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營地,猴子第一件事便是找九頭蟲,讓他去盯梢。對此,九頭蟲肯定是有意見的。


    “啥?你居然讓我一隻上古大妖去盯梢?我娘都沒敢這麽說。”


    “你還有娘?”猴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九頭蟲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什麽了,連忙改口道:“說說而已,說說而已。上古大妖哪裏來的娘呢?我隻是打個比方,形容這個要求是多麽過分。對吧?總之我不同意,太掉價了。”


    九頭蟲的娘……嗯,猴子注意到了。不過現在還沒空理這個。


    翻了個白眼,猴子麵無表情地說道:“是師傅讓你去的。”


    “我哪來的師傅……須菩提?”


    猴子瞧著一驚一乍的九頭蟲,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托夢給你了?”


    “二次化形,不信你可以自己走一趟萬壽山。反正玄葉是你弄丟的,你不也得去跟師傅交代一下嗎?剛好。”


    聞言,九頭蟲的嘴角不由得抽了兩抽,尷尬道:“玄葉真的是獼猴王擄走的?”


    “師傅是這麽說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那行,我去!”


    解決了九頭蟲,猴子第二步便是找長臉了。


    想要查一個老妖怪的底,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找跟他同時期的人問了。被關在牢裏,已經半點威風都沒有的禺狨王毫無疑問是如今最好的選擇。


    悄悄離開營地,猴子一個騰空術,轉眼之間便到了花果山,找到了正在幫忙操練士兵的長臉。


    “你之前說,你們想過營救禺狨王的?”


    “對,對……”長臉呆呆地點了點頭,一臉的詫異。


    “那你們應該很清楚禺狨王關在哪裏,怎麽見到他咯?”


    這話一說完,長臉張大了嘴,那臉色都變了。


    無奈,猴子隻能輕聲說道:“我沒想幹嘛。就是上次你說的事情,我有些細節,想親自問問禺狨王,確定一下。”


    眼看著長臉還是不信,猴子隻得接著說道:“這不是為了早日立功,早日幫你們要到赦免狀嗎?”


    ……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猴子便離開了花果山。手中還帶著長臉給的信物——一塊原本禺狨軍近侍的腰牌。


    一路馬不停蹄地,猴子很快又迴到了妖都。


    禺狨王關押的地方,是妖都一個專門關押重犯的監獄。現如今,裏麵除了禺狨王也沒誰了。


    大概因為帝俊和多目怪都已經不太重視的關係,監獄的防備現在都有些鬆懈了。


    當然,即便是再鬆懈,那也是在妖都。這是一個隨便一點術法就可以引發靈力波動的地方。猴子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在這裏動手的。


    要進去,隻有一種辦法,那就是買通獄卒。


    幸運的是,這件事一眾禺狨王的舊部,在之前已經幫猴子幹了。本來營救計劃都已經差不多了,就差最後一步,隻是因為救出來之後比救出來之前還要麻煩,才作罷。


    現在,這層關係剛好可以用上。


    迴到妖都,進了地下城,猴子很快來到了關押禺狨王的監牢前。


    這是一座黑色的建築,與妖巢遙遙相對,半邊嵌在岩壁裏。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骰子似的。


    門前駐守了兩隊的妖兵,透過離地五丈的窗戶往裏望,又可以看到往來不斷的大隊人馬。


    想從正門進去,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即便買通了獄卒也不可能。


    於是,猴子繞到了距離監獄大概一裏外的地方,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坑道鑽了進去。


    與之前去獼猴王府的坑道不同。這一條,是有人住的坑道。


    坑道中的妖怪來來往往。


    隻能容納四人並排走過的坑道之中,左右,甚至上方,都有一扇扇的門,每一扇門打開,裏麵都是一個居所。一般居住的都是妖都的居民,也可能是一個商店,又或者是一個什麽其他的經營場所。


    繞了好長一段路,猴子最終在一扇生鏽的鐵門前停下了腳步,拿出了長臉給的鑰匙,開鎖,進房,然後點燃了掛在岩壁上的火把。


    這是一個小小的房間。也就兩丈長,兩丈寬的樣子,堆放著落滿灰的雜物,看上去像是一個倉庫。


    四下搜尋了一番,很快,猴子搬開了一個大箱子,找到了隱藏在箱子後長臉所說的,隻能容納一個人爬過的地道。


    據說為了這條地道,長臉他們還死了兩個兄弟呢。


    悄悄地,猴子鑽了進去。


    就這麽沿著地道一路爬,爬了將近一裏的路程,猴子才隱約地看到一絲光亮。


    出口是在一個好像峽穀穀底一樣的地方,一邊是整齊石磚堆砌而成的牆麵,另一邊則是粗糙的岩壁。往上看,黑漆漆一片的,也看不清什麽。


    沿著岩壁走了大概十幾丈的路途,猴子便看到了一個暗藏在角落裏的紅色記號。


    到了。


    伸出一指,猴子在牆壁上摳了幾下,發出沙沙的聲響,然後停下來觀望一會,發現沒動靜,又摳幾下。如此反複。


    在妖都的地底,有時候會有一些自然存在的大蜥蜴,當他們爬行的時候,就會發出這種聲響。


    這就是長臉跟獄卒約定的暗號了。身處監獄裏的獄卒聽到這種聲響之後,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就會來接應。


    不過這個過程也是夠難受,猴子足足摳了兩個時辰,裏麵才有反應。


    一陣輕微的振動之後,幾塊磚石被移開了,牆角處爬出來一隻鼠妖。


    “不是說不救了嘛?怎麽又來了?”當看清猴子的樣貌之後,那鼠妖嚇了一跳,睜大了眼睛問道:“你是誰?”


    “還能是誰?”猴子掏出長臉的腰牌晃了晃,道:“我要見禺狨王。”


    “現在?”


    “對,就現在。”


    想了想,鼠妖咬了咬牙道:“行,不過你可得聽我的。”


    “那肯定。”


    進了監獄,很快猴子就感受到長臉口中的防備鬆懈了。


    雖說幾乎每走幾步就能看到妖兵妖將,但大多都是無精打采的,摸魚偷懶的更是比比皆是。


    大概是這個地方實在沒什麽油水,也沒什麽前途的關係吧。猴子甚至看到有士兵在當值的時候賭博。


    這要放到其他任何一支軍隊,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然而,這在這裏,就是常態。


    借著鼠妖的幫助,猴子很快通過了一個又一個的關卡。有時候是鼠妖探路,猴子跟進,有時候則是鼠妖去吸引妖兵的注意力,然後猴子趁機摸過去。


    過程可以說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最終,猴子在一個陰暗的監牢裏,見到了昔日叱吒風雲的禺狨王。


    肩上扣著厚實的琵琶鎖,穿透處,原本白色的囚衣被染成了紅褐色。一雙無神的眼睛呆呆地望著牆壁。再加上披頭散發渾身的汙垢,那模樣看上去就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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