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人越來越多,邱玉平耽擱下被人急著拉起來進了人群。


    閑言碎語夾雜,有說要報警,有猜測著韓東身份。


    邱玉平跟韓東,在這裏發生分歧,沒有任何懸念,所有人都會站在邱玉平一邊,哪怕是做麵子工作。


    而韓東跟夏夢,一個清冷孤傲的像是公主,一個隨意普通的像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人。


    “夏夢的老公?”


    頗有人對此產生了莫名其妙的妒忌跟猜疑。


    怎麽可能呢,這兩個看上去天差地別的人,會是夫妻?


    韓東臉上火辣辣的,不光因為被扇了耳光,還有不斷鑽進耳朵的各種聲音。


    他名義上還是夏夢的丈夫。


    在這種關頭,別人怎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以自己妻子的立場,為邱玉平這個前男友打了他一巴掌。


    唇角無形閃過了一抹笑意,手不著痕跡捂住了劇烈起伏的心髒。


    有股鬱氣糾纏其中,幾乎要將人吞噬。


    越是如此,表麵上越是沒有絲毫動容。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夏夢瞧見了男人眼中從錯愕,到自嘲,再到絕望的轉變。


    她眼淚更急,匆促抓住了他:“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是為了你好……”


    這種解釋,夏夢自己都懷疑到底具備幾分說服力。


    韓東冷寂,轉身,機械揮手甩開了夏夢,人迅速融入夜色之中。


    路燈下,人煙稀少。


    夏夢大腦一片空白,跌撞著去追。


    她根本就不該來參加這場宴會,如果不來,也不會發生如此巧合的分歧。


    酒意的衝撞,宴會上所受到的刺激,以及,這場莫名其妙的衝突。


    她再一次被韓東甩開之後,聲音失控而尖利:“韓東,你到底要我怎麽樣?邱玉平明明是在故意惡心我,做給你看!”


    韓東沒迴頭,甚至腳步都沒有任何的停頓。


    他聽不進去任何話,他也做不到理智去思考所有的可能性。


    “你別走!”


    夏夢看說什麽他都不聽,方寸大亂,疾步攔在了他身前。


    韓東抬眼,注視著這張曾讓自己朝思暮想,伴隨著自己無數夢境的女人。突兀的,支離破碎。


    “滾!”


    夏夢以為聽錯了,他讓自己滾?隨即,她緊緊抱住了男人腰部:“你聽我解釋。邱玉平是臨安青年形象的代表,不說你把人打出意外來,即便隻是輕傷,他要追究,你都沒有任何辦法!”


    “我真的怕。”


    “你怕他受傷?”


    “不是這樣,我怕你受到牽累……”


    韓東說話之餘,負手拿住了她雙腕,一點一點拉開:“那我得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這一巴掌,我說不定得去坐牢,得給他償命。”


    “難道不是這樣?這世道有錢就是法律,你拿什麽跟他鬥。”


    韓東冷淡:“你了解過我嗎?”


    “當然了解。”


    “那你覺得我是那種不分輕重,失手就能把人打死的衝動性格?夏夢,想什麽呢。你口口聲聲說開始喜歡我,就是這麽喜歡的?我他媽在你心裏,是不是永遠就屬於那種需要靠你在身後幫忙收拾爛攤子的人?”


    夏夢如遭雷擊,懷抱裏的男人亦在一句話之後,再度離開。


    空落落的感覺,夏夢踉蹌難以站穩,失聲道:“韓東,你是不是純心要折磨死我。”


    聽她聲音有異,韓東眉頭皺了起來。


    夏夢翻湧的酒意在見風之後愈發明顯,矮身蹲在地上痛苦幹嘔。


    韓東接連唿吸,置之不理的轉身迴酒店方向開車。


    他還是做不到絕情把一個快完全喝醉的女人獨自丟在街頭,即便她是個陌生人。


    車子,在麵前停下。


    夏夢眼淚簌簌如雨:“你不是要走麽,迴來幹嘛!”


    韓東不耐煩拉著她胳膊把人直拽上了車,砰的一聲合攏車門,踩了油門。


    紅色的車身,如同流光,穿梭在夜色之中。


    車內,夏夢碎碎言辭,重複解釋著剛才的事情。慢慢的,聲音低了下來,頭枕著韓東腿部沉沉入眠。


    如雲的黑發傾瀉,散落著,素白色的麵孔沒有任何血色。


    車子,十分鍾後停在了夏家別墅門口。


    這個他生活了快一年的家,此刻,黑壓壓的建築物像是化為了一頭猛獸。


    夏夢迷蒙睜開了眼睛:“老公,我不想離婚,我也早就對邱玉平沒了感情,你相信我……”


    醉言醉語,韓東無聲靜默。


    手掠過她額頭,燙手的溫度讓他眉頭擰的更深。


    他拿出了手機,準備打給夏明明讓她過來接人。即將撥號之時,又猶豫起來。


    瞧夏夢現在的狀態,夏明明一個人估計應付不了。


    幫人幫到底,他索性找到包裏鑰匙,下車把人抱起去往夏家。


    已經是快十一點,夏明明跟龔秋玲等人也已然休息。


    他很順利的就把夏夢送進了臥室,過程中,連龔秋玲那條寵物犬都隻發出了一聲吠叫。應該也是知道是主人迴來了,乖巧搖著尾巴又縮迴了窩裏。


    夏夢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活在現實之中。


    頭枕在男人胸口,聽著他有力心跳,整個人從浮躁慢慢轉為平複。


    他身上真的有股神奇的力量,有他在,什麽都是好的。


    躺到床上,她本能拉住了他手腕:“別走,我難受。”


    韓東歎了口氣,示意不走,開始找退燒藥。


    這間臥室他住過一段時間,熟悉所有的一切,不一會就把備用藥從專用的抽屜裏翻找出來。


    倒了水,扶著她起身:“來,吃了好好睡一覺,明天應該就沒事了。”


    夏夢乖巧靠著他:“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先把藥吃了。”


    “你不留下來,我就不吃。死了也就死了,跟你又沒關係。”


    “有病吧。”


    “沒病你讓我吃什麽藥。”


    韓東無語拿著退熱藥塞進了她嘴裏,粗暴把杯子湊了過去。


    “嗚嗚,你幹嘛,疼!”


    打了一下,夏夢老老實實的把藥給吃了。


    韓東放下杯子,看她還始終撰著自己手不放開,撇過了視線。


    夏夢不知哪來的力氣,從床頭盤膝坐了起來:“別那麽小心眼嘛。打了你一巴掌,你還迴來不就行了麽……你打我,使勁打。”


    “走開!”


    韓東手被拉著,即將觸碰到她麵部的時候反應過來,甩手把她摔在床上。


    夏夢不惱,又纏過來抱住了他:“我知道你舍不得兇我。”嘟囔一句,聲音越來越低:“老公,你今晚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她覺得應該是酒意作祟,臉皮才會這麽厚。


    如此羞恥的撒嬌,她反覺得特別舒服和享受。


    她真的以為自己不會在男人麵前撒嬌,隻此刻,一些言行舉止發乎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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