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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新月是在下午接到的韓東電話。


    聽他說了打算之後,激動的手足無措,聲音發顫:“東子,咱們見一麵吧。我把手裏掌握的閔輝犯罪證據給你。”


    韓東這會就在父親家裏陽台前,瞥了眼在廚房裏忙碌的韓嶽山道:“你人在哪?”


    “我在南區這邊,閔輝近些天一直都在找我……我怕……”


    韓東知道她怕什麽,自己答應跟她一塊對付閔輝,卻在醫院裏麵一住許多天,應對關新月的說辭是近期忙,騰不出時間。現在想想,換成自己的話,估計也會懷疑他是打退堂鼓了。又加上閔輝這人的做事方式跟手段,關新月承受近期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有些時候,不是說法律沒用,是因為有太多法律觸及不到的灰色地帶。


    道了聲歉,韓東問清楚了地址,掛斷了電話。準備這兩天去抽時間見一見關新月,有些話在電話中並沒辦法詳聊。


    韓嶽山這會端著菜從廚房走了出來,韓東收斂心思讓他不用準備太多。


    注意到了兒子右臂垂下的角度一直有點詭異,韓嶽山把菜放在桌上,開了瓶酒問:“手怎麽了?”


    “一點小意外,扭了下。”


    韓嶽山沒太深想,當然也是沒看到兒子t恤下裹著的紗布。


    笑了笑,把兒子最喜歡的紅燒肉跟一盤青菜調了調位置:“跟文卓的工作室怎麽樣?順不順利。”


    韓東渾不顧忌形象,筷子迅速起落,邊吃邊道:“很不錯,已經開始盈利了。”


    “你要不嫌棄我身體不好,等過兩天我過去幫你。”


    韓東笑著道:“這個好,我平時還擔心你一個人在這邊會悶。”


    韓嶽山聞了聞酒水,本來想喝的,看兒子眼睛直勾勾的,訕訕作罷:“沒什麽好惦記的,你專心工作,跟小夢感情別出現什麽問題就行了!”


    “她太忙,今天本來說要一塊過來,被我給攔住了。”


    “我今年才五十歲出頭,有什麽好看的。你平時也不必老想這邊,說實話,你一來,我這還得準備吃的喝的……不如一個人輕鬆。”


    韓東笑了笑:“爸,我怎麽聽姑媽說你最近在練什麽交誼舞,不是要準備幫我找個後媽吧!”


    韓嶽山瞪了一眼:“我自個還照顧不了自個,哪有心思琢磨這個。別聽她亂說,我哪會跳舞,就是幫著打掃一下場地,閑的了!”


    “倒是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今天一見麵,就奇奇怪怪。”


    韓東本來也要說起這個,坦白道:“我剛才來看你,見有幾個人不太對勁……”


    “近期我得罪過人,估計是要子債父償找你麻煩。”


    韓嶽山濃黑的眉頭上揚:“不來最好,來的話我全幫你收拾掉。”


    換尋常家長聽兒子說起這個,免不了要問因由,要叮囑兒子老實點別亂惹事。


    韓嶽山不一樣,他隻知道非追債的情況下,因為兒子的事情而意圖報複他,對方多半不是什麽好東西。


    韓東抿了抿酒,隨口拆穿道:“當自己身體還跟以前一樣?現在隨便來個混混,你都不好應付……”


    說著,聲音低下來,把杯子裏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空。


    他對父親的印象太深刻,小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韓嶽山的那種鎮定跟魄力都影響他良多。


    好像也就母親去世的時候,父親崩潰過一次。除此外,韓東再也記不起有什麽事情被他放在心上過。


    當時的韓東懵懵懂懂,尚且想不明白。如今才深刻體會到,那樣子的情緒的爆發是真正發自身心的絕望。


    再之後,記憶裏風度翩翩,硬朗豁達的父親喜歡上了酒。雖不耍酒瘋,可記憶裏,很多都是他倒頭睡覺的情形。一天天的衰老,一天天的成為如今模樣,再也跟以前照片裏的人找不到任何相似之處。


    落下如今滿身的病痛,除了早年部隊訓練太過壓榨精力,跟母親過世有最直接的關係。


    也因此,韓東在部隊裏最記掛的就是韓嶽山,每逢有閑暇必然會打電話迴來。


    他總覺得如果當年不是年幼的自己拖著父親,韓嶽山可能對生命連最後一絲敬畏都不再有。


    哀大莫過於心死,這個道理到一定階段韓東才開始體會到。


    退役這段時間,可能是因為自己結婚的緣故,韓東才慢慢覺得父親心裏少了些陰鬱,人明朗了很多。


    心裏無端發悶,拿酒又倒了一杯。


    便是父親從不直言,韓東也知道他想早點看到自己跟夏夢有個孩子。


    可是,這顯然不是一個人的意願可以完成的事情。


    看夏夢的情況,就算倆人感情有所改善。不到三十歲,她估計也不考慮這些。接觸期間,韓東能看出來她對這種事的態度,每每說起一些二十來歲就懷孕的女人,言辭上總不那麽尊重。


    想多無用,韓東兩杯酒進肚,不再多飲:“爸,我陪你住幾天,把這群人打發了再說。”


    韓嶽山忙道:“你住我這算怎麽迴事……”


    “當兒子的住自己爹這兒,有問題嗎?還是說,我在這影響到你什麽。沒關係,你要是帶阿姨迴家,我當看不到……”


    韓嶽山夾菜的動作停住:“你小子是欠揍吧!”


    韓東笑道:“那你心虛什麽。”


    “我是不想麻煩你,都結婚了……。這樣,你要實在不放心,我搬家行不行。你姑媽前幾天來硬給我塞了些錢,正愁沒地方能用。”


    “搬家也不能完全解決問題,被人惦記,始終是個刺兒,得盡早拔掉。”


    “你到底得罪誰了?”


    “閔輝。”


    “上次帶人拆老城區的那位?”


    “嗯,這種人可以瞧不上,但肯定要防著。”


    “他還真是個麻煩,我所知道的命案,好幾樁都跟他有關係。手底下那個高利貸集團,討債的方式也五花八門。以前老城區有一人,就因為欠了他公司的錢,十五萬,三個月滾成了兩百三十萬。把人妻女都抓走了,逼的人從樓上跳了下來……”


    “當時我跟你鄭叔叔知道這事的時候,已經晚了。”


    “也不知道這人背後關係到底多硬,當年這事鬧的整個東陽人盡皆知。明眼人都知道怎麽迴事,可有人頂罪,閔輝愣是一點事沒有,消停了不到一年,就繼續橫行霸道!小東,你碰上他,務必當心。這種人沒什麽事是做不出來的!”


    “這我知道。”


    “你看著處理,要實在沒辦法,你爸這條命也沒那麽金貴。死前肯定讓他先進棺材!”


    韓東定神,皺緊了眉頭道:“爸,你的命在我這比任何人都金貴,一個閔輝,連你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這話,以後千萬不要再說。”


    韓嶽山也愣,突然意識到兒子早不是那個需要自己遮風擋雨的孩子。


    突兀的失落跟驕傲齊湧,他眼眶泛熱,連聲答應:“好,好,都交給你辦。我什麽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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