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沈冰雲分開,韓東緊接著又完全進入了工作狀態中。


    上午,需要見一麵關新月,一塊去完成股份變更。他四千萬,買入商場兩百多萬股,占分紅股的百分之四。


    乍聽,並不多。


    可韓東很清楚知道,就連張建設纏著許開陽,也隻得了百分之二的股份不到。


    他這百分之四,肯定是關新月從中幫了不少忙。


    除了這件事,黃莉跟安冠青談的也差不多了,需要他過去確定合約細節。這是上午的行程。


    下午,事兒更加繁複。


    需要去見已經從鼎盛,也便是老賊頭工作室離職的歐陽敏孫冕等人談入職東勝的事。姑父陳朝陽從美國迴來,他出於禮貌也要過去看一眼


    公私交纏,韓東分身乏術。


    路上便是連車速都開快了許多。


    好在,大致的時間規劃都在心裏。雖忙,倒也完全不亂。


    連著幾天如此,投資的事總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他騰出精力完全把心思放在了東勝的事務之上。


    他是那種辦起事來毫不拖泥帶水的類型。


    跟藍青加工廠初步簽署合約之後,直接就讓黃莉打了一筆預付款,讓其能迅速投入生產。另一方麵,也在積極尋找精英技術人員,為下一階段東勝自主研發器械做前期準備。


    下午三點鍾,韓東抽出了點時間,駕車趕往東勝。


    不是為了見夏夢,是有場迫在眉睫的會議不得不開。


    他人在東勝工作,卻已經有段時間沒來過這。


    保安眼睛尖,離了老遠就先打開了欄杆,笑著叫了聲韓總。


    東勝的總裁目前是夏夢,可任何人都不會傻到忽略韓東。


    前陣子一係列的動作,生生扛著來自重安的壓力,將垂死的東勝生生拉了起來。並且,迅速穩定住了現有局麵。


    別的不論,最直接影響到的就是員工工資。連他們這些最普通的保安,這個月薪水都比上個月多了一千多塊。


    韓東把車子停進車庫,邊打電話邊開了車門往東勝裏麵走。


    電話是他姑媽韓芸打來的。


    說的是他這幾天投資韓玉龍電影的事,還有就是帶來了一樁讓韓東有些恍惚的消息。


    父親韓嶽山打算年底辦婚禮。


    他對此不排斥,也高興不起,苦笑不止。


    韓芸詫異:“小東,你還不知道?”


    “他沒跟我說過,我怎麽會知道。”


    “你杜阿姨挺不錯的,你也別有什麽想法。”


    “姑媽,我有那麽小心意麽。就是有點別扭。”


    “別瞎琢磨了,過幾天你姑父生日,咱們一家人一塊聚一下。到時間再說。”


    “行,您先忙,我改天迴去問問我爸,具體什麽情況。”


    放下手機,韓東吐了口氣。


    結婚,他盡管料到父親跟杜阿姨早晚有這麽一天,一時也接收不了這般快法


    應該高興才對,父親身體不好,杜阿姨人善良熱忱。有她在身邊,至少他這邊不用過多憂心。


    道理如此,可就是不怎麽高興的起來。


    辦公室裏,夏夢提前接到了韓東打過來的電話。


    開始的興奮,慢慢的冷卻。


    男人消失在她生活裏的這麽多天,她對於酸甜苦辣近乎嚐過一遍。


    自我懷疑,殷切尋找,再到失望怨恨。


    他好像在耍她,在她全身心付出,把自己全部交給他之後,突然的玩失蹤。


    門口熟悉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夏夢心裏一顫,下意識的抬頭。


    門先被敲響,接著打開。


    她盯著男人那張熟悉的麵孔,以及隨意的穿著。眼眶,隨之轉紅。


    韓東若無其事的跟她視線碰了下,起身坐到辦公桌前的沙發上,倒了杯茶問:“幾點開會?”


    女人確如夏明明所說,廋了一圈。


    即便打扮精致,衣著得體,也遮不住眼神中的疲憊,以及膚色的蒼白。


    韓東對她始終憐惜如初,隻到現在,這份憐惜,慢慢的能藏於心底最深處,再不輕易表露。


    夏夢從轉椅上起身,將虛掩著的門關死。不理韓東問題,激動道:“韓東,你到底怎麽想的。”


    韓東冷淡道:“是想談工作還是要談私事?”


