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龔秋玲開始辦理出院手續。


    她頭上還纏著紗布,精神頭卻比往常要好的多。


    這趟來,不但看好憂心許多年的疾病,心情也是不同。除了有點想孫女,這次醫院住的,倒是近年心情最舒暢的一段時間。


    有護工伺候,有女婿安排的妥妥當當。衣食住行,事無巨細。


    她甚至都沒跟大夫說過幾句話。


    所以得知女婿還要親自送她迴東陽的時候,執意不肯了。她清楚他事情極多,每天即便不抱怨,可她這麽大年齡了,什麽事會看不清楚。


    對她而言,隻要能感覺到被照顧,其它就都是次要的。


    韓東拗不過她,迴到酒店的時候給夏明明打了電話,讓她過來接人,他卻提前買了去a境的機票。


    那邊拖不下去了,江源也呆的夠久。哪怕可以代理許多事務,並辦的井井有條。可是振東商貿的主要負責人,還是韓東自己,有些最終環節,必須親自到場。


    第二天,親自將趕來的夏明明,還有嶽母兩人送走。他匆匆去看了眼傅立康,便直接乘機去往a境。


    沿途跋涉,慣例的顛簸耗時,中轉。


    路過經常半途歇息的那個外境旅館,韓東稍微淺睡幾個小時,再度出發。路上,梁海兒子電話又打了過來,口口聲聲的叔叔,問他爸爸什麽時間可以迴家。


    他半靠著巴士座椅,揉了揉隱隱發疼的頭部。


    海城有跟他打過招唿,說案情關注度太高,敏感。時間上,已是快拖不下去。再找不到解決方法,有可能還會出於輿論影響,從重!


    從重的意思,大約是三年以上。


    逃走的人還沒抓到,協助出逃的人卻已經快要被正式公訴。


    韓東記憶中浮現出了剛見梁海兒子的時候,特別乖的一個小孩,喜歡飛機模型,自己會折很多各式各樣的紙飛機。家裏大人忙碌起來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拿著飛機,飛來飛去,不吵不鬧。


