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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韓東索性撥通了市局劉建民電話。


    三手街派出所處理不好這件事,那就市局來人處理。


    如果再處理不好,韓東想看看這幫混混背後的閔輝,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接下來,無人再敢攔阻他和夏夢。


    去醫院簡單包紮了一下頭部,外頭已經停滿了警車。


    夏夢知道韓東可能還要去趟派出所,出奇的溫和:“你放心,錢的事我會幫你想辦法……”


    她也搞不懂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剛才外麵韓東迴擊混混的瞬間,她心髒分明劇烈因此晃動不休。


    靜下來之後又聯想了許多,就跟兩人在民政局辦理離婚證時候的感覺相仿。


    平時跟他在一塊沒太大感覺,總嫌棄他不夠優秀,不夠男人。


    可是在某個瞬間,總覺任何缺點也遮不住他身上的閃光點。


    就如剛才,他是聽到混混侮辱自己之後,反應才突然間如此之大。


    這種被人重視,被人珍惜,被人保護,被人維護的清晰直覺,夏夢確信從來沒在第二個男人身上體會到過。哪怕是邱玉平,也從來沒帶給過她如此踏實而又讓人情緒如彈簧般緊繃的心理衝撞。


    韓東自也體會到了她突然改變的態度,並沒多想什麽,微微點頭後,跟著警察慢慢遠去。


    他婚後一直都在竭盡全力的去討好,理解,甚至是病態的忍讓她。


    換來的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至如今,他根本不會再相信,夏夢有絲毫喜歡他的可能性。


    ……


    三手街附近,一棟高檔的複式樓內。


    床上的中年男子剛被電話吵醒,煩躁接了起來。


    男子年齡在四十歲左右,頭發跟光頭幾乎沒什麽兩樣,隻有短到不足一兩毫的黑色發根。頭上,密密麻麻的至少有十來道傷疤,猙獰駭人。


    若非眼睛窄小,兇光難掩。隻看其相貌,還是個十分端正之人。


    身邊一個光溜溜的女人也被吵醒,慵懶打了個哈欠:“黑子哥,這麽晚了,幹嘛呀……”


    “滾蛋!”


    閔輝扒拉開女人胳膊,批了件衣服站在了窗邊:“我說張所長,這麽點小事,也值得你來迴打電話過來。我不說過了麽,三百萬,少一毛錢都不行!”


    “我也不想這樣,是劉局長親自給我打招唿過問這件事……”


    “哪個劉局長?”


    “還能是誰,市局的劉建民局長。”


    閔輝冷笑:“看來對方來頭也不小啊。”


    張天橋無奈:“黑子,我跟你交個底。那個叫韓東的是個退伍兵,部隊裏麵關係應該不俗,就連劉局長說到這個都很忌諱。老城區拆遷的事知道麽,這麽大的工程,市政府都沒能繞過他……你本身不太幹淨。衝突太尖銳的話,我擔心不合適。”


    “能他媽的出什麽事,這麽多年了,老子怕過誰!怎麽著,難不成他打人的事就這麽算了,那老子這張臉往哪放!”


    “那你說怎麽辦,三百萬根本就不可能。而且那個叫韓東的被市局的人帶走了,我一個朋友剛才轉告我說。錄口供之時,他把你先動手打人的事扯了出來。”


    “有證據嗎?”


    “整個三手街誰不知道你跟通源商場老板娘關新月的牽扯,你因為她動手惹的事還少嗎?咱們這是多少年關係了,我才好心提醒你,到此為止。暗地裏別人怎麽傳的知道麽,傳誰敢跟關新月交往,你就要打斷誰的腿!!”


    閔輝混了這麽多年,畢竟不傻。


    聽張天橋把話說到這份上,陰森道:“我可以不追究,但他總得給個麵,來這親自道個歉吧,我兄弟被他給打成那樣,也總要有個說法!”


    “放心,那個叫韓東的看上去也不像是太難相處之人,我肯定把你意思轉達。”


    閔輝不等他說完,摁了掛斷。


    眼中,莫名的光彩閃動,他隨即又打給了手下:“長毛傷勢怎麽樣……”


    電話另一端聲音激動起來:“黑子哥,這仇咱們一定得報。長毛哥這輩子都毀了……麻痹的,下手是真黑。”


    “轉告他,暫時忍忍,我明天過去看他。”


    ……


    警察局,局長劉建民從被窩裏被電話吵醒後,索性也不再睡,親自負責這樁特殊的糾紛。


    閔輝他聽說過,狠辣,無賴。橫行霸道經年,有一個在省軍區任高職的舅舅,仗著這個名頭,很少有人不給麵子。


    至於韓東,提到這個名字劉建民頭都是疼的。


    上次拆遷惹出來的那個皮家少爺,他算是徹底領教了。


    這倆人碰在一起,他夾在其中是左右為難,就怕相好一個而得罪另外一個。


    招了招手,陪同的警察自動散去。


    劉建民遞了支煙給韓東,狀若閑聊:“我說兄弟,你們倆這是盡給我出難題。一件屁大的事,你說至於麽!”


    韓東心裏明悟,看出他有做和事佬的意思。


    “劉局,這麽晚還麻煩你,我這也過意不去。你想說什麽直說就行,隻要不硬往我頭上扣帽子,我也希望不用那麽複雜。”


    劉建民道:“別的不說,你揍的那幾個人,傷勢可不輕。”


    “醫藥費我出,應該的。”


    劉建民鬆了口氣:“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人敲詐你,該怎樣咱們就怎樣處理。至於那個閔輝,我看是越來越過火,早晚收拾他!”


    韓東看出他是演戲,沒接茬。


    劉建民緊接著又說了些具體的處理方式。


    無非是賠錢,然後讓自己跟閔輝私下調解,盡量不捅到公務上來。


    完後,拍了拍韓東肩頭:“兄弟,你先迴去,明兒我讓你跟閔輝見一麵,把話給說清楚。還有,看我麵子上,給道個歉。因為這個把人給得罪死,犯不上不是!”


    “道歉?”


    韓東轉頭看向劉建民。


    讓他低三下四的去找一個混混道歉,他還真未必辦的到。


    劉建民道:“閔輝這種人,麵子比黃金還貴……要是一次不解決好,以後不定還有什麽麻煩。我知道韓兄弟你不怕,也不屑,但你應該懂我意思。”


    韓東當然懂,劉建民無非是在暗示閔輝後續可能會私底下報複他。


    這也不是多稀罕的事,狗改不了吃屎,所謂的道上人,明處不行,矛頭自然會轉向暗處。


    已經不是當兵的時候,無牽無掛,行事百無禁忌。


    在東陽市生活,韓東早就在慢慢向人情世故妥協。


    好半響,他慢慢點頭:“行,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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