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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英,內閣那邊的意見已經確定,兵部也是這個意思,至於具體如何操作,你自行斟酌。」張懷昌聽了馮紫英這寥寥幾句之後,心裏已經踏實下來。


    之前還有些擔心這家夥過於操切,或者手段上不夠精妙,但現在看來是多慮了,這家夥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老練狠辣,對如何肢解分化上三親軍早已有了腹案。


    他手底下養著一大幫幕僚看來也非等閑之輩,聽說多是來自其過世的嶽丈原巡鹽禦史林如海幕府中,而林如海卻又是太上皇的親信,這裏邊紛亂複雜的關係還真的是耐人尋味,不過張懷昌相信馮紫英能處理好內裏的微妙瓜葛。


    「大人,上三親軍這邊我倒不是太擔心,但京營這邊,仇士本的神樞營也要些手段,倒是可以用五軍營來利誘,我的意思是神機營內部也是七拱八翹,正好可以一並歸入進來,統一進行調配整肅。」馮紫英自信地道:「忠惠王那邊我聯絡了一下,他也是被弄得精疲力竭,早就想要卸下這個擔子,他也對京營中的格局多有不滿,......」


    張懷昌明白其意思,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趁機把五軍都督府那幫人用起來?」


    五軍都督府是養老院,但並非說裏邊的人就全都是廢物,恰恰相反,裏邊許多都是昔日位高權重卻又不好安置的宿將。


    馮紫英粗略地梳理了一下,裏邊一大幫所謂的都督同知、都督僉事、指揮同知、指揮僉事,多是元熙後期陸續被安置進來的,永隆五年前後又陸陸續續進來一大批,看年齡很多人也不算太大,從三十多歲到五十多歲都有,要說大多數都還正值壯年。


    不過他們的這些同知、僉事身份,都是加掛的虛銜,隻能拿些俸祿,出了門,權勢連個宛平縣的老吏都不如。


    這些人為什麽會被打入冷宮,自然也是各種原因,要麽就是在軍中貪瀆走私被都察院禦史查悉,要麽就是違背軍令惡了上官心意該被軍法處置但又不好處理,或者就是派係傾軋被打發出來不好安排,又或者是朝廷覺得武勳出身尾大不掉,總而言之來自各邊鎮和內地都司、衛所的都有。


    進來五軍都督府之後可以擢升二三級,也算是一個安慰,也免得這些軍中宿將老羞成怒拚個魚死網破,鬧得滿城風雨,影響太壞。


    「大人以為如何?」馮紫英笑著看著張懷昌。


    張懷昌想了一想,「也無不可,隻是紫英你須得要仔細甄別,裏邊魚龍混雜,多有桀驁野心之輩,·..···」


    馮紫英輕笑一聲,「大人,咱們兵部本身就是要從規製上來領導京中軍隊,約束、限製乃至於平衡軍中各方乃是必不可少的,要選自然也要選桀驁野心之輩,若是一二人桀驁不馴,或者野心勃勃,那自然是不好的,若都是這般,我覺得未必是壞事。」


    張懷昌一怔之後,看了一眼信心滿滿的這個家夥,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但最後還是道:「紫英,莫要太自信,也別把京中攪得烏煙瘴氣,具體方略,你自己去斟酌吧。」


    「大人放心,具體方略我當然要向大人稟報之後才會實施。」馮紫英嘻嘻笑道:「但我們的目的隻有一個第一軍權須得要掌握在兵部,確保忠誠;第二,戰鬥力須得要徹底改觀,前者是首要目標,是前提和保證,後者是願景。」


    戰鬥力重要不重要,也重要,但是和兵權掌握在誰手裏相比,就要擱在第二位了,張懷昌見對方明白輕重,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接下來張懷昌又和馮紫英談了談山西軍情和孫承宗傳迴來的北直各府的衛所情況。


    山西那邊局麵依然混沌,但總體來說向好,但孫承宗傳遞迴來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白蓮教蔓延之勢愈發嚴重,觸目驚心,地方上諱疾忌醫,官員為保烏紗帽,多有隱瞞


    掩飾,就算是孫承宗親自深查,一時間也難以查清,頂多在衛所體係中進行清整。


    雖說不至於束手無策,但是孫承宗現在能做的就是在衛所中清理,迅速加強各地衛所力量,以防白蓮教遍地烽火時,無法應對。


    這邊兵部已經行文給刑部,同時也給內閣稟報了要求內閣行文各地,在整個北直、山東、河南進行大規模的肅清白蓮教,不過這一要求暫時被擱置,理由也很簡單,現在是關鍵時刻,一旦引發北地大規模白蓮教叛亂,將嚴重影響和南京的談判。


