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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出了決定,羅定彪反而輕鬆下來。


    除死無大難,與其這樣成日被孫紹祖盯著下做事兒,不如反戈一擊搏一把。


    老上司既然專門派馮家人來聯係上自己,自然也是看重自己在臨清城守門的這一用處,但羅定彪反而很高興,沒用處的人自然是不會被打上眼的,有用也就意味著自己這一把如果搏贏了,未來前程不可限量,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羅定彪在大同這麽些年,很清楚馮家在大同鎮的影響力,這也是為什麽孫紹祖對麾下各部控製極嚴的緣故,稍有不慎說不定就會被馮唐拉攏過去,這在戰場上就是要命的。


    而自己這麽些年和馮家並沒有多少牽絆,這才會被放在臨清城,但因為自己也不算孫紹祖的嫡係,孫紹祖並不放心自己,所以這守城主將才會落到朱雲奇手中,這也是讓羅定彪最為不滿的,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他接收朝廷拋過來的橄欖枝的原因。


    當然羅定彪之所以願意搏一把也還有一些其他原因,比如他發現夏鎮被西北軍打下之後牛繼宗居然無力奪迴,這讓他意識到山東局麵的微妙,西北軍在魯南已經給牛繼宗宣府軍造成了巨大壓力,甚至讓其無力迅速奪迴夏鎮。


    還比如,他打探到淮揚鎮陳繼先據說也對夏鎮被奪無動於衷,甚至西北軍就是通過其防地發起突襲的,這廝究竟在裏邊扮演了什麽角色也不好說。


    關鍵在於南京方麵居然對淮揚鎮束手無策,這就讓人難以接受了,因為這就意味著陳繼先隨時可能從盟軍變成背後反戈一擊的伏兵,大家現在都在觀察形勢。


    這也讓羅定彪覺得牛繼宗和孫紹祖的以拖待變策略未必會像之前大家想象的那樣順利拖到年底,即便是沒有自己,朝廷也不會容忍山東會一直被牛繼宗和孫紹祖控製,哪怕隻是運河這一線。


    富貴險中求,當武夫本來就是靠命來搏富貴,眼下馮家給了自己機會,朝廷明顯幾率更大,那還等什麽?


    但話說迴來,如果自己反過來賭一把,把來襲的朝廷大軍將計就計地拖進來,一舉掩殺,朝廷隻怕再無複有餘力來攻了吧?


    隻怕這大同鎮的總兵也就該是自己了吧?


    臨清受挫,拿不下山東,山陝那邊亂勢起來,也許這天下還真的是義忠親王的了。


    羅定彪臉色複雜,一時間竟然有些難以抉擇。


    羅定彪做出決定這段時間,對賀虎臣來說何嚐不是一種煎熬。


    來之前孫承宗就交代過,臨清這邊應該有機會,但是什麽機會,語焉不詳,而且也不確定。


    後來馮紫英才轉來了馮唐的信,告知內應,這一度讓賀虎臣大喜過望,但是後阿裏才知道這裏邊一樣有許多不確定性,人家會不會反戈一擊,是不是誘餌,都無法確定,但是無論怎麽,這樣一個可能性機會都要抓住,否則強攻臨清城,付出的代價會更大。


    對賀虎臣來說,這同樣是一搏。


    萬一城中所謂的內應就是一個誘餌,自己這一部突入進去,那就是羊入虎口,不但自己這一部要喪失殆盡,而且對整個大軍的士氣打擊也是致命的。


    但賀虎臣早已經下定決心,還是一搏。


    因為這值得一搏,能讓馮紫英鄭重其事轉過來的信,他覺得值得一搏,雖然他對馮唐並不熟悉,但是既然把命都賣給了馮紫英,那麽就不需要再考慮那麽多了。


    天色黑盡,賀虎臣一動不動,坐在土坎上凝視著前方。


    大軍還在緩慢地向東推進,但自己這邊還沒有消息,內心再是焦急,但是表麵上賀虎臣依然是泰然自若。


    兩個時辰過去了,論理早就該有消息過來了,但是毫無動靜。


    既沒有不妙的消息傳來,但也沒有好消息。


    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不祥的預兆?賀虎臣忍不住胡思亂想。


    反悔了?


    那還算是好事兒,做人留一線,人家沒有把自己一黨人誘入城中掩殺,算是講道義了,或者是不確定日後局麵發展,不願意把事情做絕。


    又或者根本就沒有說好?


    或者城中局麵變了,原本有可能,現在卻不行了?


    忍不住握緊拳頭,賀虎臣正想起身活動一下有些發僵的身子,就聽見林子另一邊傳來唿哨聲,他精神一振。


    緊接著便是幾人竄了過來,“大人,迴來了。”


    “好,情況如何?”


    聽的對方話語中帶著幾分喜意,賀虎臣心中猛地撲通撲通跳起來。


    聽完部下的介紹,賀虎臣反而慢慢穩下心來,又反複問了一些細節,最終才確定,事情應該沒有大問題了,裏邊是最好了接應準備,沒想到竟然是羅定彪。


    城中守將情況和駐軍分布賀虎臣當然知道,羅定彪兵馬力量排在第二,駐守東麵,賓陽門、威武門、景岱門和東水門均在其控製之下,其中威武門在內城靠北,不合適,景岱門在那邊兒,因為臨清城南窄北寬,進了景岱門如果被城中守軍封鎖,也很難突破,這裏邊賓陽門應該是最合適的,一旦突破,幾乎就算是拿下半個臨清城了。


    可羅定彪居然要自己走東水門?!


    東水門雖然位置適中,但是卻是水道!


    要從水道進去,天然就會慢一拍,而且風險也是明擺的。


    這意味著會一段水路,起碼是百步之遙,就算是有木排做浮橋,但是這一段己方就幾乎毫無防範能力,己方精銳上了浮橋,就會成為活靶子,毫無反擊之力,一旦是一個陷阱,幾桶黑油加上幾支火箭就能讓自己數百上千精銳變成遍地焦屍,想到這裏賀虎臣就不寒而栗。


    難道這羅定彪真的是設計好了陷阱,要坑自己?


    賀虎臣不斷的搓揉著自己的臉頰,讓自己平靜下來。


    走東水門太危險了,比起賓陽門和景岱門,怎麽看都覺得是一個圈套,而且是沒有反抗之力的圈套。


    問題是時間限得這麽緊,根本就沒有迴旋餘地,要麽去賭一把,搏命,要麽就直接斷然放棄,還是依靠大軍強攻來打這一仗。


    風險從來都是和利益共生的,這一點賀虎臣早就明白,但是在這個時候,他才感受如此之深。


    賭不賭?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找其他渠道來核實映證了,如果要搏這一把,那就得立即趕迴去,催動大軍星夜趕來,冒險一搏,如果不願意冒險,那也要迴去,穩紮穩打,因為這意味著臨清城中的守軍已經知曉己方大軍已經兵臨城下了。


    賀虎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沉聲道:“走!”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唿,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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