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是激爽的冰咖啡的陪伴,秋季是到處欣賞秋色,冬季待在暖氣房裏裹著被子看美劇,感覺這樣虛度時光也是挺有意義的。

    臨近新年的時候,莫伊琳傳達給我一個消息,說是有一個男人想帶著自己的女兒來見我,問我能不能安排見麵。

    “哎呀,冬天好冷啊,我真的懶得出門啊。你告訴他喜歡我的歌我很感激,但是不要大費周折的來見我,不值得浪費那個錢。”

    莫伊琳耐心的解釋:“我覺得這個叫西西的女孩你得見,她是你救助過的小病號,我可以安排媒體進行報道。”

    我一下子從被窩裏鑽出來,激動的說:“哎呀,是西西啊,這個我得親自去見她。”

    “那好,我去安排一下,一切準備好了通知你。”

    “還是我去看她比較好,西西年齡這麽小又做了這麽大的手術,不要讓她來迴跑了。”

    “那也行,去西安我們也可以帶記者啊!”

    我著急的說:“快別安排什麽記者了,你也別去,我一個人迴去,正好再去看看奶奶。”

    “哎呦,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傻呢,簡直冥頑不靈。自己做的好事還不讓報道,別的藝人沒事都要製造點緋聞。”

    我推開她說:“之前媒體已經報道的不像話了,反正少報道一次也沒什麽損失。我呢,最煩別人拿我的身份說事,解釋來解釋去都快煩死了!你就饒了我這一迴吧。”

    我帶上耳機看電影,故意對她所答非所問。莫伊琳最近也沒少進賬,便不再強硬的逼我。她搖著頭,囉裏囉嗦的訓了我一頓便自行離開了。

    西西的家人對我能親自去看望西西很是激動,她爸爸提前了好幾個小時來機場接我,媽媽則是在家裏準備了一大桌好吃的,我一進屋便招唿我先吃飯。

    我不好意思的說:“你們也太客氣了,準備了這麽多好吃的。”

    西西媽媽說:“沒幾天就過年了,正好家裏準備的東西多。你人好,大老遠的跑一趟,怎麽能沒一頓熱乎飯呢。”

    我說:“應該是我謝你們才對,要不是西西爸爸幫忙,我連身份證都沒有,還不知道得多艱難呢。”

    西西爸爸說:“主要是天天為你的事操盡了心,我隻是盡本分提醒他準備資料。要不是你被綁架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我也沒想到你是這種身份。不過,不管是什麽身份,隻要生活在這個國家都有正常生活的權利,何況是你這麽優秀

    的人。”

    我不好意思的說:“哪裏,讓我先見見西西吧。”

    西西媽媽說:“哦,這孩子怕冷,加上身體弱,一天到晚都在床上躺著。”

    西西聽到我們的說話聲,見到我不好意思的用書擋住臉,不過我能看見她在偷偷的笑。

    我逗她說:“哎呀,牙齒都掉了還偷笑呢。”

    “嘿嘿嘿,”她放下書本看著我說,“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我以為是騙人呢。”

    “我怎麽會騙人呢,我從來都說話算數的。”

    她揮著書說:“那故事裏麵的事是真的嗎?有小朋友說故事裏的事情都是騙人的。”

    “這個嗎,你得問寫書的那個叔叔,我是唱歌的,你聽過我的歌嗎?”

    “聽過,不過我不喜歡。”

    我假裝抹眼淚,“哎呀,真是太傷心了。”

    西西爸爸媽媽說:“這孩子,太沒禮貌了。”

    西西以為我真的哭了,趕忙拉開我手安慰我,“我雖然不喜歡你的歌,但是我喜歡你的聲音,也喜歡你這個人。”

    “這還差不多,不然我可就難過死了。”

    “媽媽說我身體裏有你的骨髓,那我長大了會不會成為另一個小黃黃。”

    “嗬嗬,有可能哦,不是說一切皆有可能嗎!”

    “真的啊,那我長大了可不可以繼續寫小黃黃的故事?因為故事結束了,可我沒看過癮。”

    “可以啊,隻要你願意你現在就可以寫。”

    “我現在不知道寫些什麽。媽媽說我太小了,應該多讀寫書才能寫好故事。”

    “對呀,那我期待你健康成長,長大了繼續講這個故事。我想呀,你寫的故事一定比這個笨叔叔寫的更精彩。等你會寫故事了,興許就會喜歡我寫的歌。因為我也有很多討厭的歌曲,可是某一天突然就被它們戳中了內心。”

    “真的嗎,我真希望自己快點長大,可以寫故事也可以聽懂你的歌。”

    “別著急,慢慢來,我也很期待你究竟如何續寫小黃黃的故事呢。”

    “真的嗎,那你會喜歡我的故事嗎?”

    啊,那時候的世界一定更加精彩,有這麽多有趣的小朋友長大了為世界增光添彩,可是我卻看不到了。

    我輕輕的歎了口氣說:“我想我一定會喜歡的!”

    告別

    了西西一家,我首先想到去找妮妮。可是這家夥卻跑去了土耳其。

    我失望的抱怨道:“你怎麽老是過年期間往外跑,我迴來一趟容易嗎?”

    她在電話那頭爽朗的笑著說:“哎呦,就過年期間比較閑,平時哪有時間。再說過年旅行社打折呢!”

