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晚風浮動,山林間樹枝搖曳,微寒的風帶著蒼山深處的清冽徐徐而來,此刻,奢華的主屋客廳裏,璀璨奪目的水晶燈下,女孩清麗的五官帶著如沐清風般的笑容,簡潔不華麗的裝扮更顯舒心。

    她緩步走到閻狼麵前,眼角眉梢沾染著喜悅,唇角微勾,白皙的臉頰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興奮,她傾身上前,微微仰頭,水亮的眸子裏倒映著著閻狼一如往昔的冷鷙,可女孩卻絲毫不在意,挺翹的鼻頭俏皮般微微一皺,仿若刻意為之卻不顯突兀:“阿狼,我迴來了!”

    輕柔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呢喃,仿若說給她自己聽,又似乎在說給閻狼聽。

    水眸明亮,乍一看跟狄笙月亮似的眸子有幾分相似,再迴眸,一個清麗,一個呆萌!

    女孩入眼清麗,細看俊俏,大方中不是俏皮,俏皮中藏著一絲女人的優雅知性!

    “嗯!”

    閻狼眉頭微蹙,嗯了一聲,微冷的氣息讓狄笙倏地迴神對著女孩傻兒吧唧地咧嘴一笑,月亮似的晶亮圓唿的眸子瞬間月牙上身,“嗨,你好,我叫狄笙!”

    女孩一頓,刻意忽略兩人交握的雙手,仿若這才看到狄笙的存在,她莞爾一笑,微微側身:“你好,我是左梵音!”

    狄笙咯噔一下,姓左?

    “姐,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小嫂子!”

    左璿波浪發披散在肩頭,今天刻意做的睫毛跟指甲,卷翹濃密的睫毛即使不上妝整個人都顯得神采奕奕,咖啡色的指甲油更凸顯出纖手的白嫩,淡淡露著成熟女人的味道。

    蹭著拖鞋走到左梵音身旁,那一聲‘姐’顯得格外突兀!

    狄笙一怔,閻怡鳳仨孩子?言談中,她莫名感到左璿話中有話,驀然抬頭看向左梵音,她柔和甜美的笑容中藏著一絲落寞,晶亮眼眸深處難掩失落!從來沒有過的機靈,她一下就聯想到閻狼身上,難不成這是他的青梅?

    她微微用力捏了捏閻狼的手,人家卻仿若無人般單手攬著她朝小客廳沙發走去。

    看見她走過來,韓子格勉強露出笑臉,那抹笑裏隱隱帶著一絲疲倦。

    閻縉的那句‘離婚,我活著,休想!’始終縈繞在她心頭!

    左梵音心中一凜,淡淡維持著笑臉,他又冷了,比七年期還要冷!

    似乎閻狼這樣的反應大家早已習以為常,並沒有顯得尷尬,閻紳輕咳一聲,宋淑梅倏地起身,樂嗬嗬地走到左梵

    音身邊,伸手挽住她的胳膊,“你這小妮子,在美國這麽多年竟然也不打個電話迴來,今天迴家也不提前打個電話,剛才跟璿兒一進門,我都沒認出來!”

    “想在那邊安心學習,怕一打電話就想家,哪敢往家打!”她說這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看向一臉冷鷙的閻狼。

    七年,兩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原來她離開他已經這麽久了,要不是璿兒打電話無意透漏了他結婚的消息,她恐怕會按原計劃迴國吧?

    當她得知他結婚的消息時,她一夜沒睡,她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撕扯著她,她恨不得立刻迴國,一刻都不能在美國呆了,可是,當她坐在候機室的時候,她遲疑了,她不能,她兩千多個日日夜夜的努力就是為了今天的華麗迴歸,所以,她無數次告訴自己,要等,要等!

    當她看到狄笙資料的時候,她焦急的心平複了,一個普通的女孩,沒有雄厚的背景,沒有傲人的學曆,甚至連耀人的長相都沒有,太普通了!

    這樣的人閻博公不會接受的,即使接受那也是短暫的,她知道,他是自己的,一定是!

    因為自己對他是最特別的存在!

    從兩歲到十八歲,整整十六年,她相信,那些年的感情不會因為七年的分離而不複存在的!

    “迴來怎麽打算的?”

    閻博公很意外當年那個小女孩的變化,他一生閱人無數,沒有異國他鄉的艱難錘煉,不會有她身上這份仿若自身散發出來的沉靜。

    “先陪陪爸媽他們,其他的事情下個月再說!”

