咽著說,“但是,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了。爵琛……你……陪我去看心理醫生吧。我相信……他們能治好我的,對不對?”


    “最後一次?”顧爵琛反問。


    艾茉莉斬釘截鐵地點頭,“對!我一定要好起來,我不想……成為你的拖累。”


    “總裁……”


    顧爵琛有些動搖了,林然在一旁催促,如果再不去接梅靜怡,時間就來不及了。


    “去把心理醫生叫過來,你先去接靜怡,我隨後就到。”


    “……是。”


    林然雖然有些懷疑,卻隻能照著顧爵琛的話去辦。


    也不知道顧爵琛到底能不能趕到,這麽重要的事情……可別又因為艾茉莉的事情給耽擱了。


    “走吧,我們去看醫生。”


    “好。”


    艾茉莉抬手擦幹了淚水,給了顧爵琛一個堅定的笑容,像極了小時候那個堅強的艾茉莉。


    ……


    梅靜怡沒有等多久,書還沒翻幾頁,就聽到秘書說,“梅總,林先生來了。”


    “林然嗎?”


    “梅小姐。”


    “你怎麽過來了?”


    “總裁讓我接您去會場。”林然微微一笑。


    “顧爵琛不過來嗎?”梅靜怡有些失望。


    林然立刻反駁說,“沒有沒有,總裁被事情絆住了腳,一會兒就直接去會場,他擔心你路上不適,到現場需要時間緩衝一下,所以讓我提前過來接你過去。”


    “這樣啊……”


    梅靜怡點頭,反正自己已經準備好了,便說,“那我們先過去等吧。”


    失落有之,可隻要他能來就行。


    梅靜怡被送到宴會現場,進入宴會廳的人很多,這一次又是一個a市的大宴會,整個宴會廳相當於酒店的一整層樓,來來往往,認識的不認識的擦肩而過。


    林然帶著梅靜怡去簽到,便把梅靜怡送到休息區去休息了。


    他一直陪在梅靜怡的身邊,給她拿了一些吃的喝的放在手邊,自己則站在一邊。


    梅靜怡也習慣了,林然在顧爵琛麵前總是在乎著這些所謂的規矩,在她麵前也是一直把她當成上司來看,對她也很尊敬。


    在家裏尚是如此,更別說在外麵了。


    周圍的人走過了好幾撥,有幾個眼熟的,大多數都是不認識的,梅靜怡也沒有那麽好的閑情逸致去跟他們打招唿,隻是靜靜地等著自己想見的那幾個人出現。


    林然的電話突然響起,他看一眼來電顯示,立刻對梅靜怡說,“梅小姐,我去接個電話。”


    “嗯好。”


    梅靜怡挑了一點兒小零食放在嘴裏,下午過來早了吃不了晚飯,現在還真是有點兒餓了。


    林然剛走開,耳邊就傳來女聲議論的聲音,“喲,那不是梅靜怡嗎?”


    “可不嘛,丈夫都被別人搶走了,怎麽還有心情來參加宴會啊?”


    “那不然怎麽辦啊?好不容易搭上的金龜婿,怎麽能隨便放了呢?當然還是選擇原諒他啊!”


    “誒誒誒,你們說得這麽來勁,到底怎麽迴事啊?顧爵琛怎麽了?”


    “還能怎麽了?出軌了唄。”


    “得了,人家那叫出軌啊?那叫物歸原主好嗎?某些人啊,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不得了了,可另外有人啊,比她對顧爵琛真心多了。那可是真愛才敢替人家挨刀子呢!現在顧爵琛感動到不行,在醫院,可是日夜寸步不離地守著呢!”


    “你說的……該不會是艾茉莉吧?”


    “當然。除了艾總,還有誰能配得上顧爵琛呢?”


    “也是,艾總也不是什麽女人都能比得上的。”


    那群人似乎並沒有要避嫌的意思,聲音反而越來越大,深怕梅靜怡聽不見似的。


    梅靜怡拿零食的手收了迴來,放在膝蓋上,卻忍不住收緊。耳邊繼續傳來他們的對話——


    “對呀,我在醫院也看到了。顧爵琛對艾總可好了,就連換病房都是他親自抱著艾總去的呢!不知道的啊,還以為這才是一堆小夫妻呢!”


    “哢嚓。”


    握在手裏的小東西碎了。


    梅靜怡慌了一下,趕緊攤開手心,將零食扔進了垃圾桶裏,若無其事地用旁邊的濕紙巾擦了擦手。仿佛壓根兒沒聽到他們的對話。


    “你說,某些人是聽不到呢,還是裝作聽不懂呢?”有人一秒識破了她的逃避。


    “嗬嗬,人家是無奈,除了裝不懂,也做不了什麽啊,還敢跟艾總搶不成?”


    “就是……”附和聲越來越大,梅靜怡攥緊了拳頭,起身離開了休息區。


    “誒,跑了!”


    “沒出息!”


    鄙夷的聲音持續傳來,直到梅靜怡走出這個圈子,耳朵裏全部變成了嘈雜的,無法串聯成一句完整的話的聲音。


    她慢慢地走著,看著人潮擁擠,不少人帶著自己的女伴在人群中穿梭敬酒。


    有的人帶的是女伴,有的人帶的是妻子,有的人帶的是小三小四或者小五,到底是什麽……也看不清楚,隻知道,顧爵琛……怕是不會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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