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我家世世代代在這落陽城定居,至今少說也有兩千年了,要說對這落陽縣了解,絕不會差。


    想我爹,我祖父,我祖爺爺,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都去過那落陽山,就是我也去那裏玩兒過。


    親眼所見才敢和您說,沒有半句假話虛話。”


    小二絮絮叨叨,手裏攥著銀子,少說也有一兩重,能買不少東西。


    雖說自家開了個酒家,可老爹給他的用錢卻不多,因為上麵還有四個哥哥姐姐。


    供養他們讀書修行,下聘禮準備嫁妝,到一個個成家立業,花費自然不用說。可不會讓他大手大腳。


    他想著,剛才就被老爹搜了金子去,這錠銀子鐵定不能給,死也不給!


    小二有著自己的聰明,不敢胡說八道,也沒有怠慢。


    “客官,要說那落陽山可是曆史悠久,上溯到兩三千萬年前都沒問題。


    因為這落陽山,正是極天神山的一條小支脈,在我們落陽縣留了個尖,算是極天神山的最東南了。


    要說這極天神山就有名了,因為曾經的極天真神,這位上古真神的道場就在這裏。


    也是風光過的,就是現在還有和極天聖地在這極天神山中呢。


    當然核心早就被南陽戰神所處的家族占據,這可是南陽大州的巨頭,響當當的神級世家豪門。”


    他眉飛色舞,莊夏則用筷子夾著飯菜,這三百年的客銘居這麽長時間還在,菜肴不會差,否則也早就倒閉了。


    特色的銘心酒,也別有一番滋味。


    莊夏清楚的感知到少年的情緒變化,甚至知道他大致在想什麽。若是意誌體探測,便可以做到讀心的效果。


    在天人意誌眼前,大部分元神境界之下藏不住秘密。這是生命層次的差距。


    “當然我們的落陽山,除了落日時的模糊人影,和隻有仙人才能走上去的仙人橋,其實和極天神山沒什麽關係。


    您要是想去看,就在落日前一個時辰到那裏。先看看仙人橋,雖然我們普通人根本登不上去。


    然後就是在仙人橋附近的平原處,往落陽山山峰看去。在落日餘暉時就能見到神人的身影,這就是落陽山的最大風景了。


    不過最好觀光的地帶,都被人占據了,想上去可要給錢,那些人死要錢,絕對會忽悠您的錢。


    我告訴您一個秘密,那裏有一個小山坡,在偏東的一個地方,那裏比別的地方看的更清楚,不過隻有在太陽徹底落下時的十幾個唿吸裏才能見到。


    時間雖然短,但最是清晰,我小時候常去,還看見過神人打坐呢。


    要說這落陽山每天都有許多人富貴人家前來賞景,可給我們落陽縣帶來的收益卻極少。


    我們縣衙多少次想要整改,給落陽縣多帶些收入,可都失敗了。


    唉,要是真的成了,落陽縣可要比現在富裕好幾倍,因為去落陽山的人真的很多很多。”


    小二還想說,可掌櫃咳嗽一聲:“小五!給客人呈上我們小店的秘製牛肉,別打擾客人用飯了。”


    這小子嘴上沒個把門的,禍從口出都不知道。


    他可看出來了,莊夏也就是個氣血旺盛些的肉身境界修士,比普通人強些。


    可比他這個“罡氣境界高手”,差的遠了,沒他坐鎮這個店都不用開就倒了。


    莊夏瞥了他一眼,這掌櫃五六十歲了,居然還有這麽個年紀的兒子,真是老樹發枝。


    十五六歲的少年兼職小二,在家排行老五故而小名小五,體質還不錯,已經有一千多斤力氣了。在這小縣城算的上小有名氣。


    不過這讓莊夏想起了玄武部落,因為以部落的標準,小孩兒十二歲要有千斤之力才算合格,這是標準。


    十五六歲時,就達到萬斤之力了,基本磨到二十五六歲就會進階罡氣境界,再打熬下去,就錯過了氣血最朝氣蓬勃的時期。


    而青年和壯年時期,則煉化體內精氣成罡氣,進度也很快,因為體內的精氣充沛。


    不多時,小五就端了一盤香噴噴的牛肉來,還冒著騰起的熱氣:“您慢用。”


    說著就退身而去,因為掌櫃老爹剛剛叮囑他了,別多嘴。


    忽而,他見空中飛舞著一隻蟲子,便是一指點出:“看我點蒼指!”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小蟲子就落地死了,少年得意一笑。


    這可是他常練的點蒼指,夏天的時候點起蒼蠅來一點一個準,讓他早已有了必殺的信心。


    “小五,你家店大冬天還有蟲子,可要注意衛生了,否則吃出了問題,我們縣衙可是要封了你家店的。”