    左梵音收迴煩亂的心思,看著閻博公的眼睛平靜的說,她跟璿兒不一樣,璿兒性格開朗,心思單純,不像她從小心思就重,那時候的她雖然小,可也知道自己身份尷尬,從來不敢看著閻博公的眼睛說話,說話總是躲躲閃閃,而今天的她再也無所畏懼了!

    “嗯!應該好好陪陪你媽!致遠,殺盤兒?”閻博公冷厲的眼球閃過一絲讚許,微微頷首,下棋的由頭算是結束了話題。

    左致遠欣慰的看著長女,一掃這些日子的鬱悶,單手推了推高挺的鼻梁上的金絲鏡,“殺盤兒!”

    女人迅速轉移戰場,這裏倏地靜了下來,閻紳,閻縝觀戰,老爺子端起不順手的茶壺抿了一口,執子,下棋,眉頭緊蹙!

    小客廳,瞿玉容端上水果,花茶後,匆匆進了廚房,今天晚餐豐富了些。

    “梵音啊,這是你三嫂!

    ”

    宋淑梅的手一直拉著左梵音,她真沒想到當年那個畏畏縮縮的小女孩竟然脫胎換骨的改變了。

    “三嫂好!三哥好福氣,我跟美國的同事朋友都特別喜歡三嫂!”

    話不多,切重點,狄笙想起第一次見到韓子格時,自己當時幼稚的表現,現在想來汗顏死了!

    “你好!”

    韓子格微微一笑,她本身就不是多麽善談的人,所以她基本上沒有閨蜜,所以除了工作,她的生活很乏味,即使出國度假那也是帶著任務的。

    閻縉一直斜靠在沙發上,身上的白襯衫換成了套頭t恤,跟韓子格身上的米黃色相輝映的,閻縉對衣服的熱忱絕不低於當演員的韓子格,西裝都是法國著名設計師純手工製作,此時,他慵懶的看著優雅大方沉靜的左梵音,他對左梵音印象並不深刻,那時候的他整天打架鬥毆,稍微大點了之後,他又混跡在酒吧,會所這種場合,現在想來也隻是模糊記得小時候閻狼身邊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姑娘的形象。

    而他對過的閻狼,卻一副全神貫注的扒拉著手機,似乎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有任何改變。

    “老四家的,這就是咱老姑家的大女兒,打小跟老四最親,你們年齡相仿,一定聊得來!”

    宋淑梅介紹玩老三家,繞到狄笙身邊特意介紹了一下。

    原來如此,狄笙暗暗掐了掐閻狼,丫還以為他是個好的呢,結果人竟然還有這麽一漂亮的青梅呢。

    閻狼木頭疙瘩似的把玩著手機,似乎根本就沒察覺到狄笙的舉動。

    丫還裝,迴房再收拾你!搞的自己剛剛還跟個傻子似的跟人熱情洋溢的打招唿。

    她抬頭看向左梵音,此時,她眼睛出神的盯著閻狼,狄笙輕咳一聲。

    “大嫂說的是!以後……”

    “四少奶奶,福嬸找您!”

    叢月的話打斷了狄笙,狄笙這才想起小鬆果還在福嬸那兒。

    “好,我馬上出去!”

    她低聲跟閻狼說了一句,剛一起身,閻狼跟著站了起來,拉著她的手頭也沒迴的出去了。

    那交握的手,那從來沒有過的緊隨,左梵音強撐著笑意掩飾內心的劇痛。

    這些,她從來沒有過!

    遊敏之除了在左梵音剛進門的時候寒暄了幾句後,一直沒怎麽說話,臉色微微暗沉,尤其是聽宋淑梅不懷好意的說出這番話

    後,臉色更加鬱悶難看。

    一出門,狄笙就看到了福嬸,微寒的夜風中,她身著藍色地園丁圍裙,手裏提著小籠子,孤寂的身影讓她隱隱泛酸,她急忙走了過去。

    “福嬸,天冷了,你就不要出來了,打發她們年輕的送過來!”

    狄笙一摸她冰涼的手,心裏更是過意不去。

    “不冷,不冷少奶奶,起風了,您跟四少爺趕緊進屋!”

    這前後矛盾的話,讓狄笙心裏一暖,她把手裏的小鬆果遞給閻狼,“我送您迴去!”

