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夫人將她攬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世上的苦有千萬種,最苦的怕就是這至親之間的離別了,孩子,我知道你心裏的痛,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完了便將這件事兒深埋心底,好好走你以後的路,世間之事,不過緣聚緣散,隻是到了時候了。」


    江阮終於忍不住伏在定國公夫人懷裏嚎啕大哭,以後,她再也沒有娘親了。


    定國公夫人忍不住紅了眼眶,江阮哭累了,趴在她懷裏昏睡過去,睡夢裏卻是並不安寧,一會兒喚著娘親,一會兒喚著靜柳,滿頭大汗,心緒不寧。


    定國公夫人輕輕撫著她的發,輕輕哼唱起一首不知名的歌謠,聲音柔和,曲調柔婉,江阮漸漸的安靜下來,緊皺的眉頭竟也舒展了。


    月上柳梢,夜色如水,宮內也陷入了寂靜當中。


    皇帝坐在案前,眉頭輕輕皺著,似是有什麽事情想不明白。


    崔銓將一杯熱茶放到他手邊,輕聲道,「皇上,夜深了,休息吧。」


    「雲泉宮那裏如何了?」


    「方才小夏子來稟報,說璃妃娘娘情緒太過激動,身體有些吃不消,三皇子一直陪著,現下,璃妃娘娘已經睡下了。」


    「三皇子?你稱他為三皇子?」皇帝看了一眼崔銓,「你覺得他確實是天祁嗎?」


    崔銓慌忙跪地,「皇上恕罪,奴才失言了。」


    皇帝沒好氣,「不過隨口一問,你如此害怕做什麽?這裏沒有旁人,有什麽話朕都恕你無罪。」


    崔銓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鬆了一口氣,「奴才隻是覺得皇上心裏已經認定了這位祁公子,所以才鬥膽喚了一聲三皇子。」


    皇帝擺擺手讓他起來,「他那眉眼與璃妃有幾分相似,細看便能看出少年時的影子,朕倒沒懷疑過他是假冒的,隻是……」


    「隻是什麽?」崔銓悄悄看他一眼,觀察著皇帝的表情,他的臉上似懷疑又似苦惱。


    「隻是,這天祁顯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為何這麽多年他不來找朕?這璃妃一出冷宮他便出現了?還有,今日擅闖魯國公府一事,雖說諸多疑點,可是很明顯他與這巡城禦史的關係不簡單,這麽多年,他遠離朝廷,又怎麽會與朝中官員有所聯係呢?」


    崔銓掩唇笑。


    「笑什麽?朕說了什麽好笑的話嗎?」皇帝倒是沒有生氣,崔銓在他身邊也有二十幾年了,做皇帝的,曲高和寡,有些話也就隻能跟崔銓說說了。


    「奴才覺得皇上有些想多了,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奴才作為局外人,倒是覺得事情簡單多了。」


    「如何簡單?」皇帝不解的看著他。


    崔銓微微弓腰,緩緩道,「皇上您想啊,當年在那般混亂當中,璃妃娘娘神智還不是很清楚時把三皇子送走了,然後娘娘又入了冷宮,換做是陛下您,您還敢迴這個皇宮嗎?」


    皇帝皺眉不語。


    崔銓偷看他的神色,又接著說道,「等三皇子長大了,想要迴皇宮了,可是三皇子現在是何種身份?不過一個平頭百姓,心裏還存在著十幾年前的誤解,覺得宮裏有人要害他,此時他怎麽敢拿著那塊小小的玉牌往宮裏來?隻怕剛剛到了宮門前,便被侍衛趕走了,甚者一句假冒皇子便給砍了腦袋,所以無論他如何思念自己的父皇母妃,也是不敢冒險的。」


    「那……」


    「奴才知道皇上是想問這巡城禦史,照奴才的想法,這璃妃娘娘出了冷宮,全天下都知道了,三皇子自然也知曉了,皇上對娘娘的恩典,三皇子定然也是了解的,所以此時三皇子想要進宮見皇上娘娘,卻苦於無門,他該怎麽辦?」


    皇帝瞪他一眼,「怎麽辦?」


    崔銓又笑了,「若是奴才呀,奴才定然想法設法的入宮,最簡單的辦法便是賄賂一個官員,官銜不需要大,隻要能夠將他的玉牌遞到皇上跟前兒便可以了,皇上見到玉牌,自然不會同那些沒見過世麵的兵士一般,將三皇子趕出去,所以事情便是如此簡單了,這巡城禦史又想賺取銀子,又想在皇上麵前立功,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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