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快到禁毒局。


    車子平穩行駛間,他晃了晃頭部,以為這幾天睡眠不足,出現了錯覺。


    他分明看到路旁,站著一個女人。


    藏青色,末過膝蓋的大衣,就如給整個寂寥枯黃的街道染上了一抹青色生機。明媚皓齒,肌膚如玉。


    手放進了大衣口袋,天氣寒冷,仍止不住的不時跺腳。


    遮光玻璃,韓東知道對方看不到自己,但隨著她那雙清透的眼睛轉來,他挪開了視線。


    夏夢?


    韓東不可能會認不出她,且那種感覺,他知道是真的。


    她怎麽會來海城,來到這裏?


    六子順著他目光也發現了女人,隨口道:“我從禁毒局出去的時候,她好像就在這……有點蹊蹺……”


    “停車!”


    六子驚訝韓東的反常。


    他印象裏,海城的韓東,幾乎沒什麽事可以讓他如此動容。那種脫口而出的衝動,不像他。


    女人跟他認識?


    想著,他把車子停了下來。


    韓東下意識準備拉開車門下去。隻無意瞥到,街道盡頭處,停駐著的那幾輛來曆不明的車子後,呆滯,收迴了放在車門上的手。


    禁毒局這幾天都被各方有心人士所留意,或記者,或別有用心。


    他沒辦法在這下車去見她。


    “韓,韓警官。你們認識……”


    韓東放在腿上的手,幾乎陷入肉中。嗓子動了動:“把她抓起來。”


    “什麽?”


    六子不解,好端端的,抓人?


    韓東重複:“找人,把她抓到禁毒局裏,先關著。”


    六子很機靈,轉而明白了他意思。韓東肯定是認識這女人,不下車,估計是怕被人盯住。


    他心領神會,迴到局裏,等韓東進會議室,隨後安排了局裏僅有的倆女警幾句。


    ……


    夏夢久等不到人,耐不住寒冷,已然準備先離開了。


    就在這時,兩名女警越過門崗朝她走來。


    夏夢覺得不太對勁,還沒迴過神,其中一個看上去兇巴巴的警察就在她麵前亮出了證件:“你在這幹嘛?”


    “沒幹嘛。我,我有個親戚在禁毒局工作……”


    “親戚,叫什麽。”


    “叫……我不知他大名……”


    夏夢不肯提韓東名字,支支吾吾的含糊解釋不通。


    兩名女警對視一眼,左側那個上前壓住了夏夢手臂:“跟我們走一趟。”


    “有你們這樣的,我又沒犯罪……”


    “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夏夢被控製的不舒服,開始掙紮。


    海城,她膽子再大,也不敢跟著這倆人隨便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其中一名女警礙於曹六子的安排,不好硬來,不耐煩道:“老實點,查出你沒問題,自然把你放了!”


    “那你等我打個電話。”


    警察緩了緩,示意可以。


    夏夢想了想,撥通了唐豔秋號碼:“秋姐,我人在海城禁毒局裏麵……要是長時間沒我消息,記著幫我報警……”


    等打完,才吐了口氣,配合警察去往禁毒局。


    不做虧心事,倒也不怕鬼敲門。


    她正頭疼進不去呢。


    一配合,兩名女警掌控的力道也鬆了點。夏夢剛才的緊張感漸少:“對了,你們局長是不是叫白雅蘭……海城除了你們這,還有其它禁毒局麽?”


    問了幾句,見兩人一言不發,她不再自討沒趣。


    進到裏麵,氣溫暖了許多。


    夏夢東張西望,打量注視著每一位碰麵的警察。直到,麵前的一扇鐵門拉開,她錯愕道:“你們要把我關起來……我認識你們白局長的。”


    她沒辦法,隻能把白雅蘭這個名字提了出來。


    至少就算韓東不在這,她應該不會為難自己……


    隻,不管她提誰的名字,或者怎麽套話。兩個女警察半點迴應都沒有,被推了一把,鐵門隨即關閉。


    夏夢拍了拍,發出咣當響動。


    想的是對方應該不至於為難自己,可真的被關到這個雖然不冷,卻處處陰森的地方,她抑不住的恐慌。


    並沒有過這種經曆,一次都沒有。


    兩個女警察這會找到了在會議室不遠處等著的六子:“曹哥,她誰啊……不像是海城本地人,連白局長名字都知道……”


    “別瞎打聽,這事也不要跟別人說。先迴去跟人聊一聊,別嚇到她。”


    “她人挺聰明的,萬一投訴我們姐倆,曹哥你得幫忙。”


    “沒事。”


    打發走兩人,曹六子朝會議室走去,到韓東近前,低聲耳語了兩句。


    韓東心裏波濤翻湧,麵色如常。


    強耐住心裏迫切,他努力保持著條理清晰:“我知道,大家最近因為白局長的事,心裏都憋著一股氣。我跟你們一樣,也是如此。”


    “可咱們首先是一名警察,合理的執法,是底線。王哥,昨晚你的人去海悅酒店查房,至少三個客人投訴你使用暴力。海悅有貓膩不假,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關鍵,你什麽收獲都沒有。”


    “劉哥,謹慎是對的。也沒必要街上隨便碰到一個不願意配合掏身份證的,就直接五六個人一塊下去按,強行搜身……”


    “還有小衛,昨天酒吧裏打人的是你。現在病人死賴在醫院不肯走,你是準備讓禁毒局幫你掏這筆錢,還是自己掏!”


    那個叫小衛的氣盛,低聲嘟囔:“這裏沒一個好東西,我還後悔昨天下手輕了。”


    韓東看他一眼,跟著道:“說這些不是怪你們。而是,讓你們想一想,來海城的目的是什麽。”


    “這座城市很糟糕,因為糟糕,才成立了禁毒局。等跟所有人全站在對立麵,直接就可以收拾行李迴家了。眼下是緝毒,讓蔣熊伏法的關鍵時刻……不是發泄,仇視,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眾人對韓東接觸雖不多,卻沒人在他說話的時候插話。


    都知道,整個禁毒局現在數他處境最困難。


    代理職務不是真的局長,很多白雅蘭能輕易解決的事情,他辦起來,外界阻力會很大。


    韓東不打算繼續說,拿起手機看了看:“再執法的時候,多想一想。你們隻要在規矩內,哪怕直接把毒販打死,打殘,我能兜底。但你們碰一下普通民眾,我交代不了。”


    “小衛,等會去找老錢把事說一下。看怎麽處理,該多少錢,讓局裏出。還有,這些事就過去了,以後注意。”


    話落,收起手機走了出去,留下幾個臉色時而變幻的局裏其它領導。


    韓東說話的方式無疑跟白雅蘭截然不同,相同的是,讓人心服口服。


    白雅蘭碰到事是先罵一通,然後往自己身上攬。韓東是罵也不罵,實事求是的說幾句,同樣往自己身上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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