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酒吧,已經晚上十點左右。


    幹淨幽暗的氛圍,確如唐豔秋所說,很特別。


    沒有吵鬧,沒有多餘的閑雜動靜,場內大多數也都是女客人。


    正對麵的牆壁上,是那副經典的劇照。牆壁下方,一個穿著禮服的年輕人正抱著吉他演奏。唱的是國內一個組合的歌曲,很投入放鬆,跟酒吧內環境完整融合在了一起。


    夏夢聽著歌,跟著找位置坐下,突然就有了點想喝酒的心思。


    唐豔秋經常來這兒,駕輕就熟的端了兩杯調好的低度雞尾酒過來:“小夢,怎麽樣,沒騙你吧。”


    夏夢淺嚐輒止:“真不錯,吉他彈得比我報名的那個樂器班老師要好。”


    “學樂器?你怎麽會對這個感興趣?”


    “在臨安市的時候,看一個老人拉二胡特別棒,就起了心思。現在沒事就在家練,我媽跟我妹妹恨不得要把我趕出來……”


    唐豔秋笑了:“還不錯,女人就得有點愛好跟事業。不然老圍著男人轉,他煩,自個也覺得沒價值。”


    “雖然說女人結婚等於是第二次投胎,但精彩一些,以後總不至於成孤兒。”


    “秋姐,這話我不讚同。什麽叫第二次投胎,分明是曆劫。我一個朋友,從懷孕到現在四個月了,每天聞東西吐,吃東西也吐,我看著都難受……”


    “到現在也想不通,幹嘛結婚生孩子。有時候自己一個人覺得也挺好的,像你,灑脫,有錢,也不缺男人追,高興的時候談個戀愛,傷感了來這喝杯酒……”


    唐豔秋嗆了下:“你羨慕我啊。”


    “嗯,誰不想過你這種生活。”


    “那你跟你男人離了不就行了,讓給我,我不嫌棄二手貨。還有什麽灑脫,有錢,分明全是貶義詞。我是壓根沒碰到讓我灑脫不起來的人,誰都像你這麽運氣啊。從小父母寵著,天之驕女,長大又能碰到一個好老公。”


    “好老公?”


    “至少,能交心就不算差。再說了,你老公人怎麽樣你自己清楚,還用我這個外人說。”


    夏夢低頭抿了口酒:“他當然好,包括對我媽,我爸,我妹,我親戚,他的朋友親戚……都特別上心,身邊人也沒說他不好的。可惜,對每個人都好也不見得是優點。”


    唐豔秋怪異:“你這是強行挑人毛病。我也跟他算是朋友,怎麽沒見他對我這麽好,你說這個,我真不信。”


    “他毛病多了,還用我挑。大男子主義,花心成性,自以為是……”


    說著,夏夢又叫了杯酒:“不對啊秋姐,你老在我麵前談他幹嘛,不是真打算接手吧。”


    玩笑話,唐豔秋聽了臉色卻有點不太自然。


    好在光線不亮,倒也沒人能夠看到。


    她整了整心思起身:“我去逗我的小帥哥了,你自己先慢慢喝。”


    夏夢端著酒杯,看她拿著手機圍著駐場歌手拍個不停,忍不住笑著搖頭。


    這地方還真是來對了,連續好些天越堆越多的負麵情緒,隨著幾口冰涼的酒水入腹,憑空散了許多。


    而且,稍帶點暈眩,還能改善一下睡眠質量,她現在就特想睡覺。


    ……


    韓東在醫院呆了有一周左右,傷勢好了個七七八八,最嚴重的腿部,也沒了大礙。


    這幾天裏,塔多那件案子暫時落下了帷幕。沒辦法證明他是塔多,上頭的人也不願意太追究這樁沒造成大影響的刺殺案件,畢竟,牽扯太廣。


    醫院裏無聊,白雅蘭也忙,沒時間在這多呆。閑暇之餘,韓東基本是在用手機翻關於海城的新聞。


    當地的新聞是極具特色的,暗地裏鬥狠,嗑藥等事件一樁不報。全都是一些偉光正的城市發展,經濟,民間小糾紛類的新聞。


    捂著被子睡覺,讓人看得啼笑皆非。


    反倒是一些外部新聞,有時候會經常接到海城當地人提供的線索。


    除了看手機,韓東更多琢磨的是那天塔多的怪異舉止。


    毋庸置疑,巡邏隊這個把守要寨的地方也出了問題。他在考慮,是不是往巡邏隊裏麵安插兩個人手,好更利於收集消息。想了就做,他直接發短信把安南叫到醫院,兩人就這件事交換了一下意見。


    中午,韓東覺得已經可以出院,當然,主要是不放心白雅蘭一個人頂著這些壓力。雖說除掉了塔多,可實在是沒辦法保證,背地裏那些蠢蠢欲動,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的那幫人會不會再想其它辦法。


    而且,老蛇突然傳來的消息,讓韓東也沒辦法繼續呆在這兒。


    老蛇也就是跟韓東幾人一塊來海城的那個臥底。


    他本身執行過一樁任務,圈子裏的人對他底細心知肚明,在牢裏的時候,就有海城這邊的相關人士聯係過他想要請其入夥。可以說,能最快融入海城,是預料之中。


    隻初來乍到,旁人並不可能對他完全信任。所以帶來的消息也是模棱兩可的,意思是最近海城貨源緊張,很可能,會有大規模的動作。


    大規模?


    韓東知道這三個字的含義,因為白雅蘭攪局,整個海城市場環境混亂一片。


    求遠遠大於供,就勢必要想辦法補貨。


    一本萬利的生意,有暴利驅使著,便沒什麽事是做不出來的。


    再說最近白雅蘭確實沒有其它多餘動作,相應的也容易給人一種風聲過去了的錯覺。


    想著,他招唿了一聲門口從住院就一直逗留在這的六子:“幫我辦出院手續……”


    “啊?白局長說讓你安心養傷。”


    “她說管什麽用,去辦。”


    六子答應,轉身去樓下。


    皮外傷,沒什麽大動作的話不妨事。關鍵,他看得出來,白雅蘭能管所有人,唯獨管不了這個叫韓東的。


    尤其近幾天,對韓東說話輕聲細語,端茶遞水,跟個性情柔弱的小媳婦一樣。


    讓人壓根沒辦法跟動輒如虎狼的白局長聯係起來。


    手續不難辦,也就半個小時不到,六子就迴來告知可以走了。


    院外,積雪消融。但化雪時分,更加的冷。


    哪怕是中午,長呆在醫院內的韓東,剛出來,就合上了衣服拉鏈。


    “韓警官,送你迴招待所麽?”


    “不用,直接去禁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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