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跟丈夫溝通,她都會情不自禁的風輕雲淡,這次也是。


    因為她的顧慮,她胡思亂想給自己的壓力。其實說給他聽,很多時候都一笑而過,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憋了很久,說了許多。


    時間在流逝,她站的累,找個長椅坐下,還不舍掛斷。


    靜夜中,聲音時而低沉,時而輕快。


    “你被人戴了很多頂綠帽子,它們都說,我婚內出軌,複婚後還跟邱玉平藕斷絲連……說我靠身體上位,是個綠茶婊……”


    韓東也逐漸懶散:“很多人是多少人?你公司員工這麽認為,還是振威的員工這麽認為?沒有啊,親戚朋友都在安慰你,相信你。你說的很多人,很多人就是別人吧。普陽是個新的平台,做得好,影響深遠。這些花邊新聞它至多隻涉及道德,不涉及原則。而且還都是以訛傳訛的亂猜,引來一些閑極無聊之人的議論解析。”


    “不說還沒坐實,口碑崩了又如何呢,不遭人嫉庸才,被黑本身就是種資本。成王敗寇,有可能十年以後我們家夢夢成為了全世界知名的女富豪,企業家,慈善家……時間看的是你做過什麽,不是你曾經有過多少花邊新聞。”


    夏夢撇嘴:“你可真會說話,十年後,我還有可能一文不名呢。”


    “那也沒關係啊,普通老百姓發生這些事,更是小範圍的。”


    夏夢失笑:“你少在這冠冕堂皇,就真的,一點不介意別人拿你當綠帽男。”


    “不介意,假如你在經曆我現在經曆的事情,也會有種與世隔絕的心態。何況,咱們倆在重新經曆一種重構信任的過程。如果這點距離都能讓雙方變得疑神疑鬼,太滑稽了。”


    “夢夢,放手做,我人迴不去,精神上給你絕對的支持。打贏它,權當為祖國人民的精神建設,添火加柴,多構建一份美好。”


    夏夢抬眼看向天空中的繁星,漫不經心:“這些話可真虛偽,自己做過多少爛事了,有臉提什麽精神建設。”


    “我大徹大悟了。”


    夏夢就是想到往事,心裏不舒服。不糾纏,轉而道:“明天你老情人要來東陽,我委托給歐陽處理了……”


    “不要提她,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為什麽不想聽。”


    韓東打岔:“寶貝,你在哪啊?”


    “在家門口……”


    “你幫我拍張孩子照片。”


    “嗬,就說你忍不了。行啊,不要掛,我現在迴去拍,傳你以前的號麽。”


    “嗯嗯,我剛開機。對,你的也拍幾張……”


    “視頻不就行了。”


    “不,這打電話就極限了,我的號都撥不出去。”


    “成天神神叨叨。”夏夢嘟囔著起身,保持著通話,進房輕微打開母親房門。拿她手機,衝睡甜的孩子拍幾張,發送。


    對著想說話的母親搖了搖手,又退迴客廳:“發過去了,我的等會掛斷再發給你……我都老了,還有什麽好看的。”


    “你在我心裏青春永駐。”


    夏夢挑眉:“也就是說,確實老了。”


    “沒有,我正式工作前,跟文宇夫妻吃過頓飯。欣姐兒每次談你都特感慨,說你還像十七八的小姑娘,找我打聽保養的手段呢。我告訴她,這天生的,不用養……”


    “又騙人。”


    韓東收了輕佻,歎息:“想你怎麽辦啊……最近真有病了,稍微有點空閑就想越獄去找你……”


    “那你就把自個照顧好,爭取提前迴來。還有,我信你的,上次去上京還等了你一天,結果愣是聯係不到人。所以,想著吧你,活該。”


    “唉———”


    夏夢繃著笑:“你幹嘛啊,唉聲歎氣的。”


    韓東頹然:“歸心似箭,弓始終拉不滿,幹著急。而且出來這麽久了,我媳婦也沒說想過我,好像是個透明人,自作多情。”


    “我身邊帥哥太多了,哪有精力想你。”


    韓東又歎氣:“算了,你早點休息。”


    “你不說要陪我聊一整晚。”


    “不想聊了,沒勁。”


    夏夢抿唇,捂著嘴咳了咳,把笑意全咳了出來:“想你,想你,想你行了吧。什麽德性,學小孩耍性子。還非讓人說出來,那幾百個未接電話還不能證明我想你啊。”


    “敷衍……”


    樂著,夏夢聽到另一邊有喊叫的動靜。估計是說話時間太久,別人有事找他。


    果不其然,剛還不正經的男人突然就正經起來:“寶貝,我這有點小事,等會再打給你。”


    夏夢點頭:“不要打來了,你也早睡,說話嗓子都有點啞了……”


    “部隊說話毀嗓子,我是還在適應期,沒事。另外邱玉平這人給我留著,等我出去!”