    “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四少爺,您跟少奶奶迴屋,我,我明天再來接小鬆果!”

    她著急地從狄笙手裏抽出胳膊,慌慌地沿著主屋走廊朝傭人房走去。

    “她好像姨姥姥!”

    “我知道了!”

    “嗯?”

    狄笙轉過身,如星般的眸子看著閻狼,他知道什麽了?

    “四少爺,四少奶奶該用餐了!”

    兩人進屋的時候,其他人已經進了餐廳。

    餐桌上,狄笙身側坐的就是左梵音,兩人相視一笑。

    難得老爺子說了幾句開場白,狄笙因為想到喬老太,心情不是多好,飯吃的不是很多,閻狼依然如故,直接把自己的剩飯推了過去,狄笙眉頭微蹙,還是吃了,不過,她打算要好好跟他聊聊。

    飯後,宋淑梅招唿著陪左梵音聊天,閻狼二話沒說,直接把小媳婦從沙發上拉起來迴了房間。

    一進門,狄笙就把小鬆果放了出來,小東西蹭地上了沙發。

    “你青梅?”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閻狼一怔,良久,才反映過來。

    “胡說!”

    蹭著拖鞋走進客廳,小鬆果蹭地從沙發上跳了下來,這小東西莫名其妙的就是害怕閻狼。

    “你知道什麽是青梅嗎?”

    狄笙一屁股歪在沙發上,斜眼看著閻狼,她有時懷疑這人就是裝憨賣傻,丫更氣人的是自己還吃這一套。

    閻狼一副看傻子似的眼光看著狄笙。

    “看什麽,誰沒個青梅竹馬?”

    狄笙白嫩的小腳丫一腳蹬在閻狼腿上,她一副兇悍地霸王龍的形象,試圖掩飾她說不出的醋意!

    可這恰恰挑起了狼爺心頭糾結了幾天的問題,喬老太靈前狄笙口裏的‘

    他’就是他的竹馬嗎?

    想到這,他臉刷地黑了下來,咬牙切齒的說道“哦,你的竹馬是誰?”

    “我的竹馬啊,是我們村的鄰居,長得超級帥,人也溫柔,不像你,整天除了兇我就是欺負我,還瞪,就是這樣,人家才不會欺負我呢?”

    狄笙不真不假的說著,隻是她的竹馬不像她的傻大個兒這麽讓她在乎。

    是了,看著閻狼的表情,她明了了,吃醋就是吃醋,幹嘛要掩飾。

    看著閻狼漸黑的臉,她咕嚕一下爬了起來,跪在沙發上走到閻狼身邊,可勁兒的搓了搓閻狼那張僵硬的臉。

    微微轉身,側身坐在他大腿上,仰頭看著閻狼,“可是我的竹馬不像你這樣,讓我心疼,讓我想念,讓在乎,在乎的看到你的青梅我就吃醋了!怎麽辦,我吃醋了!這裏,你摸摸,它不舒服了!”

    狄笙全臉寫著我吃醋了!柔嫩的小手抓著閻狼的手放在她砰砰跳動著的胸口。

    閻狼心頭一陣,冷厲的眸子瞬間火熱,他的心從來沒有過的激烈的顫動,她說她心疼自己,想念自己,在乎自己,四目相對,單純而簡單的喜歡,在乎在四汪清泉中緩緩流動。

    “我不喜歡青梅!”

    傻傻的,簡單的,沒有絲毫掩飾的,這樣的話就從閻狼口中說了出來,狄笙沒反映過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沒想到閻狼能這麽直接的說出這句話。

    似乎覺得這話沒能緩解狄笙的痛,他耳根泛紅,薄唇輕啟:“我喜歡狄笙!”

    是的,就這麽簡單,他喜歡這個時而呆萌,時而傻愣,時而怕自己,時而悍婦的小媳婦!

    他喜歡這個教他男人在家該聽女人話的小媳婦。

    他喜歡這個撿自己迴家替自己頂罪的小媳婦。

    “再說一遍!”

    “睡覺!”

    某狼一個公主抱,在狄笙一聲聲‘再說一遍’中進了臥室。

    “你怎麽打算的?”

    左致遠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看著給自己倒水的女兒,來的路上她就跟自己說工作的事情不需要閻怡鳳跟閻博公開口。

    左梵音把水杯放在左致遠麵前,轉身從剛剛放在書桌上的手包裏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左致遠。

    左致遠猛地坐直身子,驚喜的看著左梵音:“真的?”