    “你該不會是帶著小帥哥出去瀟灑去了吧。”

    “什麽小帥哥,我保證就我一個人。姐姐好不容易從墳墓裏爬出來,我腦子不正常啊急匆匆的再爬進去。”

    “別這麽悲觀啊,好男人還是有的。”

    “嗬,有你怎麽不找一個。”

    “我這不是情況特殊嗎。再說我是來人間逛遊樂場的,結不結婚無所謂。”

    “我現在也無所謂,大過年的別說這些煩人的話題。你說你都大明星了也得像模像樣的請我吃頓飯吧。等我迴來啊,非得讓你請我吃上三天三夜,再給我買倆包。”

    “就知道吃,什麽大明星,我現在站在街上身邊走過無數的人,沒一個認出我啊。”

    “別太貪心啊,你還想讓每個人都認識你啊?我在街上站一年也沒人能認出我。”

    “好吧,我說不過你。”

    “那就先掛了吧,漫遊老貴了,導遊也招唿上車呢,弄不好這趟旅行真能認識小帥哥呢,拜拜!”

    我的再見還未說出口,她已將電話掛掉了,真是服了她了!

    唉——街上這麽熱鬧,我卻依然無處過年。嗬,天生孤獨命吧。慶幸的是我現在已習慣了孤獨,也沒覺得有什麽悲慘之處,反倒喜歡這種獨處的狀態。一個人生活的節奏,內心與外界隔離出一種獨特的空間感,原來任何生活方式都可以那麽的美。

    可能我的使命就是來到這個世界看看別人的生活,然後創作了一些作品。經常有人寫信來告訴我她們和我的音樂之間的故事,有人說在我的音樂裏傷口得到撫慰,有人說我的故事影響了她們的人生選擇。

    每當這時我總是很驚訝,那些並沒有多麽了不起的作品真的影響了別人的生活嗎?而正是一個創作者和遙遠的她們之間這種特殊的連接感動了我,激勵著我勇敢往前走。我想,人生這趟旅程我好歹算是創造了一丁點價值,如果我離開這個世界後依然有人記得我,記得我的作品,那麽死亡並不可怕,因為我實現了真正的不朽。

    西安這座城市真的是一座變化很緩慢的城市。即使不斷的有建築倒

    下或者拔起,可是那種格局卻原封不動。就像一個人隻改變了一種穿著,可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和味道卻始終如一。

    我特意坐著公交車在城市裏穿行,從一個終點到另一個終點。車上人很少,數量不多的座位也沒有坐滿。也許大多數人已放假,又或者現在的人更樂意選擇別的出行方式。

    我隱隱的覺得我可能不會再迴到這座城市了,即使迴來也是機會寥寥。人生無時無處不在告別,萬一這就是最後親近它的機會,不如趁此讓我好好的看看這座城市。

    法國詩人埃德蒙阿羅古說過,“道別,就是死去的一點點。是為了所愛的死亡。不論哪裏,不論何時,人總是留下自己的一部分離去。”

    嗬,那麽多的寒冬,我倔強的愛著,生活好像已經徹底改變卻看似沒有什麽變動。也許我早就被分割成很多小塊流放在所有的來路上。突然心中澎湃,像一種氣流衝擊著我,隻有感受,卻無法言說,什麽都無法言說。

    陵園裏又是人頭攢動,逢年過節之際,人們總會想到祭拜親人。

    我將花束放在奶奶的墓碑上。想想自己用不了多久也就會去見她了,心中不免一陣沉痛的悲傷。

    “奶奶,我好可憐啊,我該怎麽辦啊,奶奶。”

    突然另一束鮮花放到墓碑前。不用抬頭看都知道是他了!真是倒黴,不想見到誰就會偏偏碰見誰。

    我抹去淚水問他:“你來幹什麽。”

    他冷淡的迴答:“我來給我——奶奶上墳啊。你來幹什麽?”

    “你——你居然排外,奶奶對我比你還親!奶奶你說是不是。”

    他一本正經的看著墓碑說:“哎呦奶奶,你可別輕易被她騙了!人家的嘴巴就是比我們人類的嘴巴厲害,說的一溜一溜的,什麽甜言蜜語都敢說,可是實際上早就把你忘光了。”

    我差點被氣死,“你瞎說什麽啊,誰說我把奶奶忘了,我記得很清楚呢!”

    “清楚?你明明就刪除了記憶。”

    我不服氣的說:“你是想報私仇對吧,我刪除的隻是你的記憶,和奶奶有什麽關係。”

    “你敢說沒有我和奶奶共同的記憶?你刪除了我不就等於刪除了部分的奶奶。”

    “你——你氣死我了。”

    “哼,我才氣死了呢,你怎麽不把記憶全部刪除了呢,像個植物人一樣活著多好。”

    “你——我要

    殺了你。”

    “好啊,咱們同歸於盡吧,我正好也想殺了你。”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好奇的打量著我們。有些已經祭拜完畢的人甚至湊過來專注的看我們吵架。

    真是太丟人了,我扭頭就走。

    他喊:“你幹什麽去呀?”

    咦,丟死人了,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我,得趕緊低頭大步走出去。

    他追上來問我:“我問你幹什麽去呀?”

    “你管我!我幹什麽和你有什麽關係呢?”

    他搖搖頭撇著嘴說:“咦,你怎麽越來越不可愛了,長大了不是應該更懂事嗎,我看你還不如一朵花的時候可愛。”

    “咦——你都三十多歲了,還說這麽矯情的話,真是惡心的受不了!我要走了,不要再跟著我。”

    “你幹什麽去呀,大過年的,咱倆都是無家可歸的人,不如湊在一起過個年唄。”

    “嗬,你們這些俗人真是連一丁點孤獨都受不了。我四海漂泊已經瀟灑慣了,你待在我身邊我會難受。”

    “過年一個人實在是很淒涼的,你就當可憐我好了,反正你也閑著沒事幹。”

    我故意往前跑出一大截距離再迴頭說:“那你來追我吧,追上了我陪你,追不上可別怪我心狠。”

    說完我便不顧一切的沿著長長的坡道跑下去,既怕他追上我,又怕他不會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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