    ……


    放下手機,韓東從通訊亭走了出去。有微風,月朗星稀,曠而無人。


    尖銳的警報聲此起彼伏的響,各種宿舍燈光全亮。單獨的營地,被緊張而緊促的氣氛完完全全的籠罩。


    韓東臉上柔和頃刻間消失,走向一名等在亭外,站姿筆直的軍人:“怎麽迴事?”


    軍人亦步亦趨:“江教官拉的集合警報,還不太清楚。聽說上麵有突擊檢查,明天到……”


    韓東皺了下眉頭:“也就是說,這點把人給吵醒,打掃訓練場地來著?”


    “我,我不太清楚。”


    “真能折騰。”


    “您不過去麽。”


    “去,怎麽能不去。”


    韓東臉色不太好看,疾步去往已經開始集合的廣場。


    數百人,隊列整齊成線。


    江文宇正在隊前訓話安排,是韓東猜的那樣,打掃場地,現在開始。


    韓東沒摻和,站他身後不遠處看了會。等人解散開始忙碌,才走到了江文宇麵前:“什麽情況?”


    “我也是剛接到消息,明天有領導過來參觀,具體來的時間說不準……萬一早上到,太不像樣子。”


    “這有什麽,幹幹淨淨的,你還打算把這弄的比臉還幹淨啊。正規訓練場地,任何一個有常識的人,都不會在衛生上挑毛病。人參觀的是你隊列,不是衛生!”


    “精益求精嘛,主要通知一下他們,讓有個心理準備。還有廚房那邊人手不足,稍微有點亂,萬一留下吃飯呢,對不對。”


    “行了,訓練本就累的要命,要讓人休息夠才有精力進行第二天,別讓熬太久。”


    “這我知道,最多一個小時,就讓他們迴去。對東子,你過來,還有點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江文宇攬著他肩膀,走到一旁:“你不帶人去了趟a境麽,覺得怎麽樣?我也不瞞你,明天說是參觀,其實是送行。演練畢竟要在那邊進行,上頭的意思是,咱們把訓練場地換到那邊……”


    韓東吐息,他在被要求帶人去那邊作為朋友參觀a境軍區的時候,就有了心理準備。是的,這是一場曝光在全世界眼中的演練,演練地點是a境。他如果是領導,也會認為在演練地直接訓練更好。隻不過江文宇不主動說,他也不想主動挑破。


    談不上被隱瞞而心生不滿。


    他隻不過覺得,這一陣子的相處,他跟江文宇真的不再是一路人。


    現在的江文宇擅長玩形式主義,適應這裏慢慢變化的規則。心思深沉到,他慢慢看不明白。


    一開始找自己幫忙,簡單的拉練。等他跟這些兵產生感情,再提出換場地拉練。甚至韓東都認為他並不是完全認同自己的能力,在演戲給這幫大部分十六處出來的老兵新兵們看。


    看,他把誰給叫迴來了。


    而傅老頭大概是個眼明心明的推動者。他認為自己合適,就順水推舟。


    關係在,幫忙本來就是樁不值一提的小事。韓東以前是不明白,自個並不屬於唯一性的人才,為什麽還處心積慮的框他迴來。


    現在懂了。


    傅立康是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人才,為了大義。江文宇是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手段,為了前途。


    傅立康是拿他當兒子,用起來理所應當,認為有能力就該報效。江文宇也是拿他當傅立康的兒子,借勢而為,做戲給所有十六處的人看,給所有關注的人看。


    他反應還是太慢,或者說不屑於用一些揣度的心理去琢磨朋友。如果他早琢磨琢磨,根本不會來,更不用提現在隻能被動的隨著部隊安排,一步步的做一些極為抗拒的事情,再無能抽身。


    是抗拒,他是真的抗拒再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國度。單純的訓練?到這一步,韓東腦子壞了,才會這麽認為。


    這是練兵,a境隨時隨地的都可能求助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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