    “先私後公。”


    “那行,我告訴你我怎麽想的。特別簡單,我現在隻想跟沈冰雲在一塊,不想跟你再有牽扯。”


    夏夢臉色越發蒼白,手指顫了顫:“你騙人。”


    “我沒騙你,跟你分開的這幾天,我每天都和沈冰雲在一起。是,我喜歡你多過喜歡她,但是,跟她在一塊,比跟你在一塊要輕鬆太多。婚姻這個概念,感情其實不重要,你應該慢慢體會到了。”


    “你個王八蛋,現在跟我說這些。”


    夏夢失控往前走了幾步。


    韓東欠了下身體:“我警告你,別動手。”


    夏夢根本置若罔聞,拿起桌上男人還沒喝完的半杯茶潑了過去。


    韓東忙往後躲了躲,茶水雖然沒全潑身上,卻也濺的整個沙發皆是。


    夏夢本克製著的眼淚,奪眶而出:“姓韓的,我告訴你,這輩子也別妄想我會答應離婚。除非我死了,才會成全你們這對狗男女。”


    “你他媽瘋了。”


    “沒錯,我是瘋了,被你給逼瘋的。你就是個臭流氓,明明不喜歡,為什麽還要那麽對我。”


    韓東嗤笑:“我可沒想怎麽對你,是你自己,醉後犯賤,非不讓我離開。”


    “我犯賤,我犯賤!”


    夏夢氣的六神無主,抄起桌上茶杯就砸。


    韓東眉頭直跳,偏頭閃開:“夏夢!”


    嘩啦一聲,玻璃杯子落在地板上啪嗒撞碎。


    夏夢完全不管動靜到底有多大,事實上她也缺了克製自己的能力。


    她真的以為,跟韓東同床之後,倆人就會和好如初。她在那晚的夢裏,都笑了出來。


    可是,誰能料到迎接她的會是如此局麵。


    夏夢不懂自己到底錯在了哪?難道就因為當著邱玉平的麵打了他一巴掌。


    她想不通,因為她很確認自己當時不是為了維護邱玉平,是擔心韓東做出不可收拾的事來,導致更加嚴重的後果。


    立場在韓東的身上,她也不可能將邱玉平看的比他要重,甚至於現在的邱玉平在她心裏連韓東一根手指都比不了。一個陌生人,一個家人,根本也沒有可比性。如此,哪怕他丟了些麵子,難道就要如此殘忍的對待自己?


    韓東頭疼欲裂,看她似乎在找東西丟自己,忙退幾步到了門口。待開門,竟發現門被她剛才隨手反鎖上了。


    拉了一下沒拉開,身後風聲就再度響起。


    他不假思索的避讓,砰,幾本書摔在了他站立之處,重重撞在門上。


    夏夢眼睛通紅,高跟鞋完全阻礙不了她走動的速度。


    韓東真有點怕了她,這女人,平時也沒見這麽暴力過


    乃至於,他連自己身手都給忽略掉了。


    隻要他想,其實很輕易的就能製住夏夢。是潛意識裏,他根本沒有過這種念頭。


    本能就是,女人動手,他躲,沒想過如何反擊。


    可辦公室就這麽大點,韓東避無可避下被夏夢堵到了牆角。


    她指甲不長,可如果劃在臉上,他等會也別開會了。


    挨了幾下,韓東拿著她手腕轉身把人整個抵住,急促道:“夏夢,你再這樣,我真不客氣了”


    “臥槽。”


    一句話沒完,韓東手腕上一陣劇痛襲來。


    是夏夢低頭咬了上去。


    他抽了下手,沒能抽迴,臉色掙紮不定的忍受著痛苦。


    情緒,亦慢慢冷卻。待疼痛稍減,手腕上晶瑩的水滴雨點般砸落。


    夏夢鬆開韓東,緩緩蹲了下去。


    無聲,肩頭抽動。


    韓東甩了甩手腕,鬱悶的接連吐息:“你哭什麽啊,老子挨打都沒哭。”


    “你給我滾!”


    夏夢驟然抬頭,眼神直欲擇人而噬。


    韓東摸了摸口袋,掏出紙巾丟在了地麵上:“三點半開會,我去召集員工。你別參加了,在這好好哭。”


    夏夢咬牙,倔強看著他。


    韓東心浮氣躁,又無話可說。轉身,擰開了反鎖的門,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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