    一個幹幹瘦瘦的老頭走了進來,對著小五說道。


    大冬天的,小五也加了件冬衣,而老頭卻依舊輕薄一件。


    南方的冬季,比北方的皚皚大雪還是好了不少,頂多讓普通人裹的嚴嚴實實,稍微有些修為的就不怎麽怕。


    而更南方的蠻荒叢林,這個時候卻數十米深的積雪,將大地都遮掩了,和這裏簡直天壤之別。


    要是這個縣城是在蠻荒,哪怕沒有巨獸威脅,冬季的時候也會凍死一大批人。


    顯而易見,神州的各方麵改造,真的完完全全適合人族生存,尤其照顧了那些千斤之力以下的普通人。


    掌櫃見老頭來了,趕忙前來:“劉主簿,您怎麽來了,這大冬天的,外麵也怪冷。


    要是想吃什麽,讓人捎一聲,我自然就會給您送過去。”


    “真是囉嗦,給我打壺酒來,再上幾個菜,”老頭排出幾枚鐵幣來。


    此鐵非彼鐵,這鐵幣乃是特殊的合金鑄造而成,硬度很強,也有自身價值。


    以鐵幣稱之,是區別與銅板,一枚鐵幣能兌換一百個銅板。


    “劉主簿,五個大錢多了,真多了。”掌櫃推辭。


    可這老頭卻板著臉:“多了就多打些酒來,我大小是個主簿,一月俸祿也有一千個大錢。


    不說大富大貴,也最少吃喝不愁,豈能讓朝廷因我蒙羞?哼!”


    掌櫃不好多說,隻能讓後廚做菜時多加些份量,時間長了大小也是個人情。


    那劉主簿坐了下來,等菜上來的時間也不閑著,從懷裏抽出一本厚厚的冊子。


    又摸出一隻筆,一端像是圓珠筆,一端又似毛筆,筆纖細的和筷子一般。


    沾了點茶水潤筆,老頭寫下幾個大字:落陽縣旬案記。


    小字落下款來:星辰曆四百九十九萬九千八百九十七年十二月十日,南陽大州太昌市落陽縣劉端峰主簿記。


    上任縣令貪汙落馬,而今落陽縣空缺此位數月,政事褪廢,偷奸耍滑者眾,案件積壓頗多。


    更有仗勢欺人為非作歹者數家,竊取國家財富,稅賦較往年銳減三成。


    嗚唿哀哉,大盜不止,何以民生?


    九日前,落陽山有遊人遇天價宴席,五人一餐不過七八個農家小菜,卻被強收八百大錢,小富之家也僅有此蓄。


    五日前,四位遊人前來,又遇此等不公事,抗之,卻有三人折了手腳。


    縣衙欲捉拿兇手,卻查之而不可得,聞之兇人已逃,實則被強人匿藏。


    醜聞一出,落陽山之名過往也僅是為人不恥,而今卻被唾罵不休。


    可預料,落陽山被霸之景,已成他人斂財之所,且肆無忌憚。名聲已臭,實乃涸澤而漁。


    鎮有小盜,縣有中盜,上有大盜,覬覦落陽山之資,損國之利,當誅!


    寫完,這老頭一邊吹幹,一邊唉聲歎氣:“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上次來的雖然是個貪官,可也隻是小貪,該做的事也做,落陽縣管理的井井有條。


    縣令想查一查落陽山的稅賦,可早早就吃下了蜜糖毒藥,讓人抓住了收受賄賂的證據。


    那些家夥平日裏馬屁不斷,一副和氣生財的樣子,不斷送錢送美女。


    縣令剛想做些事,就被人給拉下了馬,送上證據將他揭發。


    結果秋天的時候,就斬首了。


    “希望新任縣令早點來,最好是個清官,一點貪也不能有,否則又要中了那些人的圈套。”


    這落陽縣的縣令,沒一個幹的長的,懦弱了會被上麵撤掉,強硬了又被人下套。


    這落陽縣,真真成了一個大坑,來一個縣令倒黴一個。


    一旁的莊夏,早就將這落陽縣看了個清清楚楚,神念一掃便對落陽縣了如指掌。


    看了看這劉主簿,手一攝,對方懷裏的冊子就到了手上。


    攤在桌上,便是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落陽城原來如此之多的齷齪,不看可真不知道,你這主簿當的倒是屈才了,做個史官更合適。”


    劉主簿確實大吃一驚,自己的東西豈能讓一個外人看了!


    他暗中記錄著落陽城的點點滴滴,還想著以後死了投到原級高官手中,解決這裏的頑疾。


    “快將我東西還來!膽敢強看機密,小心殺頭!”


    說著,他一爪抓來,高高瘦瘦的身體爆發強悍的力量,一身罡氣噴薄而出,竟然也是個罡氣後期的修士。


    莊夏一指點出:“定!”


    旋即,這個老頭就被定在原地,根本就動彈不得。


    火火的定身術,倒是挺好用的。


    莊夏一頁頁翻著這老頭記錄的落陽縣諸事,看的很有滋味。


    這老頭在落陽城當了上百年的主簿,沒幾個人有他了解落陽城的光明與黑暗。


    因為這個冊子,從來都是自己看的,而且隨身攜帶。


    哪怕一任任的縣令,都沒有機會觀看。


    (這是補的昨晚的更新,晚上還有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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