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在洗手間呆的太久,迴去應酬了十來分鍾,忍不住又找借口躲出來打了夏夢電話。


    得知她已經安全到家後,韓東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寶貝。我明天讓小刀去你事務所專程做你司機吧,工資我來發……我這邊情況稍微有點複雜,這段時間,迴東陽的時間可能不會太多。”


    夏夢感動他關心自己,又有些被過度束縛的不適感:“老公,你不要總小題大做,沒事的。”


    “你說過什麽都聽我的,才幾天,又不認賬。小刀人聰敏,不但可以做你司機,培養的好,做你助理也沒問題的。你一個孕婦,下班又晚,我擔心你……”


    “我多大人物啊,還讓你專門幫我找個司機……你就是在海城呆的太久,處處疑神疑鬼。”


    韓東酒意上湧,沒有商量餘地:“你要麽,讓小刀做你司機,接送你下班。要麽,就給我老實呆在家裏,工作別做了!”


    夏夢氣的直樂:“我不跟醉鬼計較,咱們明天再聊。”


    韓東要再說,電話嘟嘟被掛了。


    醉鬼?


    他醉了麽?


    昏昏沉沉的,好像是有一些。


    被她堵得別提多鬱悶,韓東真有衝動現在趕迴東陽,把她從床上拽起來,然後……好好聊一聊。


    她該理虧才對,說著說著,反而自己成醉鬼,說的都是醉話了。


    ……


    包廂內,許開陽做東,五六個人,熱鬧不俗。


    段子一個接一個的來,談笑風生。


    拆遷辦的主任陳禾,市委辦公廳的江銳,正一集團的牛副總,天地金融的吳廣全等等。


    韓東跟施雅來到臨安,隻來及跟同事互相認識了一下。緊跟著就被許開陽招唿,隨著這些人一塊去了待拆遷的同灣南區。


    拆遷,特別麻煩,一般如許開陽這種大商人,前期準備動員工作的時候根本就不會出現。


    而許開陽今天已經是第三天,連續不斷的去現場了。


    可想而知這項目不單單對於通源集團重要,對於許開陽來說更加重要,不容有失。


    這次宴會跟昨天那場宴會還不同,人員分布特別有意思。陳禾,打頭陣的主力。江銳,代表著臨安高層,拆遷辦的臨時後盾。牛副總,估計是個來陪酒打醬油的角色。最重磅的是天地金融的老總吳廣全,韓東從他言談舉止,以及頸部那道明顯的刀疤上來判斷,八成是同灣附近地頭蛇一般的角色。


    事實也是這樣,許開陽介紹吳廣全的時候,其正是同灣南區的住戶。


    “廣全。來,我敬你一個,這次同灣拆遷進展是否順利,主要就靠你了。”


    許開陽笑眯眯舉起了杯子。


    吳廣全哪敢怠慢,滿臉恭謙起身,一口把二兩多白酒全灌了進去:“許總,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一定全力以赴。”


    話裏充斥著豪爽,義氣,不達目的誓不休的魄力。


    許開陽麵紅,言辭卻穩妥:“盡力而為,但是,事一定要好好辦。今天在這,大家的目的都是同灣南區,衝這個,一塊再碰一杯。齊心協力,爭取一切順利。”


    韓東被他鼓動的頗有種上梁山起義的錯覺,笑笑,跟著幾人把酒喝了。


    第五瓶白酒,吳廣全口齒已經有點不清了,一樂,滿口煙熏色牙齒。


    他跟韓東坐的近,徑直就用胳膊搭住了韓東肩頭:“兄,兄弟。關總呢?”


    “東陽事比較多,關總走不開。”


    “嘿,嘿嘿。我還想著這次能見她一麵,早聽說跟仙女兒一樣……什麽時間會過來……”


    吳廣全舌頭打結,一些話也開始不過大腦。


    許開陽不著痕跡皺了下眉頭,江銳跟陳禾嗅覺敏感,見狀提出了告辭。


    他們不是商人,之所以參加酒宴是因為這項目市裏下了軍令狀,許開陽也非同小可,不宜拒絕。但隻要稍有不對,就十分警覺。


    萬一吳廣全這種貨色醉酒耍混,引人注意,影響不好。


    韓東渾身燥熱,被他湊的又近,胸口都有點發悶。可清楚這人應該在同灣有一定地位,沒辦法疏遠得罪。


    斟酌了片刻,他又開了瓶酒給倒上:“吳哥,咱們倆今天還沒單獨喝過。”


    吳廣全麻了,尋常也不至於這麽丟人現眼,主要從來沒陪這些大人物坐一塊過。別人喝,他更得喝,偏偏酒量不成,喝的太急,導致渾然忘形。


    見韓東說著話,喝了一杯,他硬著頭皮也往肚子裏灌。本來已經到頂,這一杯進肚子裏一半,灑了一半。


    啪嗒!


    剛剛喝完,吳廣全從椅子上滑落,鑽到了桌底,再爬不起來。杯子摔在地上,碎成幾片。


    許開陽臉色轉陰,吳廣全是陳禾介紹的,說在同灣有頭有臉。隻眼下這種德行,他真不信對方能辦成什麽事兒。


    牛副總出門叫了倆人進來,架著把邊走邊吐的吳廣全拽走。房間內,怪味殘留。


    酒意衝撞,韓東解了兩顆扣子:“許總,沒別的事,我也先迴去。”


    許開陽聽他說話,臉色稍緩:“我找人送你吧!”


    “施秘書在車裏等我。”停頓了下,又玩笑道:“我主要擔心許總您喝醉,刻意留著點量,準備送您呢。”


    許開陽扇了扇鼻前空氣:“出去聊,出去聊。”


    走著,把剛才糟心事拋在了腦後:“東子,我現在是知道小關為什麽放心讓你來這了。能喝酒,能來事,也能把剛才的吳廣全給灌的找不到東西南北,鬧騰不起,厲害,厲害!迴頭我得找小關商量下,看她肯不肯讓你換家公司,來我這!”


    無事親昵三分盜,韓東從第一次跟許開陽接觸。就覺對方一個身價百億的大人物,對他親熱的有些過分。


    現在,想透了一些,似是而非。


    許開陽跟關新月看重的應該是他在臨安省軍區的人脈,如此大的拆遷項目,有市裏撐腰,許開陽都不完全放心。他留著自己,估計是怕中彩票。


    近幾年拆遷跟以往不同,動輒上媒體,上新聞。碰到阻撓,耽誤的不止是時間,還是整個工程的進度。


    有些因為關新月不直接挑明而導致的反感,倒也談不上心結。既然拿人錢財,拆遷也算是正常工作。何況,以他看來,許開陽在臨安的人脈,應該足能讓一切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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