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跋涉,天將快亮。


    埃爾森跟同伴才走出密林,進入了一個防衛森嚴的小城鎮。


    這裏是叛軍集中營,生活著一些離不開,又處在水深火熱中的普通居民。也駐紮著大批的叛軍,雇傭兵。他們來自很多國家,不乏東方麵孔。


    小鎮的辦公處旁,有幾處比諸周圍算是低矮的建築物。防衛更加森嚴,明崗暗哨無數。


    臭名昭著的查爾斯,暫時就住在這裏。


    當然,他在鎮上有四五處居所。除了幾個心腹,沒有人能確定他究竟住在哪。


    房內,查爾斯還在進行無線設備通話。


    這裏是不能用手機的,會被竊聽。所有重要的通話,基本是很古老的那種通訊方式。


    一米九的查爾斯,整張臉都密布著棕色的胡須。臉龐消瘦,眼窩深陷,身材勻稱。


    四十幾歲年齡,典型的樣貌。整個人粗獷而斯文,不像是那種長期混跡在灰色中的戰犯。


    他是雇傭兵中少有的高學曆,年輕時曾畢業於西點軍校,最高任職過某突擊隊的核心領導。因為犯下可能需要終身監禁的錯誤,獨身逃離國家,加入了heaven組織。


    那是一個號稱mai……peace【維護和平】的組織。


    打著這個名義,掛著天堂的名聲,做著魔鬼的交易。


    查爾斯因其特殊的領導才能,很快脫穎而出。至今,已經是世界上最大的私人組織頭目,手底下的力量,甚至超越很多小國家。


    他這次來a境,收了兩千萬美元。本以為是一樁很輕鬆的任務,是a境的內部矛盾,他將叛軍扶正,就可以拿到另一半的錢。附帶的,執行暗殺破壞等行動。


    現在,情況有變化,他最不想看到的那種情況。


    z國人。


    他迄今為止打過不下十次以上交道的z國維和軍人。


    規則上,進入戰場,就是你死我亡,同等位置。而維和,屬於一種幫扶的義務,一些國家的責任體現,並不涉及更深層次的東西。


    之所以聽到這個國家會反應過激,是經曆過一樁讓他永生難忘的記憶。


    幾年前,他的人有過一次襲擊行動。當時十幾個死亡的名單裏,有兩個z國的維和軍人。


    查爾斯當時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結果當天晚上,有人闖進了組織的大本營。


    具體幾個人他至今也沒有弄清楚,隻知道二十幾個哨兵,在幾分鍾之內被人狙殺。


    一切都太快,太突然。


    他隻見到了一個人,十分滑稽的場景,但他整個組織十幾分鍾內,沒能夠將對方擊斃。等將其逼入死角的時候,有數架直升機開到了組織上空,讓他不得不趕緊撤退。


    事後經過調查,才弄清楚。


    那場導致組織三十幾人喪生的行動,是一名z國軍人策劃的。並因此違反了紀律,被遣送迴國。除開這場終身難忘的事件,他還有幾個助手,戰友,也都栽在了z國境內。


    影子。


    那個策劃者的代號叫——ts。


    很貼切的名字,查爾斯至今對於z國的忌憚,也如影尾隨。


    “阿爾瓦先生,如果你不加錢,我們現在就要退出。另一半的錢,您留著好好的用。”


    他思維跳躍著,拿著設備在談不還價的生意。


    “查爾斯,你需要冷靜。雷爾那個老東西,邀請z國軍人過來,不過是模擬演戲。他們不會插手,咱們的交易。”


    “no,no!我比你更了解他們!!來了,就一定是敵人。你想要坐進a境的辦公處內,必須,要跨過都城駐軍!那些z國人,全部都在那裏。這對我們來說,難度擴大了至少一倍。”


    斬釘截鐵的答複,查爾斯直接放下了通訊設備。


    ……


    a境營地。


    韓東等人已經被安置妥當。


    所有的z國人,集中住在部隊的一個區域中。環境肯定不如國內,但至少免除了奔波之苦,有了個暫時歇腳的地方。


    淩晨。


    韓東還未入睡,卻好像已進入了夢境。出於家人的安全考慮,他們所有人的手機全部被暫時扣在了國內。這導致,他晚上喜歡翻照片的習慣也被顛覆了。


    尤其,虛偽客套應付著的時候。


    耳旁要麽是英文,要麽是聽不懂的a境話。讓他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他已經處在至少五千公裏外的異境。


    三個月的訓練時間,是不準確的。


    準確來說,這裏不太平,他們這些人能夠迴國的概率就不大。這期間裏,更談不上與家人聯係。


    如入骨髓的寂寥。


    習慣太過於可怕,真正融入家庭,習慣於家庭的時候。無限落差的,來到了這兒。


    終是困頓疲乏,感覺眼睛酸澀難撐的時候,悄無聲息沉入了睡眠。


    可睡覺不意味著精神進入休整期,反而,可能被不願意記起來的環境所影響。沉在心裏角落的那些噩夢,依次浮現。


    一張又一張簡單的臉譜。


    憨厚,調皮,虛偽,好色。


    一個又一個的人,那些再也見不到,卻忘不了的。活蹦亂跳的來,講述著家庭幸福,有女朋友的,談如何恩愛思念。有父母的,談如何虧欠內疚。有孩子的,講述著見了老婆孩子那種心情……講著,講著,未婚妻沒了準丈夫,父母沒了兒子,孩子沒了父親。


    死於疾病,死於流彈,死於襲擊。


    血海中,出現了茜茜那張小臉,在叫爸爸。對岸蹦跳著招手……


    韓東麻木被噩夢吵醒,坐起。良久的沉默。


    裸著的上身,早不再是以前的古銅顏色。很白,養出來的那種白。便是那個曾猙獰的蛇形紋身,也變的沒那麽可怕。


    莫名笑了,笑容卻有點冷淡。韓東下床倒杯水,端著走出去散步。


    天開始有點亮色,他睡不著的情況下,索性先去觀看場地。


    他以後不單單隻訓練如臂指使的手下,還要跟a境的人聯合統一訓練。當然,仍舊是他主導。以a境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具備軍y所需要的能力。


    所謂統一訓練方案,韓東理解的是。由自己跟張憲例行通知,下達指令。


    至於某些人服氣不服氣,聽話不聽話,不再考慮內。國內軍人尚且是被練出來的韌性,服從性。對a境軍人,更沒有必要客氣。


    不服,打到服。


    不練,打著練!


    不爽,忍著。


    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戰亂地,每一個z國軍人都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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