    不過內閣也行文了各地,要求各地要開始有針對性的對白蓮教進行調查摸底,明暗兩種方式推進,為下一步與南京談判有了結果之後清剿做好準備。


    出了公廨,剛上馬車,便聽得寶祥在喊:「抱琴姑娘來了。」馮紫英一陣頭疼。


    迴來幾日,他根本沒有心思想其他。


    李紈來過府裏一迴,他沒見,王熙鳳派林紅玉攆到京中來,他也沒理,現在看樣子是元春也有些坐不住了。


    自己一走四個多月毫無音訊,自然讓很多人都牽掛可自己這才迴來幾日,欠債多了去。


    三房裏邊怎麽也需要好生慰藉一下宜修、黛玉、寶釵三女,還有寶琴、迎春、尤二,這等慰藉可不是光說幾句寬心話就行,那都得要在床笫間奮力衝刺鞠躬盡瘁才行,也幸虧妙玉和岫煙才生產不久,身子還沒恢複,可以暫且不管,否則真還有些吃不消了。


    還有鴛鴦尚未收房,紫鵑、鶯兒兩個大丫頭也一樣眼巴巴看著,寶釵和黛玉都和自己說了好幾次了,要盡早給這紫鵑和鶯兒兩個丫頭一個交待,馮紫英也隻能答應。


    寶琴也含蓄地提及了齡官的事兒,馮紫英暫未鬆口,當然,從內心來說馮紫英也不拒絕,這等柔媚可人的小戲子,堪比揚州瘦馬,或許還真有一些不一樣的滋味。


    還有晴雯、金釧兒、司棋、香菱這些丫頭也都翹首期盼,想到這些馮紫英都恨不得自己能變成三頭六臂,你可以分個輕重緩急,但是你得給人家念想和起碼的安慰。


    什麽是對女人最好的安慰,那就是睡一覺這是馮紫英總結出來的真諦。你看看那一日平兒和自己歡好之後,那精氣神頓時大不一般,小丫鬟們都驚訝於平兒姐姐怎麽一下子就鮮潤欲滴了,無論是走路說話,都變得柔媚可親起來了,一反之前的沉鬱黯然。


    「讓她上馬車來說。」馮紫英躊躇了一下,這在公廨門外,也不好久留,索性就讓抱琴上車來,反正也沒什麽不好見的。


    抱琴爬上馬車來,看著對方豐挺的身姿,馮紫英發現這丫鬟和姑娘之間都有些相似,像迎春豐腴,司棋就更豐饒,黛玉清瘦,紫鵑也就苗條,寶釵豐姿綽約,鶯兒也不差,元春和抱琴也一樣。


    抱琴自然沒法在馮紫英麵前站立或者端坐,隻能跪坐跪伏,渾圓的臀部因為跪拜而露出優美的弧線,湖綠色的裙服包裹著少女圓潤而不失挺拔的身體,不,抱琴已經不是少女了,論年齡她和鴛鴦、平兒相當,早就過了二十了,一枚熟透了的果實。


    「又怎麽了?我說了我這段時間很忙,讓你家姑娘稍安勿躁啊。」馮紫英淡淡地問道。


    寶琴心中也是一震,不敢抬頭。


    她發現眼前這個男人越來越讓她有一種敬畏崇拜的感覺了,甚至連對方一言一行都讓自己感到威壓。


    而她也知道娘娘對馮大人也越來越牽掛,甚至到了一種近乎病態的癡戀狀態,成日裏就盼著馮大爺能早些從遼東迴來,可從遼東迴來之後,馮大爺又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有時間來聯係,這才讓自己單獨出宮來見馮大爺。


    「娘娘記掛大爺,讓奴婢給大爺送來宮中禦製龜苓膏,春日裏燥性大,這龜苓膏乃是宮中秘方,娘娘


    親自選藥親手煉製,對爺的身子大有好處。」


    抱琴的話讓馮紫英一窒,人家一番好意,自己卻極不耐煩,這對比自己未免太過薄情了。


    口氣一軟,馮紫英歎息了一聲:「你家姑娘有心了。我近日忙碌了一些,緩過這幾日,·····.」


    抱琴聽得馮紫英語氣轉緩,似乎多了幾分柔和,心中微動,抬起目光:「娘娘記掛大爺尤甚,這段時間睡覺都不安穩,盼著能早些和大爺見一麵,所以·····.」


    馮紫英苦笑,揉了揉麵頰,抬起頭思索了一陣,這才道:「今日初九,那就十六吧,十六我會去崇玄觀,你迴去告知你家姑娘,·····.」


    抱琴心中大喜,來之前她就擔心若是這位爺突然翻臉不認,不肯再和娘娘聯係,那娘娘恐怕就真的失去活下去的勇氣了。


    看看娘娘現在日思夜盼的架勢,抱琴都是感念不已,所以這一番來她也是打定主意定要讓馮大爺定個準信兒,自己也好迴去寬解娘娘,現在總算可以有一個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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