    “爸,我做到了,我說過,我一定會滿載榮譽而歸

    的!”

    左致遠模糊著雙眼看著女兒,說實話,在機場看到梵音的時候,他真的不敢相信他的女兒竟出落的這麽好!

    “好,好,爸為你驕傲!迴去休息吧,今天剛迴來,別太累了,你媽讓海嬸給你準備好了房間!”

    左致遠欣慰地拍了拍女兒瘦弱的肩頭,這孩子吃苦了!

    “那爸你休息吧,我迴房了!”

    看著越發像前妻楊藝的女兒們,他第一次迴憶起跟楊藝的點點滴滴,那麽遙遠卻又近在眼前。

    左梵音的房間裏,閻怡鳳眉頭微蹙,“怎麽不讓媽跟你舅舅提你上班的事兒?”

    左梵音順勢抱住閻怡鳳的胳膊,撒嬌似的說道:“媽……我想陪陪你,這麽多年沒見你跟爸,我當然要好好陪陪你們啊!”

    “梵梵的心事媽都知道,放心,有媽在!”

    今天左梵音的表現她都看在了眼裏,這麽多年了,這孩子卻一直沒能走出來。

    左梵音沒有出聲,靜靜趴在閻怡鳳肩頭,她的心思,每個人都知道吧?

    淩晨四點多,狄笙一頭潮濕的在閻狼懷裏翻滾,“狄笙?怎麽了?”

    “肚子好疼!”

    閻狼一手捂著狄笙的眼睛,一手打開了地燈,低頭一看狄笙疼痛地糾結的眉頭,蒼白的臉,人立馬不淡定了,蹭地下床,狄笙微微睜開眼,看著二話沒說穿衣服的人道:“幹嘛去啊?”

    “去醫院,我給你拿衣服去!”

    “喂,我隻是肚子疼!”

    “有可能是闌尾炎!”

    他對肚子疼最敏感,當年他三哥就是肚子疼,差點兒沒要了他老人家的命,那一次是閻狼第一次害怕,時候,他三哥還笑話他!

    不過,那時候他才十歲!閻縉十一歲!

    一次緊促的疼痛襲來,狄笙整個人蜷縮在了床上,由著閻狼給她套著衣服,其實她也怕了,她這人最怕死了,“閻狼,我疼死了,先給我找點兒止疼藥!”

    哎呦喂,真疼,那種絞痛,撕扯的疼痛。

    閻狼急了一頭汗,腦子裏都是狄笙糾結的小臉,他抱著人直奔樓下,他哪有這功夫給她找藥,在狄笙哼哼唧唧裏,他發動車子,那踩著油門的腳都控製不住的抖。

    十五分鍾,車子停在了京都醫院門口,他慌張的連鑰匙都沒拔,抱起狄笙朝大廳跑去。

    大廳裏率

    先到達的鄭航,朝閻狼揮了揮手,醫生的車子都已經準備就緒了。

    唿哧一下,狄笙怔了,她一把抓住閻狼胸前的衣服:“閻狼,我們迴家,迴家!”那小樣兒都要急哭了。

    “怎麽了?”

    “我,我大姨媽來了!”

    說話間一股劇烈的疼痛再次襲來,疼得她腦子都抽筋了。

    大姨媽?哪個大姨媽,閻狼真鬧不懂,都這個時候了她還管什麽大姨媽?

    看到狄笙這糾結的小樣兒,他想都沒想直接抱著人朝鄭航走去,沒等狄笙開口,她人就躺在了推車上,醫生一眼掃到了她腿間的一抹潮紅,再看到閻狼緊張的樣兒,心下一驚,“快,去手術室!”

    “鄭航,你去接她大姨媽去!”

    閻狼故作鎮定的跟鄭航說道,他不想讓除了狄笙之外的人看到他的緊張。

    “大姨媽在哪?”鄭航拿起放在走廊長椅上的西裝問道。

    “你問問喬天兒!”在哪他也不知道,他隻想讓她安心!讓她醒來就看到她的大姨媽!

    ------題外話------

    今天字數少了些,明兒補上,最近家裏比較忙,上班也忙,果而實在汗顏,對不住了各位妞!先啃著,今晚加班明兒一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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