    他的夢想是當兵,想當一名飛行員。


    可現在的情況,夢想不知道會不會隨著他父親的定罪而破滅。


    韓東終於狠不下心訓斥他不要總問這些事,安撫幾句,就說信號不佳,掛了。


    與此同時,車子突然間嘎吱急停。


    一幫乘客由於慣性使然,慌亂中,不少人被磕碰到。韓東亦用胳膊抵住前椅,才堪堪坐穩。


    外頭,是一塊人力不可能搬動的大石,徑直堵在路中心。周圍荒野林深,恰屬於周邊幾個國家的管製盲區。上次韓東一行碰上查爾斯手下,也是在這附近。


    議論紛紛中,韓東隱約感覺不妙。


    這是通往a境的主路,怎會出現這麽大塊的石頭。這顯然是被人用車子拖拽而來,擋在這的。


    果然,沒多久,遠處幾輛吉普車,轟鳴中靠近。至少十個端著槍,衣衫佝僂的外籍人士,操著一些韓東半懂不懂的話,往巴士直奔而來。


    尖叫聲響起,滿車乘客盡皆慌了。


    他們中有的是來尋求工作的人,有的是去往外境出差的a境人,還有些跟韓東目的一致,別國擅自去往a境考察的人。


    突然間的變故,司機察覺不妙想倒車離開,後方同樣有一輛吉普擋住了後路。


    並且片刻的遲疑,前窗被人一槍打碎,司機直接倒在了血泊中。


    韓東攥著手機的手,縮了縮。第一時間給莉娜發了位置信息,並且,撥通號碼之後,將手機放到了頭頂擋板的角落處。


    這些悍匪應當是慣犯,他早聽莉娜說過有一群各國流竄者集結的組織,裏麵不乏一些窮兇極惡的雇傭兵。


    如果她說的就是這一波人,韓東倒是心下稍安。


    他們隻是求財,極少的去擊殺普通乘客。今天擊殺司機,當是看出來司機有心反抗。


    打不開門,嘩啦一聲有人用槍托徹底砸碎了前窗玻璃。


    當先就有兩人從窗子爬進來,端著槍,嘰裏咕嚕的開始翻找,索要財物。這兩人一個頭發棕黃,神情兇戾。一個矮小,像是亞洲人種。


    其它的人,則牢牢圍住了車子周邊。


    韓東不動聲色,邊慶幸江岩峰等人沒碰到這種事。邊配合著,把手中所有現金,腕表,全部交給了那個來到身邊的亞洲人。


    一切都在危險邊緣,又相安無事。


    直到,兩名歹徒看到了身後一名,像是混血兒的外國女性。她看上去極為年輕,也就二十幾歲,像是亞歐混血,人顯得格外高挑而精致。蔚藍色的眼睛,湖水般透徹。


    身邊坐著一個外國年輕人,看上去,倆人像是情侶。


    歹徒搜索到兩人身邊的時候,其中那個棕頭發的歹徒,開始毛手毛腳起來。男伴不敢吱聲,那個混血女性滿臉恐懼著,苦苦忍耐。


    直到,對方越來越過火,她才發出一聲尖叫。


    棕頭發劫匪再也裝不下去,對著外麵嘰咕幾聲,拖拽著混血女就往外走。她的男伴苦苦哀求跟著,似乎是惹煩了劫匪,上前幾腳,利索至極的將男人打暈過去。


    本來是要動槍,可對方是個白人,老大刻意叮囑過不要去殺白人跟z國人……


    女人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何後果,絕望至極的換了好幾種語言唿救。


    英文,a境話,馬錫語,還有簡單的國語。


    韓東手指跳了跳,低頭沉默著,屏蔽著所有幹擾。他再年輕幾歲,或許會管。現在,貿然跟這幫來曆不明的人對上,風險大到完全不可控。


    一兩人好辦,可這是十個持槍歹人。


    女人即將被拖出車廂,從窗戶被丟出。無巧不巧,韓東丟在頭頂擱板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微信視頻申請傳出的聲音。


    韓東錯愕,那兩名劫匪迅速轉過身。放開女人,朝他走來。


    他們很清楚記得,沒收了所有人的手機。這人,真是該死,竟敢私自藏匿。


    韓東雙手舉起,慢慢的,拿起手機。掛斷的同時,也掛斷了一直通著的電話,用不熟絡的a境話解釋,並說自己是z國一個很大的商人,可以給他們許多錢。


    他不敢提莉娜這個名字,她剛剛肅清a境,私底下不知有多少仇人。這些人,韓東就不確定,是不是莉娜的仇人。


    商人?


    準備動手的棕發男若有所思,可眼神隨即就盯緊了韓東t恤遮掩不住的胳膊。之上,有一道淺不可見的疤痕。圓形,如同硬幣大小。


    他謹慎起來,用槍抵著韓東腦袋,直接下壓。另一個亞洲人則直接拿過韓東手機,在記錄上翻找,他似乎看的懂中文。


    韓東唿吸愈發勻稱,放鬆。在對方查找通訊記錄之時,看似視線低垂,卻幾乎時時刻刻鎖定著對方神情。


    他備注了莉娜公主,對方若真的反應過來,a境之人可能已經趕來這邊。自己,性命堪憂。


    偏偏,怕什麽,就來什麽。


    那名亞洲人手一抖,迅速轉身衝著外麵頭領,急躁說了一堆話。


    韓東聽了個大概,這人可能已經聯絡過a境j方……這名亞洲匪徒顯然,知道莉娜。


    即便聽不完整,韓東卻清楚,事態已不是自己所能控製。


    眼神,縮了縮。


    韓東不等對方說完,當機立斷,單手似慢又極快的抓住抵住額頭的槍口。調轉,槍械瞬間到了自己手中。棕發男驚覺不對,隻根本想不到剛剛還如綿羊般溫順的男子,瞬間氣質大變。


    無可逆轉的力道,卡住了他頸部,槍械冰冷的觸感,他也感受到了。


    那名亞洲人,更在舉槍半途,額頭上多了個血洞。


    眨眼,隻是眨眼時間。韓東控製一人,擊斃一人!


    外頭十來個人,聞聽變故,瞬息間,全部抬起了槍。


    靜,死一般的寂靜。車廂裏乘客有哪鑽哪,瑟瑟發抖著。


    韓東其實有把握,在拿到槍的瞬間,能幹掉對方至少一半人。可,僅僅心裏一絲猶豫,顧慮,讓他沒這麽做。


    他控製著喘息困難的棕發男子,找到車廂最角落處,唯一算是掩體的地方。直直注視著破碎的幾個窗口,用中文進行最後的局麵緩解。


    是告訴他們,莉娜公主的j隊正在乘坐直升機過來。並且車內有許多各國重要人物,一旦出現意外,會被所有國家聯合起來圍剿。


    也許是話起到了效果,更也許是韓東控製的這個棕發男子在組織中地位不低。暫時,竟是無人開槍,隻是僵持。


    薄薄的鐵皮車廂,成為了最後分界線。


    那個快被丟下去的女人,迅速爬迴來,同樣鑽進了座椅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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