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一人一杯,慢一些。”


    夏夢抿了一口:“能碰到你,我真的特別知足。有時候都不敢想,要不是我爸撮合咱們在一塊,我會是什麽樣子……可能早就死了。臨安你救我那一次,我想過,等醒了,就直接從酒店陽台上跳下去……”


    韓東微微搖頭:“不是這種說法。蝴蝶翅膀每一次煽動,都會讓一切既定的事情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你換種角度考慮,說不定沒我這個掃把星,當時你公司不會出問題。難保不是因為成天看一個不順眼的人在眼前晃悠,影響了工作狀態。這樣一來,你就沒必要孤注一擲一樣的去臨安尋求解決方法。你既碰不到張建設,也碰不到邱玉平,更不會有那麽多麻煩。有可能你再碰到邱玉平的時候,你找到了自己愛的,也愛你的那個人,感情穩定,跟他很正常的沒必要牽扯對不對!”


    夏夢揉了下眼角:“那我也碰不到你,沒有茜茜。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韓東坐到了她身邊:“你再哭,咱們就沒辦法聊了。還說酒量好,這才半斤酒不到,臉都紅的像咱們倆第一次的時候。”


    夏夢破泣而笑:“我那麽過分的時候你都忍過來了,現在我在慢慢改,你反而不等我。”


    韓東點了支煙:“咱們倆在一塊本來就錯誤一樁,能忍的時候,是能找到動力,比如養你,比如幫你。不能忍的時候,是因為太介意。”


    “怎麽個介意法?”


    “比如我想帶你出去隨便逛逛,吃頓飯,約個會,你沒時間。再比如,我能心甘情願的為你付出全部,你反而對我不管不顧。我不指望你幫忙,你呢,也確實不幫忙。用你理所當然的想法,來隨便輕視踐踏我的選擇,感覺太不好了……”


    “有些事你自己察覺不到,我感受的到。我這人蠢就蠢在太自以為是,什麽苦,什麽累,全部自己受著。可是我忘了你也很蠢,有些話就得跟你直說,你才會心疼我,理解我……”


    “就跟上京市我為了幫你借錢去跟人打黑拳,命差點沒了,到你這心安理得的把錢拿走,然後繼續嫌棄我沒能幫你……類似這種事兒很多。”


    夏夢眼眶早隨著男人一樁又一樁她不知道的事情而模糊的看不清楚任何東西:“是啊,你什麽也不跟我說,從來不把我當成你妻子。誰舍得自己老公這樣,我也不舍得。我不知道啊……你在海城出那麽大事,我天天晚上靠安眠藥睡覺。想去陪你,可是你跟爸都不歡迎我……”


    韓東沉悶把剩下的酒喝掉:“說完我了,說說你。”


    夏夢哽咽搖頭:“我不說,我聽你說這些就夠了。老公,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咱們倆明天就去複婚……”


    “都這樣了,複婚還有什麽意思。要是合得來,婚複不複真無所謂。合不來,要那張證件管什麽用,它是紙,代表不了一切。”


    “我喜歡那張紙,它能代表我的一切。”


    韓東側目:“一切?那你把律所總裁辭掉吧!股份在,這輩子吃穿不愁。”


    夏夢頹然疲乏:“你不是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你為什麽非要這樣。我呆在家裏當個金絲雀,會瘋的。”


    “前麵說為我付出一切,真正讓你付出一切,你又隻是嘴上說說。”


    “老公,這不是一迴事。”


    “你看來不是,我覺得是。”


    “我若讓你現在把海城那個爛攤子丟給白雅蘭,你會同意嗎?”


    “不同意!”


    “對啊,你自己做不到,為什麽非逼著我離開工作。完全可以有個折中的辦法,我慢慢把工作交出去,你也是,在一塊的時間自然就多了。給我時間,我一定可以調整好工作跟家庭。”


    “所以我做不到離開工作,能夠做到不去複婚。”


    夏夢又複擦了擦眼睛:“你是真的愛上關新月了?”


    “有她一點原因,最重要的是家庭暫時對我而言真的是拖累,不光拖累我,也拖累你們。你不說要時間麽,就讓時間決定吧,等我覺得我幹幹淨淨,你覺得工作不再最重要的時候。還有緣分在,再談複婚也不遲!”


    “不然,我替自己覺得不值……”


    韓東沒再能把接下來的話全部說出,嘴唇被女人堵住。


    有酒味,有她香水味,有他最喜歡的那種涼涼的接觸感。


    他沒有找迴理智的間隙,抱住了女人。


    起身,桌椅碰動,左臂疼痛。完完全全的忽略了。


    多久了,他跟她在一起,還是能輕而易舉迴到十七八歲,最血氣方剛的時候。


    包廂門在這時被打開,是服務生。開門,見到這一幕,又最快速度關上。


    韓東跟夏夢沒介意被看到,沉在一種難以自拔的衝動中。


    良久,四目對視,唿吸交錯。


    夏夢整理著被弄亂的毛衣:“我想去酒店……”


    韓東怔看著女人那張看了無數遍也仍舊驚心的麵孔,轉身去結賬。而後,拉著女人的手,徑往外趕。


    車子,停在了最近的一家酒店門口。


    夏夢不等韓東下車,解開安全帶跳坐在了韓東懷裏。眼中漣漪起伏,溫熱馨香的唿吸全數撲在韓東麵孔上。


    急迫,無形的急迫。


    連下車的時間都等不及,嘴唇便又一次交接,整個車廂充斥著燥熱的溫度。隻就在韓東手掌穿過她毛衣,徹底陷入其中之際,嘴唇一陣刺痛。


    他迅速仰頭,舔了舔嘴唇,有腥味兒。


    夏夢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唯獨眼神很直觀,不複溫情脈脈:“我不跟沒有關係的男人亂來。”


    韓東一腔熱血像被澆了冷水,嗓子動了動:“那坐迴去,我送你迴家。”


    空氣由炙熱轉為窒息,迅捷到車廂內很長時間都安靜如許。


    夏夢重迴副駕駛,把窗子打開,任由冷風灌入其中。她眼淚掉光了,就剩下幹澀跟不適。


    “給我個時間,我等著你迴來。隻要你說,一輩子我也等。”


    “隨你,高興等多久就等多久。等不及,還是那句話,茜茜給我。”


    夏夢苦笑:“你從不相信任何人,我是她母親啊!”


    “孩子,我隻確定你,龔姨,會對他好。何談去相信一個從沒見過麵的人。”


    “你把茜茜帶走,有沒有考慮我會不會放心交給你。”


    韓東兀定:“你很放心。”


    夏夢砰的抬手,將車前的擺飾揮落,煩躁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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